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肖计划》不明所起

14、前夕

　　“文宇，你去楼下的沙发下面看一下那本书还在不在，这么多年，以仇恨作为活下去的动力的镇长一定把死灵复活术的每一个步骤都已经牢牢记住了，所以那本书对他来说也没有多大作用。”方泽转过头对陈文宇说道。
　　陈文宇点点头然后飞快跑下楼去了，秦鸷跟着方泽走到了房间里。
　　“我们现在进来干嘛？不去广场阻止他们吗？”秦鸷问道。
　　“别慌，我们脱离我们的通关任务做事情太久了，理一理。”方泽说着，坐到了沙发上。
　　秦鸷点点头：“行。”
　　方泽竖起两根手指，说道：“我们最开始的两个任务：查明瘟疫源头，拯救镇长儿子。瘟疫源头在我们查清楚镇长在复仇的那段时间做过什么自然而然就清楚了，可是拯救镇长儿子这个任务……”
　　秦鸷闭眼沉思：“一个已经死了的人，要怎么拯救……”突然秦鸷睁开眼睛，说道：“他儿子的提示！”
　　方泽：“没错，他的那句‘Kill me save Daddy’，就是拯救他的条件。”
　　秦鸷：“所以……我们真的要用那个‘摧毁灵魂’的方法吗……”
　　方泽静静地看着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秦鸷叹了口气：“可能……对他来说，哪怕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在救他，灵魂被禁锢也是一种痛苦吧。”
　　“或者……”方泽顿了顿：“他想要的只是让自己的父亲放下仇恨和执念。”
　　“真是蛮奇怪的……我竟然觉得可以理解镇长的行为……”秦鸷说道。
　　“……”回应秦鸷的是一阵沉默。
　　秦鸷看了看方泽，继续说道：“不是说杀人就对……我的意思是……比起厌恶他杀人……我更同情他们一家人的遭遇。”
　　方泽把视线从他身上离开，看着窗外，说道：“我只想活下去。”
　　秦鸷看着方泽，惨白的月光把他的肌肤照得更白皙，眼睛里倒影着星辉，微风轻轻拂过他的头发，发丝勾着阴影轻轻晃动着。
　　他慢慢回过头，看着秦鸷，微笑着说：“你的通关条件，我一直都有放在心上，我知道怎么样把你带走，所以……”
　　说着，方泽缓缓站起身，走到他面前，轻轻抬头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你跟着我就好。”
　　秦鸷木讷地点了点头，方泽的脸凑着他，白里透红的脸蛋让人看了想捏两把。
　　手感一定很不错……秦鸷想着，甚至缓缓抬起了手。
　　“方泽哥！我找到了！”陈文宇一句话把秦鸷从梦里打醒了，他拿着书一边跑一边大声说着。
　　陈文宇气喘吁吁地跑到他们俩跟前，喘着粗气：“方泽哥……给……给。”他把书递给方泽，然后缓了一会儿说道：“刘勤，不见了。”
　　方泽叹了口气，说道：“随他去吧，我们尽快把通关条件完成了，到时候他也能一起走。”
　　陈文宇点点头，问道：“所以我们现在应该做什么？”
　　方泽指着书里的一页说道：“找到这个东西。”
　　“摧毁灵魂必须要利用与灵魂绑定在一起的圣器，通常是死者生前经常佩戴的一样东西……”陈文宇念道。
　　陈文宇：“可是我们该到哪儿去找呢？”
　　“日记。”秦鸷说着，一边走向书柜，抽出镇长的日记翻看起来。
　　“对，镇长习惯记录家人的日常，如果说尼克有什么东西是日常佩戴着的，他一定会记载的。”方泽说道。
　　“找到了。”秦鸷翻到日记的一页：“这个，‘一个刻着古文的铭牌’，上面写着这是尼克有一天出去玩的时候，路上有一个外乡人在玩套圈游戏，这是从那里赢来的奖品。”
　　“之后的几页也都说尼克一直戴着这个东西，因为这是他第一次自己赢得奖品。”方泽说道。
　　“现在我们知道是什么东西了，可是去哪儿找我们还是不知道啊。”陈文宇摊开双手，疯狂展示着自己的智商。
　　方泽看了看秦鸷，两人一起点了点头，然后拿出包里的眼镜戴上。
　　“你们俩干啥啊？cosplay教授？”陈文宇吐槽道。
　　“啧。”秦鸷受够了陈文宇的各种提问，随手从书柜上层拿下一副眼镜递给陈文宇：“戴上。”
