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归》吴怊

20、第 20 章

　　康城把尔尔送回了房间，陈程已经在给他准备的临时房间里等了许久，看到康城回来了，扔了瓶可乐过去。
　　“只有这个了，任何含酒精的东西都被我们家那位拿走了……”
　　“是该这样。”康城表示赞同，陈程一大不良嗜好就是好酒，认识子文之后，不良改成了合格，但还没到良好。
　　“够劲！”陈程喝了口，假装自己喝着那一口。
　　康城摇摇头，也打开喝了口。
　　“我说你，追个姑娘，这么费劲，哪像我，一举把艾子文拿下！”
　　“当初她要回去，是谁电话里哭的那么起劲，还说要找我妈来着？”
　　“哎哎？那事儿能不提吗？”陈程想起那会儿失控，简直不忍直视。
　　康城笑笑，想起自己在慕尼黑机场的样子，也差不了多少。
　　“给月老敬一杯，感谢我们终于脱单！”
　　康城看着他，碰了碰他的那瓶，“谢谢！”
　　“嗨！兄弟，小事儿！况且，那姑娘不错，值得！”陈程手指朝尔尔房间方向点点，“我也实话是说，当时你让尔尔过来的时候，我就想，顺便帮你甄别甄别，别被冲昏头脑，结果，不愧是你，选的姑娘心好，实诚，不像有些来这里的女孩子，有的甚至一个星期都待不住，人啊，就怕比，一比一试，什么都出来了！”
　　“她是个好姑娘！”康城一脸自豪。
　　陈程失笑，“是，是，咱们康老师看中的人，那可是杠杠的！”
　　康城拍拍他的肩，“后面还要拜托你了。”
　　“哎？客气了啊！”
　　有些话，彼此意会即可。

　　两个大男人在房间里夜话，另一个房间里，尔尔翻来覆去睡不着，大脑一直兴奋着，想想又拿出手机，翻翻姜素拉的微信，还是很多天前一张风景照。自从姜素拉离开临城后，一开始还会时不时发她消息，问她最近好不好，也不管她回不回。后来气头过了，她也会回个一两句，跟以前无话不说的时候还是没法比。
　　姜素拉是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越劝越阻挠她越要往前冲，可一旦自己死心了，她马上就会停下，就像高中时候告白周敬云，知道了结果也就放下了。
　　尔尔看着聊天记录里面的照片，想想，算了，如果她真爱那个男人，她一定会带他来临城看她。如果不爱了或者爱不动了，她也一定会回来。只要知道她平安就成了。尔尔叹了口气，终于在快睡着的时候，发了她消息：“我和康城在一起了。”她睡着了，没看到姜素拉第一时间在凌晨的回复：“祝我的尔尔，永远~永远~幸福！”然后，她又撤回了消息，再发了一张南市的风景照，随后附上文字回复：“幸福哦！”加笑脸。

　　康城在宏水镇待了三天就要回学校去，临走的时候，他把注意事项罗列了一整张A4纸，贴在她房间里。
　　尔尔看着这满满一页纸,头都大了，“你们理工男是不是都这么，嗯……有计划性？”
　　康城仔仔细细的把纸的边缘也涂上股贴胶。“你如果特指我，我不反对。”
　　“对！我夸你呢！”尔尔想，反正他人不在，到时候再说。
　　“我会抽查你，方式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康老师！！”尔尔气疯。
　　“不合格，有惩罚措施。”康城突然靠近，蜻蜓点水吻了她一下，“你要了解下吗？”
　　“不要！”尔尔吓得往后一退，拼智商她甘拜下风。转过头，看着上面写的。不准跑、不准吃辣、不准……人生真是太无趣了。
　　康城看一眼尔尔，就知道她脑袋里面想什么，这个事实他也不想浪费时间拆穿，他默默把尔尔抱在怀里。
　　“两年的时间很快，这几个月已经过去了。”
　　“嗯。”开玩笑是一回事，送他走又是另一回事。
　　康城摸摸她的头，“我的女朋友，好好照顾自己。”
　　“我的男朋友，你要按时吃饭。”
　　一时间，静默无声。

　　康城走后，尔尔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只有她知道，只是看起来而已。她吃完饭，常常不自觉的走到他们曾坐过的那张长椅上，触不到的，才是真的思念。
　　捅破了这层纸之后，尔尔正视自己，为什么接受一段新的感情会如此顺其自然。她不想比，但却控制不住地会去比。和席佑杨在一起，她会表现得成熟很多，和席佑杨一起成长，包容他，一直在他左右。可是，康城就这样默默地在看不见的地方，密密的，把她包裹起来，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能失去这样的温暖了。
　　这种温暖，是席佑杨最后慢慢吝啬给予她的，而他始终没能明白。尔尔开始也不明白，遇见了康城，才知道，这种润物细无声的温暖是何等的难能可贵。
　　她也想过未来，也想过是否会和姜素拉一样，扎进去就不想出来。可是未来，谁知道呢？尔尔想，她已经失去过了。
　　过了一阵，尔尔的复杂思绪很快被放在身后，她带了低年级班，做班主任，上语文课，好歹是中文系毕业的，也不能给专业丢脸。老师不够，应子俊他们高年级的实践课她也上，就这样忙忙碌碌了起来。

