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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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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澜漠在会议室里挂着不怎么好看的脸色,显而易见压抑着怒火。
“千湖钢厂旧址的竞标案我看过了,这个竞标案看上去没什么大问题,但是,”周澜漠停下扫视了一圈与会人员,指尖不轻不重地敲了敲会议室的桌子,“你们都看过方案了,那么谁能告诉我这个方案的优势在哪里?”
会议室内一片沉默。
他知道,在这个由他父亲白手起家创立的公司里,多的是元老不满意他这个尚未到而立之年的毛头小子,对他不满意他可以慢慢消化处理,但把消极排斥的情绪体现在做事上,他不能放任。
“这次招标,首先不说怎么赢过TP制药,其他行业的,尤其是地产行业的几家,我们投资建药物研究中心,比起能快速变现且稳赚不赔的地产公司,有什么优势?”
周澜漠换了个说法,再问了一遍。
“小周总,我觉得咱们还是步子别跨太大,这次招标就当试水,毕竟TP制药是千州数一数二的制药企业,靠制药发家的。”
“是啊,而且就算真的把赢过TP制药作为目标,那还要压过其他行业的竞标对手,是不是有点太……”
异想天开。
到底给周澜漠留了面子,没有直说。
但是说的人听的人都明白。
周澜漠心知肚明,在这群人眼里,自己就是个不切实际的理想主义者。
“为什么不能?即便是单靠我们自己不能,跨行业合作呢?跟建筑巨头合作打造地标呢?跟高校合作提供教育资源置换呢?需要什么样的资源或渠道支持,各部门互相通通气,大家不拿出点真本事来,怎么让我这个后辈服气。”
周澜漠知道嘉懿这么大个企业,不会缺人才,但必须有人提点一下这群倚老卖老准备再吃十年老本直接退休的高层员工。
“哪有这么简单。”
老头子们始终对年纪尚轻的周澜漠嗤之以鼻。
“嘉懿过去近二十年都在做医疗器械,千州大大小小所有医院用的医疗器械有一半来自嘉懿,整个北方市场也占了三成,但我们不能止步于此,既然决定要开发制药这条业务线,而且前前后后筹备了近两年,我就希望大家能够足够重视这个项目。”
周澜漠严肃地说完,看着在座几位无论是支持还是只是表面上支持他的各部门高层负责人,最后目光落在坐在他左侧的人身上。
“我要一份有赢面的竞标案,今天之内给我。”
和小映去4S店提了车顺路来接利曦下班,美其名曰“好久没尝到姚女士的手艺了,甚是想念”。
她又怎么会不知道这只不过是朋友关心的借口。
“中午还没跟你说完呢,你就挂我电话!”
然而,利曦一上车,就听到和小映的控诉,立刻收起五秒钟前的感动。传说中医生很忙?休息日只能躺着休息?这些仿佛都跟和小映这种精力充沛的家伙无关。
“好好好,你继续说。”
“哼,周澜漠你记得吧?”
“嗯。”
利曦的敷衍溢于言表。
“喂!”
“好好好,记得记得。”
红灯亮,和小映拉了手刹,“那家伙就是个gay。”
利曦挖掘了一下脑子里残存的一点点记忆,想起前两天那个开车送她们回家的男人,“他不是在追你吗?”
“什么啊,我跟他不熟,他爸跟我爸是大学同学,我们统共也就见过几面而已。”
“就见过几面还开车送你回家?”利曦不信。
“哎呀那天是碰巧遇到了,我提的蹭车,他反正也是顺路,我用他几毛钱油了呀。”和小映皱了皱鼻子表示不屑,放了手刹继续开车。
“行行行,姑且相信你说的不熟,那不熟你还知道他是gay?”
“……你什么意思!小看我的gaydar是不?!”和小映作势要敲她的脑袋。
“不敢不敢,”利曦揶揄地否认,“你好好开车,别又追尾了。”
“上次不是我追尾!是别人追的我!”和小映懒得跟她一般见识,“说回周澜漠,你知道我是咋看出来的?”
“您分析看看,小的听着。”
利曦换了个恭维点的语气,略带倦色但依旧清丽的脸蛋上仍然兴趣缺缺。
“周澜漠这人长着一张招桃花的脸,但是据我所知他从来没有带过女生回家,起码近几年没有,这是他爸在饭局上叨叨过的,我可没有乱编。”
“那说不定是在外面金屋藏娇呢?”利曦提出合理怀疑,至于长得招不招桃花,她上次没顾得上仔细看,只有个囫囵印象,不好反驳。
“金屋藏娇!你说对了,不过藏的娇人儿可能是个小受。上次我爸大学同学聚会,我俩也都去了,我中途出去上厕所出来,结果碰巧撞见他避开父母出来接电话,然后高能来了,你猜怎么着?”
“怎么?”
利曦觉得自己宛如一个捧哏。
“他跟一个男的打电话!还特霸总地说‘明天我下班就来接你’,你猜电话那边什么反应,”和小映得意地挑眉,手指连敲了几下方向盘示意利曦她要说重点了,“那边那个男的居然撒娇,‘明天真的不行,下次嘛下次嘛’,我离得近,那边明显就是男人的声音。所以他肯定是gay!”