　　陈文宇乖巧地戴上，刚戴上就跟一双没有眼球的眼睛对视，吓得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卧槽！这是什么啊啊啊啊啊！”
　　“你小点儿声，你把人吓到了。”秦鸷说道，然后指了指小鬼：“小孩儿，你怕啥？”
　　陈文宇还是用手撑着不断后退：“这是鬼……鬼吗？它……它会不会把我吃了？”
　　方泽：“这就是尼克。”
　　陈文宇的手一顿：“尼克？”他伸出一根手指，小尼克立刻握住了他的手指，陈文宇鼻子一酸，眼泪一下从眼眶里掉出来：“你就是尼克啊呜呜呜呜呜，你……你太可怜了呜呜呜呜……”
　　说着就伸出手要去抱他，结果活活把小尼克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然后又跳上了秦鸷的肩膀，到他头上去坐着。
　　“你丫坐习惯了是吧！”秦鸷吼道。
　　“行了，别闹了。”方泽把陈文宇扶起来，对小尼克说道：“你知道我们在找什么东西对不对，可以帮到你但是也会让你就此消失，要不要帮我们，你自己决定。”
　　秦鸷看着方泽，虽然方泽嘴上一直不饶人说着想通关，但是偶尔还是能看到他有人性光辉的一面。像陈文宇冲出去把一个小孩子害死了时他的斥责，知道小尼克想牺牲自己救父亲时，为自己包扎伤口时，还有现在……把决定交给小尼克，就算后来为了通关不得不找到那个铭牌，至少现在他尊重着小尼克的选择。
　　其实比起相信方泽骨子里就是个理性且没有感情的人，秦鸷更愿意相信方泽只是在用理性来掩盖自己感性的一面，把所有的情感都数字化，理性化，但是总能在细枝末节让人发现他的柔软。
　　方泽的骨子里，也是个温柔的人吧……秦鸷这样想着。
　　小尼克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然后把他们带到了二楼的尽头一个房间，从里面锁住的，方泽他们也想过调查这个房间，可是无奈一直开不了门。
　　小尼克直接穿墙走了进去，正当三人疑惑的时候，门从里面开了，小尼克跪在地上用手撑着喘粗气，对于幽灵来说，触碰实物实在要耗费太多精力了。
　　陈文宇想上去给他拍拍背，手却从他身体穿了过去，他就只能这么看着尼克一直喘着粗气。
　　尼克伸出手指向房间的书桌上，秦鸷走过去看到桌上有一张全家福画像，上面挂着一个铁制铭牌——这就是他们要找的圣器。
　　方泽拿起铭牌，秦鸷却把目光锁定在了全家福上，那是镇长自己画的，三个人都笑的很开心，背景还是广场，镇长把尼克举起来，卡洛琳在一旁伸出手防止尼克掉下去。
　　“多幸福的一家人啊……”陈文宇说道。
　　秦鸷点了点头：“是啊……”
　　方泽看了看两人，说道：“别触景伤情了，走吧，广场上还有个大麻烦等着我们解决。”
　　方泽刚准备出门，小孩拦在了他面前。
　　“还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方泽问道。
　　小孩突然跳起来，直直撞向他的脑袋，方泽没能躲过，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最后听到的一句话，是秦鸷急切的呼喊。
　　再次睁开眼睛，方泽看到的是在地下室里处理尸体的镇长，方泽低头看到自己双脚悬空，猜到自己大概率又闪回了，这回的视角，应该是死后的尼克。
　　他想告诉自己什么？

　　秦鸷摇了方泽好一会儿，方泽才缓缓睁开眼睛。
　　“我去，你吓死我了！”秦鸷轻轻锤了方泽一拳，长舒了一口气说道。
　　“我还以为小尼克叛变了。”陈文宇也松了口气。
　　秦鸷起身把方泽拉了起来：“你是低血糖吗？还是怎么？”
　　方泽摇摇头，冲秦鸷摆手：“没事，去了趟七年前。”
　　秦鸷：“又闪回了啊？”
　　方泽：“嗯，通关条件现在只剩一个了，我们走，去广场。”
　　三人一起走到楼下，随手拿了一件武器揣黑袍里，然后踩着月色走向他们的最后一战。
　　门外，大山已经近在咫尺，空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着。白昼与黑夜错乱，他们踩着晨昏午夜，共赴这场悲剧的结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