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电惊醒沉睡的夏天》倪钦

36、障碍

　　这已经是第三次遇见大明星宋承贤，难以想象的是我再次忘记要他的签名，第一次没有认出他也就算了，可惜接连两次我竟然都白白错过了机会，虽然没有后悔到吐血的地步，但是我不能装着若无其事。
　　大明星与俞子浩相比谁最重要当然一目了然，我可是连想都不用想就选择了俞子浩。
　　今年夏天对我来说一样是刻骨铭心，我要好好珍惜它剩下大半的时间，是的，一定要这样做！我在心底暗暗跟自己发誓，脚下愈发走得急，重新回到音乐教室门口，还是没有见到俞子浩的身影。
　　我决定留在这里等，无论他去了哪里，我相信他会回来，因为我还在这儿，他不会不管我，更加不会对我不闻不问。
　　教室门口的台阶上，我坐了很久很久，看着晚霞从火一样红慢慢转变成玫瑰的紫，暮色渐沉，我抬头望着暗蓝的夜空，手里的电话突然响起，手指急按接听键：
　　“是你吗？子…”
　　“喂，死丫头，这么晚你在外闲逛什么？还不赶快回家。”
　　“喔，我知道了。”我无精打采地放下手机。
　　一种无法形容的忧郁爬上心头，就像未知事物为我们所无法掌控，前一秒，他亲密地陪在身边，后一秒却不见踪迹，有一种走平衡木的感觉，我们都在努力交换和平衡当中，即使暂时的不稳定，我应该也能试着理解，而不是只顾及自己的感受。
　　回到家中，潦草地吃过晚餐，晚间新闻没有播完，我就一头钻进自己的房间，小姨跟了进来。
　　“你怎么成这德性？”见我摊手摊脚在床上小姨惊讶地问。
　　“罗嗦，”我不甩她，
　　“怎么，心情不好，就造反吗？”
　　“我想起义，难道不可以么？”
　　“为什么不可以，不要辜负热血澎湃的好时候啊，年轻人，去跟你妈妈宣布吧，你起义，我殿后！”
　　我哀求地拜托她，“姨呀，别管我了行不行，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
　　也许是我太败兴了，小姨失去抬杠的乐趣，“好吧，你爱咋咋的。”
　　小姨刚刚走出门，听见房间里我手机铃声又回了头，她在我书桌前翻来翻去，拿着我的教科课本她回过头笑容微微僵硬，“别管我，绵绵你接你的电话，我随便找本书看看。”
　　真够鬼的！小姨，想当奸细就明说嘛，装什么佯啊？哼，想不鄙视都不行。
　　我拿起手机偷按下拒接，“哇，小艾真没耐性。”一边说一边发短信：现在不方便接电话发信息可以。收信人俞子浩。
　　“绵绵，你在跟谁聊天？”小姨像中情局的特工，一副审问的口吻。
　　“没什么，是小艾。”我见小姨的脸明写着的问号，我一摊手愣充硬气地问：“姨啊，你怎么能不相信我这张诚实的脸呢？”
　　小姨往前靠近直视我的眼睛，我相信如果有家用测谎仪她一定会拿我做试验，而且第一时间使用。
　　俞子浩很快回复：‘对不起，没有等你等到音乐课结束…’
　　‘是啊，下课没有见到你人感觉被遗弃了一样’
　　‘真的抱歉，你骂我好啦’
　　‘挨骂是免不了的，所以要有思想准备哦！’
　　‘绵绵，我有些害怕和担心——’
　　‘为什么？’
　　‘因为扑朔迷离的未来令人害怕，我不知道我想要什么，跟已经知道自己的理想与爱好的你比起来我是落伍了吧？’
　　‘你指的是生活目标吗？你想太远啦，我也不是很确定，唱歌只是我的喜好而已’
　　‘不，你有你想要的东西，这很好，而且你很有天赋，是真的，我为你高兴’
　　‘谢谢夸奖，哈哈，每个总有自己的特长，你也是，比如你画的画很有水准，不是我一人这样说，小艾他们也是这样评价’
