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归》吴怊

25、第 25 章

　　年夜饭，康城是主厨，还附带了助手康爸爸。尔尔觉得不太好，老是在厨房门口晃悠想去帮忙，最后康妈妈看不下去，拉着她走开了。
　　康爸爸看着他们走远，回头对康城说：“是个不错的孩子，心善、孝顺！”
　　康城难得露出傲娇的小表情，“康家的媳妇都不差吧？”
　　“去!”康爸爸瞪了眼，竟敢调侃他。不过也忍不住自言自语道：“确实，老康家的都很好！”
　　康城看着幼稚的爸爸，失笑，继续自己手上的活。

　　客厅里的康妈妈，把尔尔拉到身边坐下，和上次餐厅一样，握着她的手。
　　“你就不要操心了，两大男人搞不定年夜饭？”
　　“阿姨，我也是闲着没事儿。”
　　“你呀，就坐着，跟我聊聊天。”
　　“可是，叔叔还……”
　　“别管他，咱们家，都是男人当家，做饭也是。尔尔，你说说，你做的好吃还是康城的好吃？”
　　尔尔很不好意思的回道：“那还是他……”
　　“这不就对了？你叔叔烧的也好吃，以前是要工作，没办法，现在退休了，家里都是他当家。”
　　“好呀！”尔尔拗不过康妈妈，“我就尝尝叔叔的手艺。”
　　“哎，这就对了！”康妈妈笑眯眯的拉着尔尔的手不放。
　　今天是年三十，尔尔看着面前的康妈妈，想起自己的妈妈，还有，少时的爸爸，“阿姨，您真好！”
　　康妈妈拍拍她的手，“孩子，人生有很多遗憾，既然是遗憾，那都是已经发生的了。不要想过去。你爸妈呢，只是提早上了车，就像我和你叔叔，也都是在站台等着车的人，而你们还没到站台。”
　　尔尔的眼有点红。
　　“大过年的，哭啥，以后啊，跟着咱们过，我们年年看着他们俩大老爷们当煮夫，嗯，是不是，那个什么来着，对，是不是很爽？”
　　尔尔又笑了。
　　“就是嘛，要笑，多笑笑，运气好！”
　　这时，康城端着菜出来，“妈，尔尔，吃饭了！”
　　“来了，来了！”康妈妈拉着尔尔过去，“走，吃饭去，过年了！”
　　客厅的电视机开着，春晚还没开始，各种热闹都已经快要溢出屏幕。
　　吃完饭，康妈妈拉着康爸爸进了厨房收拾，留下他们在客厅。康城拉着尔尔的手，索性头靠在她的肩头。
　　“干嘛？”尔尔看着有些好笑。
　　“累了，靠靠。”
　　尔尔故意用手揉揉他的头发，弄得乱乱的，看起来跟平时严肃的样子不同，年轻活泼好多。
　　“康三岁！”她揪起一小撮头发。
　　康城突然坐着，脸慢慢靠近她。
　　“干……干嘛？”尔尔也慢慢往后躲，直到完全躺在沙发上。
　　“我可以让你知道三岁做不了的是什么事。”康城双手支起，在她耳边轻声说。
　　尔尔一把把康城推开，坐起来，“叔叔阿姨还在呢！”
　　康城笑着看怂怂的尔尔装作若无其事地整理头发，“走！我带你出去下！”说完先跑到厨房，跟爸妈打个招呼：“爸，妈，我先带尔尔出去下！”跟过来的尔尔一脸不好意思。
　　背对着门口的二老，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康妈妈转过身来，“不要管我们了，你们自己去玩去！”
　　等他们两人都关门离开，康妈妈心有余悸，“果然，偷窥这样的事情，不是每个人都能做的，对吧，老康？”
　　康爸爸看着自己手里前面浑水摸鱼拿着的饭勺，转头瞪了康妈妈一眼，“你说说，小年轻在做什么，我们老的本来就管不着，还看！”说完，放下勺子就往外走。
　　“哎？我说老头子，你不看得比我还起劲嘛……”

