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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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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么说自己不太合适,但是我陪你去天水,还真是个拖累。”沈筝笑了笑,“我腿脚不太利索,老摔跤,到时候你去造堤通水,地上坑坑洼洼的,我一步一跤,摔的好没面子。”
谢齐然看着沈筝眉飞色舞的样子,心头发痒,眼底情动,缓声说道:“跟着我,怎么可能还会让你摔倒?不去可以,非要拿这个脱口而出的理由搪塞我?”
沈筝皱着眉想了想,笑着说道:“你想让我跟你去天水?”
她细细盯着谢齐然的眼睛,他眼中是真的会透出如水的光芒,像极了那缓缓东流的南临江水,表面上看似平静,可当深陷其中时,才知晓那当中有多么地汹涌。
这光似乎将她从头到脚围住,让她的呼吸一窒,心尖一麻,未曾多想,便就这么吻了上去。
浅尝辄止的滋味她尝过了,是在白日,撩拨心弦的感觉她知晓了,便又想在夜晚故技重施,蜻蜓点水地一个吻,然后便退了回来,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她抿了抿唇,正经问道:“你到底是如何想的,是要带我去天水城吗?”
谢齐然的气息原本就被沈筝的突然靠近而打乱,又被她这么捉弄了一番,胡乱应了一声,便一把将她勾在臂弯中,低头撬开了她的唇齿。
克制又张扬,温柔也嚣张。
沈筝吓得紧闭住了眼睛,听着谢齐然近在咫尺的呼吸声,心一横,便大胆地回应起来。
谢齐然看着沈筝明明是害怕却又不管不顾的样子,终究在他们快要失控的时候克制住,放开了沈筝。
“王爷这是怕了?”沈筝拿衣袖擦了擦嘴角,扬着下巴挑衅道。
谢齐然点头,身子向左移了半尺,用手在他们之间点出了一条莫须有的线,和沈筝方才一样,用同样正经的语气说道:“怕了你了,这次我们俩谁先越线,谁就败了。”
沈筝吐吐舌头,心底毫不在意那条虚无的线,暗骂谢齐然幼稚,但面上还是像模像样地做了样子,也向右挪了半尺。
谢齐然侧头清咳了两声,终于回答了沈筝接连追问的问题,“阿筝,我是真的想让你同我一起前往天水城的。你呢?到底是怎么想的,要和我一起吗?”
沈筝愣住,她并没有想到谢齐然会这么说。按照谢齐然的性子,天水这么凶险的地方,他不可能会让自己同他一起去,便诧异道:“我以为你会不想让我一起去......”
后半句你担心我的安危这句话她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
“洪水是天灾,去那里,我当然担心你,不过将你一个人留在南临,我同样放不下心。”谢齐然道,“皇兄不知道何时会亲临南临,我不想你见他。”
“更不想他见你。”
沈筝低头想了想,偏过头看着谢齐然的表情,突然想起来自己现在的身份。
齐王的王妃。
如果她没记错,当然她怎么可能记错,齐王王妃上一世可是被皇上抢走成了......
她身为皇后还默许了。
快去天水!!皇上现在可比洪水猛。
沈筝错愕的时候,谢齐然又开口道:“除此之外,丞相既然对我起了杀心,那他定不会善罢甘休,你跟着我也是危险,离开我也是危险,既是如此,何不留在我身边。”
“不对,”沈筝打断了谢齐然涛涛不绝的说辞,摆了摆手,“我为什么要顺着你,你想让我去哪就去哪?那我岂不是这辈子都要跟着你跑,成了你的跟班,我偏不去。”
她这番话可是真真切切的假话,毕竟听到了皇上要来南临的话时,她便抱了要跟定谢齐然走得决心,哪怕是游,也要游到天水。
可是一提到丞相,沈筝便将这些儿女私情抛到了一边,她在南临还有用。
那些秀女里有丞相的探子,而她若此时和谢齐然一同走了,便失去了一个找出密探的最好机会。当然,谢齐然敢让她同去,自是有了其他法子找出此人,不过,自己的仇,她还是要亲自来报。
何况,敛秋还在,她怀里还有从江宜玲那里得来的地契。
念及地契,沈筝急忙捂住自己的胸脯。
地契还在,沈筝哼了一声,朝谢齐然做了个鬼脸。
谢齐然会意地点点头,看见沈筝捂住自己的手,很懂事地再往左移了移,离那条线又远了一尺,他正襟危坐道:“阿筝,我大了,我懂事,我绝对不会强迫你的。”
沈筝:“......”我还小,我不懂事,我绝对会......
“这是两码事,”沈筝说,“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筑造工事我不在行,水性也聊胜于无,到时候还要劳烦你救,还是罢了,误事。”
谢齐然沉默了片刻,在他想起来天水的惨状时,还是放弃了带沈筝一同前往的念头。
她既然不想去,留下来左右是安全许多,皇兄他会想办法拦,剩下的,他倒是有别的办法。
“不去也好,但留在南临,我有东西要交给你。”谢齐然将袖中的金符掏出来,交到了沈筝手上,“这个你要收好,关键时刻是可以用来保命的。”
金符上刻着谢字,雕着龙印,拿在手上分外有重量。
沈筝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子,这块令牌虽然她不知道具体做什么用的,但是敢刻谢字的,定不会简单物件,谢齐然将这个交给她,感觉不太妙。
她装傻道:“足......足金的?”