　　这一年的寒假，康城几乎变成了空中飞人，先去德国看自己的老师，然后去菲律宾和父母一起过年，回来之后准备去看尔尔，然后再回学校。他也没办法，谁叫他有个热爱工作的女朋友呢，而且还是他自己主动让她去的。
　　年三十这天，康城和尔尔在视频，谁也舍不得挂。后来，康城索性开着电脑一边敲敲打打，一边和尔尔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你房间怎么，嗯，没人气的样子！”尔尔在那头趴在床上，像在看直播一样，看着康城，也没做其他事儿。
　　“我爸后来才来这儿工作，我不在这边长大。”说完，头一侧，对着尔尔又说道；“你如果跟我一起过来，这里肯定会变化很大。”
　　“呵呵！”尔尔假笑，知道某人还有气。
　　“说好了，待两年！”康城把话说在前头，还一心二用的对着电脑，估计在写什么报告。
　　“知道了，知道了！”尔尔回的有些敷衍。
　　“赵尔尔……”他索性把电脑合上，拿起放一边的手机。
　　“两年就两年。”她最怕他一脸严肃的教育他。
　　“你不回来，我就把你照片给我爸妈。”他淡淡说道。“他们昨天还在问我。”
　　“啊？”尔尔一脸惊恐，“我保证、保证！”
　　她这样子，康城依旧不开心，“我已经告诉他们我有女朋友了。”
　　“这，这还是要有个过程……”两个人谈恋爱是一回事，见父母，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好了，不逼你了。”康城叹口气，“我理解你。”
　　“理解万岁！”尔尔笑嘻嘻的回。
　　“再说了。”康城微妙一笑，“到时候你年纪大了，指不定更急。”
　　“康—城——”尔尔暴怒，愤怒几乎要冲出了屏幕。
　　“哈哈……”
　　此时，康妈妈正巧经过门口，一脸惊讶，忍住不去打探，下楼看见康爸爸坐在客厅里，赶紧分享自己刚听到的一幕。
　　康爸爸很淡定，“你还真当你儿子是机器人？”
　　“哎？不是，老康啊。”康妈妈无语，“重点不在这，好吗？”
　　“知道，知道！”康爸爸报纸翻了个面，“谈恋爱嘛，正常，正常！”
　　康妈妈看看面翻反了的报纸，又看看康爸爸故作镇定的样子，懒得再跟他多说，又走上楼去，边走边自言自语。
　　“我要先去准备准备，说不定哪一天我的小孙子就来了，我要给我孙子画画像，教他画画……”
　　看康妈妈走上楼去，康爸爸报纸一放，也有点坐不住了。
　　“孙女多好，什么孙子！退休了我就带我孙女给老方看看，他那个孙子皮的很，肯定是我孙女乖……”
　　楼上还在视频的两人，还不知道，未来的孩子已经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康城刚下飞机，手机开机就收到尔尔的微信，有很重要的快递寄到了她家，要他马上去拿下，没多想，他就拖着行李一路回去了。
　　一开门，一个人影快步走了过来。
　　“当—当—”是尔尔，她张着手臂扑上来紧紧抱住康城的腰，一脸恶作剧式的兴奋，“Big surprise！”
　　康城整个人愣住了！
　　“怎么样？这个快递可以吧？”尔尔抬头看着他，“你是不是傻了？”
　　康城还是没有反应。
　　“嗯？”尔尔抬头轻拍他的脸，“不会真吓到了吧？”
　　这时，康城突然弯腰把她抱到玄关的柜子上，深深地亲吻她，倾泻着半年多来没有见面的想念，还有深深地无法诉说的爱意。
　　“嗯？等，等会，儿……”轮到尔尔懵了。
　　他再没有给她说话的时间和机会，直到，他们躺在了床上，康城覆在尔尔的身上深深地喘息，没动，
　　他看着她，“可以吗？”
　　尔尔不说话，抬头吻了他的喉结，双手紧抱着他精瘦的腰。
　　他俯下身吻她的耳，又停了下来。“不行，没有……”
　　尔尔把他头往下一拉，“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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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一切都结束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可是两个人都没有睡，尔尔头靠在康城的胸膛上。
　　“你，你不介意……”尔尔低声说道。
　　“我不介意!”康城知道尔尔想说什么，他手捏捏尔尔腰上的软肉，“我以前已经说过了，不要让我再重复！”
　　“痒—痒—”尔尔扭来扭去，“知道，知道！”
　　“别动！”
　　尔尔瞬间静止。“我饿了。”
　　“嗯。”
　　两个人都没动。
　　“你怎么会有……”康城忽然严肃地说。
　　尔尔明白他说什么，“我是快递，这是作为礼物的自觉！”
　　“你啊……”康城无奈，今天真是被吓到了。
　　“我想说……”尔尔也有想说的，“你，嗯，很不错……”
　　康城一听，两只手放到了脑后，脸上有些微得意，“满意就好。”
　　“嗯！经验丰富！”她不敢太过介意，心里却总是有点不舒服。
　　“不要瞎想。”康城一看就知道尔尔在想什么，又不情不愿地说了句，“学习能力比较强！”
　　尔尔秒懂。
　　“哦！”
　　“赵尔尔！”
　　“我饿了，我先去洗澡！”
　　康城看着她落荒而逃，笑笑。

　　窗外，月色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