　　尔尔看着车窗外的景象，不像是回家的路。
　　“我们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康城卖了个关子。
　　结果等到了目的地，尔尔都害怕下车。
　　“这是哪呀？黑漆漆的。”感觉是个很空旷的地方，远处时不时飘来鞭炮的声音，天空还能看到些许烟花。
　　“这是我们的野外实验地。”康城解释道，“你怕的话先在车里待着，你等我下。”
　　不知道康城从后背箱里面拿出一箱什么东西，然后又跑到车前很远的地方，尔尔都快看不见他的人了。
　　突然，砰砰砰，几声巨响，四周大亮，尔尔疑惑的靠近玻璃窗向上望去，天空一片火树银花，那边又是砰砰几声，尔尔无意识地下了车，抬头，各式各样形状的烟花在天空绽放，开出绚烂的花儿，也开在尔尔激烈跳动的心中。
　　“新年快乐！”康城不知何时，从后面抱住尔尔，两人一起抬头看天空，尔尔甚至还能感受到他不住的喘气。
　　“新年快乐！”她踮起脚，反手把康城的头往下拉，轻轻的一吻。
　　“谢谢你，能过来陪我们一起过年。”他习惯性的摸摸她的头顶。
　　尔尔转身，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她的哭，一般都是细细碎碎的，很少有这样情绪的释放。
　　“你，你怎么了？”康城有点慌。
　　尔尔从来没有如此深刻的感受到康城在这段感情里的忐忑、不确定，甚至是些许的卑微，他隐藏的这些，然后牵着她的手一路往前，让她误以为他是强大的、无坚不摧的那个康城，而不是这样，小心翼翼地感激。
　　尔尔擦擦眼泪，双手捧着他的脸，非常严肃、认真的说道：“我爱你！康城，真的，真的很爱你！我希望能和你一起度过每一个春天、夏天、秋天、冬天！”
　　康城也是一脸严肃，“不对，重来！”
　　尔尔一愣。
　　“赵尔尔，话都你说了，我说什么了？”
　　尔尔含着泪噗嗤笑了出来，顽皮地捏捏他的脸，“康城，现在什么社会了，女人都可以顶大半天了。”
　　康城没说话，手动了动，往她的手上滑动。
　　烟花大半都放完了，四周又开始黑了起来，但尔尔还是可以感觉到，是一枚戒指。
　　“我自己做的。等你回来，我再做复杂的，这个，先把你圈住了。”康城拖着尔尔的手摸着自己的手指，他也有一枚，然后，他拉起尔尔带着戒指的那只手，吻了吻，“赵尔尔，我爱你！”
　　天空完全黑了，可他们，却是从未如此的敞亮。
　　回程的车上，尔尔一直看着自己的手，翻来覆去，还拍照发给周围一干人等，炫耀道这是康城做的。
　　“你偷偷量过尺寸？”尺寸真的很合适。
　　“当然，我做事一向有把握！”
　　尔尔瞟了眼，又看看手，故作嫌弃，“就是素了些。”
　　康城很认真的回答：“正式求婚之前，我肯定会做出一个你最喜欢的戒指！”
　　“行了，行了！这挺好的。”突然这么认真，尔尔反到先败下阵来。
　　“拿着这求婚，我妈都不让我回家了。”康城开玩笑道。
　　想到康妈妈，尔尔无比认同，“这倒是，哈哈！”
　　“以后，我们家，就是你们两个一片天了！”康城拿她前面的话堵她。
　　“有问题吗？”尔尔反问。
　　“没有！”康城快速否认，这个样子，很像被康妈妈抓包的康爸爸。
　　姜素拉回复过来，“现在有多寒碜，以后结婚就要有多大的钻！”
　　子文回复：“我家那位不让我发表意见……”附带哭笑不得的表情。
　　很快，陈程的回复来了，“转告康城，他再这样下去，已婚男士没有活路！”
　　尔尔乐得转述给康城听。康城王者鄙视。
　　宋贽回复的最慢，但也最长。
　　“妹子，你能想象我们两个大男人挤在一堆女生里面，学做戒指的样子吗？康城倒好，做事情一向专注，外面不管，你知道我可做不到，那些小女生，太可怕了，不仅偷瞄你老公，还老爱看我！你看看我做的！！”下面附带一张图片，嗯，看不出来那一坨是什么。他还发来一个惨兮兮的表情，让人哭笑不得。
　　尔尔放下手机，默默的去拉着康城空余的那只手。
　　“怎么了？”他抽空转头看着她。
　　尔尔没告诉他宋贽的话，只是摇摇头。
　　正好是红灯，康城停下车，凑近她，在额头上吻了吻。“像孩子一样，哭也是你，笑也是你。”
　　“只在你面前，不好吗？”
　　“是，赵老师！”康城捏捏她脸颊。
　　“又捏我，疼!!”

　　康城和尔尔一起送走了康爸爸康妈妈。
　　在机场，康妈妈恋恋不舍地拉着尔尔，“下次一定要来菲律宾啊！”
　　“好的，阿姨，我会来看你的！”尔尔保证道。
　　康爸爸看不下去了，“又不是见不到，以后机会多着呢。”
　　康妈妈不乐意了，“谁让你在那边工作的，我见儿媳妇的时间都没有。”
　　“不是，我们以后不是可以回去的？”
　　“你是一定要等到孙女出来才回去吗？”
　　尔尔不知道为什么二老已经吵到孙子孙女了……
　　康城日常打圆场，“时间不多了，爸，妈！”
　　想不到，康爸爸康妈妈同时转过来，瞪着他。
　　“都是你！”
　　康城无奈，“是，都是因为我！”
　　好不容易，二老进去了，康城低头对尔尔说：“以后啊，我在家，绝对是食物链底端的人，以后我们有孩子了，我还要更低。”
　　换成尔尔瞪他，“说什么呢你!”
　　康城没回，直接拉起尔尔离开。
　　“你是后天的车吧！”
　　“是啊，你不是知道的吗？”
　　康城越走越快。“你干嘛呀，走这么快！”
　　“回家，练习下生孩子的实验技术。”
　　“康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