　　‘可是，生活应该没那么简单，从很早开始家庭就已经成为我肉里的一跟刺，拔不掉的刺随着我一起成长，我失去了那部分重要的东西，我不想再失去奢望获得的，但现在幸运的是有你给我希望，在你身上我找到了某些我一直不敢期待东西……我以为我永远找不到拥有彩虹的天空……’
　　我举着手机兴奋地阅读出声：……我找到了你，你就在有彩虹的天空的世界里。这句话太美了，就像诗人的话，我高兴得流下泪，看来最近我也变了很多，变得多愁善感。
　　我继续给他发信息，‘子浩啊，我希望你快乐，世界尽管不是很完美，与美丽结合其实轻而易举，只要够努力，人生每幅画卷都充满生机，记得有我做你伙伴哟，我们一起攀登生活这座高山，风景也许越往上越美……有人说过，没有人是一座完全孤立的岛屿，人人都是大陆的一部分，大海的一部分……’
　　夜渐渐深了，我感觉眼皮愈来愈重，终于抵挡不住睡意，握着手机等不及他的下一条短信，我阂上眼睛迷迷糊糊坠入梦境，我梦见有人从我手里拿走手机翻开打算查看，我嘟囔了一声：那是我的…别拿走……。
　　第二天一早起来，我发现今天的天气跟昨天比起来反差很大，昨天阳光明媚，即使依然那么闷热，但并不难熬；而今天它完全是阴沉的，天空只留滚滚乌云的影子，太阳躲起猫猫来，并且藏得很深，吝啬地不让人们找到它。
　　站在阳台窗边的我有一种分不清早和晚的感觉，虽然确定自己刚刷了牙洗过脸，桌子上放着早餐，还是避免不了认知出现的错觉，以为这天色与日落西沉没有区别。
　　一起身我就给俞子浩发过早安问候，可是不知什么原因，他没有回信。
　　我抓着手机望着晦暗不明的天空，心情毫无由来地低沉与失落。
　　昨天傍晚他一个人离去，没有解释，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理由，让我失落的是昨夜聊天短信中他似乎一直在回避那个问题，这令我有一点点受伤，像小时侯用一只眼睛窥视万花筒的感觉，五彩缤纷，眼花缭乱总是变化多端，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幅图会拼凑成什么样子，这恰恰像昨夜他说过的一句话：扑朔迷离的未来令人害怕，其实，我也害怕呀，子浩，我们都没有预知能力，前途对我们来说，像一个谜，可以看到谜面，却给不了答案。
　　阳台的门被我推开一到缝隙，我刚想探身走进客厅，里面传来的交谈声令我止步。
　　“姐，最近发现我们家宝贝有些不对劲儿。”
　　我竖起耳朵，身体内部的雷达系统开始工作，小姨肯定是想爆料给妈听，我感觉自己被出卖了。
　　妈一开始还很淡定，“她怎么啦，还不是跟以前一样见了学习就躲，感兴趣的才去碰一碰。”
　　小姨再接再励，“我不是说她学习啦，因为她现在的行踪诡异，电话多短信也多，估摸有些事出了你我掌握范围。”
　　我抽搐了一下，前途叵测呀，被命运扼住咽喉大抵就是这感觉吧！
　　妈声音尖锐起来，“你说什么，难道小小年纪的她——学人家早恋？”
　　警报长长地拉响，无法相信我的一举一动原来全部在她们眼皮底下，难道我是个透明人？
　　“嘘…小声一点，别惊动她。”小姨辩解道：“不早啦，罗密欧与朱丽叶，梁山伯与祝英台，都是这个年龄……别瞪眼，只是打比喻嘛，我的意思是宝贝跟别的孩子比她算比较纯的那个。”
　　我期望她说的纯不是等同蠢。
　　“纯棉布还有缩水的时候，小妹呀你就不要打马虎眼，有什么你就说什么，不然包庀罪也是罪，从一到十仔仔细细说给我听。”
　　我耳朵恨不得伸长一些，可惜她们的声音愈说愈低，几乎是窃窃私语，事情有些不妙啊，我心神不宁在阳台上走来走去，苦思对策。
　　有一句话是怎么说？该来的总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