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十四章 离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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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天牢，我一身血衣，自然不能堂而皇之地在大街上走，所以直接用轻功挑了隐蔽的小路奔回了王府。
洗干净一身血气，又用温水帮师父擦干净身上的污渍，把他按到一边的软榻上上药。
“疼吗？”我轻声问，一边用手指蘸了碧绿的药膏，轻柔地涂在鲜红的鞭痕上。幸好只是皮外伤，碧云膏又有清凉止痛的效果，应该不难忍受。师父摇摇头，只是看着我的动作没有出声。
我一边帮他涂着药，心里却在想着早上的事情。
我跟星把事情谈好，笑着说了再见，刚要跨出门外，星却让我留步。
“王爷，前段时间，对面酒楼上的人是月帝陛下吧？”他问。
我点点头。
“您做得那些戏恐怕也是给他看的吧？”
我沉默着没有回答。
“作为一起喝茶的朋友，我想劝您一句，不要陷太深了，毕竟……月帝再过七天就要大婚了……”
什么？！我大吃一惊。他从来没有跟我说过大婚的事情，也从未有人通知我，我也只是清醒的那天从小楼那边得知的，竟然这么快吗？
我抿着嘴，跨出门外，却还是忍不住回头问，“你在沐雨呆了这么久……皇宫里的事情也知道一二吧？你是否知道……月帝和李修禾之间的事情？”
星摇摇头，说：“这么隐秘的事情我查不出来。况且……王爷直接问当事人不是更好吗？”
涂完了药，帮师父把伤口包扎好。我长长叹了一口气，忽然觉得很累很累，慢慢把头埋到师父肩上，低声说：“师父，我要走了……”
不得不走了……
一轮淡茫茫的冷月挂在天边，星星们都闪着淡光，花园的水池中波光粼粼，辉映着月色。今年的五月比较暖和，花园里紫藤花都盛开了，在月光下像是微微发着淡紫色的光，良辰美景，清风拂面，实在是一个很美丽的夜晚。
我靠坐在花园亭子的边上，看着这清冷的夜色，手里拿着一壶酒，却是什么都不想在发呆。
“雅儿，你还没休息吗？”身后传来师父的声音。
我没有回头。“大概是明天要走了吧，今天，不太想睡……”我说。
“我陪你。”他在我身边坐下来。
“你在看什么？”良久，他问我。
“你看，今天的月亮很漂亮……”我将手抬起来，对着那清清冷冷的明月做了个抓的动作，又慢慢把手放了下来，笑着说，“天上的月亮，太远了，抓不到呢……”
师父沉默了一会，低声问，“雅儿，你喜欢他吗？”
我……喜欢他吗？我把手搭在栏杆上，看着亭子下黑寂寂的流水。
我最近有时会做同一个梦。
梦里我回到了熟悉的书房中，还是那淡雅朴素的房间，家具一切如常，墙上还挂着我的诗卷，旁边的瓶子里还插着他送我的画卷。
我在等他。
忽然传来了敲门声音，我去开门，却看到玄衣冠冕的他站在门外。
我一怔，慢慢回头，一瞬间火焰熊熊燃烧起来，家具都覆上了火苗，诗卷在火舌的吞噬下一点一点的卷了起来；瓶里的那些画卷，也慢慢变成灰烬……
然后，梦就醒了。
“师父，你看……”我指了指水中明月的倒影，轻声说，“水里的月亮，看上去比天上的还温柔一些，但是手轻轻一碰，就碎了。”
他没有再说话。
我转过身，递给他薄薄的一张纸，轻声说，“师父……这曲词，我本来是想配上谱弹出来的……只是……” 我低低叹了一口气，只是我没有学过音律，前世听过几遍的旋律也记不清了……
他就着亭子里点的蜡烛看了看纸上的词，点了点头，说，“我去拿琴。”
少顷，悠扬的琴声响起来，旋律自然是不太一样的，不过听听也不错……这样就够了……“师父，词不用念出来，我只想听琴声……”说完，我回过头，慢慢倒了一杯酒，一边品着美酒的芬芳，一边听着琴声，不一会，思绪便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不知不觉，竟然在亭子里坐了一夜，回过神来，天已经是蒙蒙亮了。听着身后依然传来的琴声，不仅微微笑了起来，我真幸运啊……在最失落的时候，还有师父陪着……
