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秦暮楚》陈近楠

15、第15章

　　你做了一个梦，梦里是前段时间，却不知某一天的夜晚。你打起精神煮了一碗面给楚暮，他板着张脸，却最终还是坐下来，吃起来。你借着暖黄色的灯光，用目光描摹他的眉眼。
　　很美丽，你突然犯了病，怀着恶意问他：“秦朝知道你在夜晚做过的事吗？”
　　他的动作僵硬到原地。你记不清中间发生了什么，只记得他最后咬着牙告诉你：“他什么都不知道，也许我应该让他知道，你才没有他以为的那么可怜。”
　　“你得到的，都是你咎由自取。”
　　他说的对。你浑浑噩噩的想，然后深深的睡了过去。
　　你是被阳光唤醒的，充满生机的，柔和的金色光芒掀起你的眼皮，这一瞬间你以为你到了天堂。知道你闻到熟悉的，浓郁的消毒水味儿，你才意识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你醒了。”
　　温柔的声音落在耳边，你不意外的看到了秦朝，他坐在床边，眼中有惊喜与退却。
　　“抱歉。”他先于你开口，“我做错了事情......”
　　“不，”你打断他，“这都是我的错。”你撑着虚弱的身子坐起来，握住他的手，眼泪滴滴答答的落在苍白的被单上。他反握住你，细心地避开腕上厚重的绷带。那双手，温暖，干燥，将你紧紧的包裹住。
　　你觉得安宁。
　　“有一件事情，我想我早就该做了。”你说。
　　你挣扎着下了地，跪在他的面前，看向那张无数次出现在你梦中的面容。
　　此时正不知是哪一日的午后，冬日的阳光透过窗棂，将他的身形镀上一层薄金。你跪在地上，自你们相逢以来，第一次如此认真又纯粹的凝视他，他的神情温柔又悲哀，有眼泪从那双温柔沉静的眼眸中落下去。你能看到他身边的尘埃安静的浮动。
　　你想起很多年前，你还是个卑劣的少年人，校园里种了满满的白桦树，秋日金灿灿的一片，老旧的单杠上布满斑驳的锈迹，你倚在上面，眉飞色舞的说些废话，他就这样，包容而沉稳的在一旁。
　　你突然意识到，这个人从来都没有变过，秦朝既是秦朝，揣着最慈软的心肠，有最温柔的心意。有温热的水滴从眼眶中滚下，你哭了。
　　“对不起。”
　　你听到自己说。
　　然后你慢慢的伏下去，侧脸贴到他温暖的膝盖上。阳光很刺目，你的眼泪很快濡湿了他膝头的布料，你觉得疲倦又安心，好像数年来动荡不安的灵魂终于得到了救赎，宁静下去，胸腔里充斥着温暖的满足。
　　“我做了很多错事，我愿意用一切来弥补。”
　　你感觉到他的手落在你的鬓角，将杂乱的头发挽到耳后。他的动作很小心，那点温暖透过皮肤传到你的心脏。你听到他的叹息。
　　“我放纵了楚暮，甚至成了他的同谋。你害了我很多年，我忘不掉，但是我想，他们可以在现在结束了。我们都已经很累了。”
　　“我不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你是我的污点，我没有那么宽宏大量，看到你，我也会想起自己做过得错事，但是，这一切就到此为止。你和我的生命，都还很长。”
　　“你让我痛苦了很久，但是最终我走出来了；我也让你重新经历了一遍，所以我想，现在你也该走出来，我帮你治疗你的疾病，心理上和生理上，然后我们就扯平了。”
　　“楚暮他答应了，何潇，你呢？。”
　　你笑了。
　　“谢谢。”
　　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