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秦暮楚》陈近楠

16、第 16 章

　　你在医院里躺了半月，秦朝为你请了护工，这是一个老实憨厚的中年女人，大概也不常上网，并不知道几月前你闹出的骂名。
　　她做事很用心，你很尊重她。
　　某一天你自己去卫生间，听到她在走廊处和家人打电话，她说你“比新闻里看上去更可怜”。
　　你愣在原地。
　　第二天秦朝来看你，他带了一大袋红苹果，坐在床边细致的削好皮。
　　“你好像白雪公主。”你盯着他阳光下浅褐色的，颤动的长长睫毛，笑道。
　　他也笑了，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你：“那请王后尝一尝吧。”
　　你咬了一口，很脆，很甜，凉沁沁的。你说：
　　“我想去另一个城市生活。”
　　他手上的动作不停，把第二个白白的苹果放在床头柜上。
　　“好。”
　　你很满足，窗外阳光正盛，穿透阴霾落在被单上，凋零崎岖的枝干张牙舞爪。你突然惊觉，现在仍然是冬。
　　你好转的速度突然间快了起来，秦朝也来的愈发频繁，他白日工作繁忙，来时经常已是黄昏。某天你犯了胃病，下午吃了药便恹恹的睡过去。梦境中好像重物压在你的胸口，昏沉沉的喘不过气。
　　你骤然惊醒。
　　男人坐在床边，沉沉望你。听到动静，他兀的抬头，漆黑的眼睛，呆滞懵懂。
　　“今天来的这么晚。”你坐起身来。
　　“有些忙了。”他笑了，又是温文尔雅的稳重样子，“天快黑了，我该走了。”
　　“对不起，让你白跑一趟。”
　　“没事，本来也是来看看，看到了就不算白来。”
　　“我想尽快出院，好吗？”
　　他没有答应。

　　你是在惊蛰那天离开这座城市的，黄昏时的机票，会便宜些。秦朝请了假帮你收拾行李，还开车送你去机场，你很感激他。
　　他目送你进了安检。
　　他几乎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你离开。
　　你向他挥挥手，他哀哀的笑了笑，你最喜欢的那双眼睛好像有水光浮动，但是它终于是又亮起来了。
　　你也笑了。包里空空的，只有药品和一张身份证。
　　因为你知道，你们永远都不会再见面了。

　　没了，谢谢每一个点进来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