“雅儿……”身后传来熟悉的喊声，我猛地回头，却是一怔，看到月帝穿着一身红色的喜袍站在长廊上唤我。
今天……是他大婚的日子，他这么早来……干什么？
我站了起来，走向他，行了一个恭恭敬敬的君臣之礼，问，“陛下，有什么事？”
“你……”他似乎在措词，我抬起头来看他，他脸色有些苍白……
“雅儿，你会走吗？”过了半天，他低声问。
这个问题，倒是真的难倒我了，我不由轻声笑了出来，“不会。”我对他说。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我，我也没有说话，只是垂下眸子，看着他大红的衣服。
原来……红色是比黑色更伤人的颜色。
过了好久，他像是察觉了什么，语气里带着慌乱，说，“雅儿，你不要误会，我和李修禾只是……”
“陛下，”我打断了他的话，我已经对这个问题没有兴趣了，“下次来，我有东西送给你……”
他怔怔地看着我，天色已经大亮，太阳渐渐升高了，侍卫唤了他好多次，他才最后看了我一眼，慢慢地转身离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想，这是最后一面了吧？
天已经完全黑了，红烛垂泪，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
我一个人坐在房里，桌子上，是他送给我的云木檀箱，我漫不经心地拨弄着上面精致的银色箱扣。这个时辰，应该是大宴群臣的时刻。
还是和以前一样吧，宴会应该是在金碧辉煌的无殇殿，帝、君将身着华丽厚重的冕服，坐于最上位的尊位，之下，应该只有二皇叔一人坐在左侧，台阶下是身穿紫袍的四大家族，再往下便是群臣百官，那里将会充满着丝竹弦乐，觥筹交错之声。
安平王爷没来，不知道有没有人说闲话。
看约定的时间快到了，我将那黑漆漆的箱子打开，将皇爷爷给我的半块虎符放了进去。
我说，送他礼物，是真的，就当庆祝他大婚。
或许他会来，或许他不会来。
不过那都不重要了。
这虎符，本是用来换解药的，现在我身上的毒已经解了，我又要离开，那么，送给他也无妨，他要君临天下，有了这一半的军事权利，那张位子自然更加稳固。
却是空了一点。
我想了想，既然要走，也许该断个彻底……
我将头上的金冠解了下来，抽出流采剑——
转身——
挥下——
断情。
夜未深，沐雨城街上张灯结彩，看起来很暖……沐雨城有一处人迹罕至的死角，越过高墙，早有马车候着了。星慵懒地倚在车箱上，素颜未染妆，递过来两张人皮面具，我轻声谢了，沉声说，“告诉流采，我欠他一个人情。”
“王爷……”他唤道。
我说，“叫我文雅吧。”
“文雅，下次来，辰星再请你喝茶。”本名辰星吗？我朝他笑着点头。
在车厢中坐定，车夫呦呵一声，车轮缓缓动了起来。我掀起车上的帘子，最后看了一眼那夜色朦胧中矗立的城墙……
“师父不回阁里吗？”我将帘子拉下，回头看仔细研究人皮面具的师父，问。
“不回去。”他低着头，斩钉截铁地说。
“好吧。”我扶额叹气，在车里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坐姿，捏着下巴沉思，殷……不能待，段？摸摸脑后……去了，也会被赶出来吧……那便只有御了……
“师父，我们去佳月吧……”我说。记得那个地方景色相当优美，民风淳朴，定居一段时间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马车不停颠簸，车厢里昏暗一片，师父已经睡着了，我躺到他身侧，缓缓闭上眼睛。
今夜，不会再做梦了吧……
风幸多情少年游
花间怜影上心头
夜诉衷情解玉钩
风流与
不知羞
但为君心系归舟
忽闻惊雷暮云收
方知深情论缘由
醉里悲歌至晓筹
恨难了
莫相留
挥剑断尽半生愁
（第二卷完）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十四章 离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