“是,不过莫要典当了。”谢齐然笑道,“师兄那有的是钱,不必客气。”
“是你师兄,又不是我的。”沈筝不屑道,“而且你吃他的喝他的花他的钱,不会不好意思吗?”
“我知道了,不会。”沈筝啧了一声,无奈道,“张老板真不容易,一个人赚钱,一大家子花,赚多少是个头。你王府里的物件不喜欢了拿出来换点银子,帮帮你师兄,估计他做梦都能笑醒。还有,你为什么买东西都是按箱买,书房里有多少箱布料和新衣了......”
谢齐然被沈筝这么数落着,既不反驳,也不认错,只是偶尔会在沈筝言辞激烈时,适当地点头服个软,直到后院远远传来的碎坛声越来越频繁后,他才打断了喋喋不休的沈筝,“阿筝,这令牌是做什么用的,你清楚吗?”
“虽然不用太过拮据,我哪知道怎么用,但是你还是省些为好,以后日子长着呢.......”
“好了,阿筝,都听你的。”谢齐然最终还是挪回到沈筝的身边,用手捂住了她的嘴。
沈筝眼睛一下就亮了,扒下来谢齐然的胳膊,手指在他眼前慢悠悠地画了一条线,道:“你输了。”
谢齐然听到这话不自觉勾了勾唇,拿指弯叩了叩沈筝的眉心,道:“早就输给你了。”
他揽起沈筝,衣摆纷飞间稳稳落地。
“带你去见见他们。”谢齐然牵过沈筝的手,领着她向后院走去。
“他们?”沈筝边走边问道,“是沉晔沉毅吗?”
谢齐然点头,又道:“除了他们,还有许多你平日见不到的侍卫。”
沈筝脚步一顿,扯住谢齐然,“带我见他们做什么?”
她眯眼上下打量了一遍谢齐然,又绕着他转了一整圈,最后站定在他面前,了然道:“难不成你也要我帮你记名册,发月俸?”
这些事她确是做的熟悉,是她上一世在景阳宫的日常,不过这般物尽其用,沈筝叉过腰,偏过头说道:“不干!”
她还要做生意呢。
谢齐然晃了晃沈筝的胳膊,哄道:“这点小事让我们阿筝去做,实在是大材小用,我有更重要的事情交给你。”
“......什么事?”
谢齐然笑而不语,推开通往后院的那扇红色门,站在一旁示意沈筝进去。
“故作玄虚。”沈筝哼了一声,还是迈过门槛,大步走向了后院。
——
后院。
暗卫在出任务的时候是不被准许饮酒的,不过王爷这两日并不会出府,便让人抬了十几坛酒到了后院,桌上还摆满了雁风楼的精致菜品。暗卫中大多都是血气方刚的青年,平日规矩多,不敢放肆,可今日看到往日一本正经的沉晔首领都拿着酒坛喝了起来,他们也放下心来,将面巾丢在一旁,畅快痛饮起来。
沉晔叫上沉毅,寻了个清净的地方,抢了几坛好酒,避开了这群聒噪的暗卫。
沉毅回头看了眼屋里划拳的人,对着身旁的沉晔道:“平日也没见到他们这么能闹。”
沉晔点头,“每日都拿面巾捂着脸,不是隐在树上,就是躲在角落里,压抑久了,难得轻松。”
“你倒是知道不少,”沉毅灌了口酒,“咱们一开始跟着王爷的时候,就被摆到了面上,成了真正的侍卫,那种见不得光又难熬的苦日子过去太久了。”
沉晔不置可否,他心底装着金符的事,喝酒也不痛快,便随手摔了个酒坛,听到脆响,看到沉毅诧异地看向他后,低声道:“沉毅,你觉得王妃可信吗?”
沉毅看了看被摔得稀碎的酒坛,又看了看一脸严肃的沉晔,摆了摆手,“当然可信,何况王爷喜欢,瞧上眼的人,自然不会错。”
“但是,自从王爷入宫求了这道指婚的旨意后,总是把自己置身于险境,行事也没有往日那么谨慎了,像是变了个人一样。”沉晔说。
“......这更加说明王妃是个可信之人了,”沉毅拿了一坛新酒递给沉晔,“王爷本就是个真性情的人,在京城小心惯了,来这里还不能透透气?”
沉晔无奈接过酒,道:“是你自己想来外面透气吧。”
院中传来了此起彼伏的碎坛声,沉晔闻声看过去,摇了摇头。
“你起的头。”沉毅看着那群眉飞色舞互相叫嚷着的暗卫门,推了沉晔一把,收了笑容说道,“王爷在京城何尝不和他们一样,都是带着面具,不能将真面目示人,所有人都是一样的,你我不也不例外吗。”
“那倒是,”沉晔撑住身子,道,“你在王爷面前倒是一向谨言慎行,要是让王爷知道你私下里这么编排他......”
“什么叫做编排?!”沉毅急不可耐地打断沉晔的话,叹了口气,抱了两坛酒去了房顶,他懒得再和沉晔这个榆木脑袋解释。
月上中梢,后院热闹不减,但这喧闹声中,远处传来的异动声逃不过沉晔的耳朵,他吹了暗哨,拿起佩剑,飞身隐在后院的门口。
暗哨过后,后院瞬时静了下来,屋中院中喝酒的暗卫即刻清醒过来,眼神凌厉,手中都握着身边顺手的武器。沉毅从屋顶上翻身而下,躲在了沉晔的对侧。
他们对过眼神,紧盯着即将被打开的院门。
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