“……您管这叫gaydar?辱gaydar了啊。”利曦嘴角抽搐,一时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吐槽起。
“嘿嘿嘿,不重要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真的是gay啊。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
“考虑跟他形婚啊,他肯定需要一个同妻,你也需要一个便宜爹,男的帅,女的美,你俩简直天作之合。”
“……”
天作之合还能这么用,她真是开了眼了。
和小映这个人一旦开起玩笑就没个正行,瞧着她仰头笑得得意忘形的样子,利曦此时此刻真的很不想搭理她。
不过某人当完司机还上利曦家蹭了一顿饭,姚阿姨的厨艺可不是盖的,反正这波不亏,遭了好友一打白眼也不亏。
周澜漠在隔绝了微凉秋意的办公室内,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这会儿他正在给郎亚发最后通牒。
郎亚他爸是周澜漠爷爷的学生,两家交好,郎亚小他几岁,算是跟在他屁股后面长大的。毕业之后郎亚就搬出去住了,本来他爸也不太管得住他,就给他添置了个小公寓由他去了。有一次郎亚跟他爸吵了几句,闹脾气摔门离家几个月都没回,打电话也经常找不着人,他爸去市里的公寓一看才知道,这小子已经偷偷搬走近半年了。当时郎亚他爸电话都打到周澜漠这了,他也只好受人之托时不时盯着郎亚老实回趟家。
“哟呵,你看看你都感冒了,要注意身体啊,就别老盯着我了。”郎亚在电话那头听到周澜漠的动静,立刻打着关心的旗号劝他多休息。
郎亚这厮为了不回家什么话都能编的出来,周澜漠信他才有鬼了。
“少废话,晚上我来接你,如果你不想你爸直接摸到你那儿去的话。”
说完,周澜漠直接挂断了电话,继续翻看交上来的新方案。
工作收尾,周澜漠离开公司就去了里亚小港,郎亚在这里打工,他知道。
推门进去的时候,因为刚到饭点,店里三三两两人还不算多,有近半的席位都空着。周澜漠环视一圈,目光锁定了目标人物径直走过去。
“你你你怎么就直接过来了!”站在收银台前的郎亚一抬头看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仿佛老鼠见了猫,贼溜溜的眼睛拼命越过周澜漠身后朝外面张望。
“放心,我没带你爸过来,不会泄你的底。不过……”
周澜漠话只说了一半,漫不经心地抬了抬下巴,朝着美女老板的方向。
郎亚敏锐地收到威胁的信号,紧张地压低声音,“行吧,那你去外面等我,我去打个招呼,就跟你回去。”
周澜漠见目的达到,出门右转,离开能从店里看见的区域。
五分钟后,郎亚在周澜漠的眼神施压下老老实实上了他的贼车,愤然道,“我小时候怎么没发现,你就不是什么好人。”
“谬赞了。”
周澜漠一脚油门,半小时后抵达了城东的郎家。
“辛苦你了,澜漠,还是你说的话这臭小子愿意听。”
“妈!谁要听他的!”
郎亚就差在脸上刻下不情愿仨字了,他可没忘了周澜漠这家伙是为了什么才把自己押回家的。
“谢谢阿姨,”周澜漠向给自己夹菜的长辈点点头,难得好心情地替郎亚说话,“郎亚挺有自己主见的,叔叔阿姨也别太约束他。”
“他什么时候跟你一样有出息,我就不管他了。”郎建国恨铁不成钢,“毕业两年了,给他安排工作他也不去,给他介绍对象他也不见,一天天不着家,不知道在干啥。”
“周爷爷也给漠哥介绍对象,漠哥还不是不去!”
郎亚干啥啥不行,顶嘴第一名。
“澜漠,这就是你不对了,”郎建国倒是一直挺疼这个晚辈的,苦口婆心劝他,“叔叔该说说你,你也老大不小了,得把成家提上日程了。周老师毕竟也一把年纪了,不像我还能抗住这不孝子气个几年。”
“叔叔说得是,”周澜漠从善如流,甚至还大发善心替郎亚解围,“郎亚还小,24就考虑结婚太早了些。”
漂亮话说归说,但他今晚出现在郎家的饭桌上,就意味着周家爷爷现在肯定又只能在家跺脚拍桌痛骂他这个放鸽子的孙子了。
想到这里,周澜漠嘴角的愉悦又添了几分。
“他啊,他回不回来我都懒得管了,爱上哪上哪去。”郎建国不知道周澜漠心里的小九九,只顾着嫌弃儿子了。
“又来了又来了,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不能说点好话,”阿姨瞪了他一眼,拆他的台毫不手软,“没回来的时候还不知道是谁在那担心儿子在外面过得不好。”
“尽胡说。”郎建国嘴硬否认,干脆转移焦点,“澜漠,最近在忙什么,连婚姻大事都顾不上可不行。”
周澜漠谦虚地笑笑,眼中却不乏狡黠的光,“去年就听郎叔叔提起过锦江南边那块地准备拍卖,算算时间现在应该已经到了最终评估阶段了吧,拍卖时间大概会定在十一月?”
郎建国哑然失笑,“你呀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