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手赠满光》十七苍

6、第 6 章

　　#六

　　M笑，“我可是你电视剧的投资人，要不要这么不留情面？”
　　他或许是当笑话说的，却真真戳到许子阡的痛处。他难道还以为他们之间是可以说这样笑话的关系吗？
　　许子阡语气公式化：“那金主爸爸有什么指示？”
　　M从沙发上坐起身，正色道：“我开玩笑的。”
　　许子阡想要迎合他，像丁启说的弄懂他的想法。在挂电话和迎合之间，她挣扎了一会儿，最后妥协了。她安慰自己，她这只是为了刺探军情，没有其他任何目的。
　　“我知道是玩笑。”
　　但M好像反而不喜欢她的回答：“你在干什么？”
　　“读剧本。”
　　“这么认真，导演应该很欣慰了。你明天做什么？”
　　“看剧本。”
　　“跟我见面。”
　　还是这么霸道的性格，而四年前的许子阡，幼稚到就连他的霸道都能吸引她。
　　“你不忙吗？”
　　“不忙。最近最大的项目就是你的专辑了。”
　　玉珠滑到边缘，叮咚作响，差一点就要掉下来了。
　　“我们见面不好吧。别人拍到什么都完了。我现在是非常时期。”
　　“那我到你家去。在哪里？”
　　许子阡内心极度挣扎。但就算不告诉他，何李也必定会说的。“xx小区xx号。”
　　“明天午饭时间。不准自己吃其他的，等我带好吃的过来。”
　　然后电话就挂了，跟电话来时一样突然。
　　许子阡看着手里的剧本，想着要费心应付的M，突然有种窒息的感觉。那天晚上，许子阡運動了整整两个小时，大汗淋漓，把自己累到无法思考，保证了睡眠质量。

　　良好的睡眠，导致第二天醒的尤其早。许子阡每日必做的冥想两小时之后，天才全亮。之后的时间全泡在剧本里，门铃响的时候，许子阡才发现几乎都到中午了。
　　M还是一身全黑，帽子口罩都齐全。手里拎着一大袋，居然还穿了一件外卖的背心。许子阡让他进门，指着亮黄色的背心：“你这是伪装吗？”
　　“还不是为了你。我被人发现无所谓的。”说着把背心脱下，放在门口的柜子上。
　　许子阡决定把这当作威胁来听。M却一点都不见外，自行参观起房子来。**
　　“比你原来的房子小多了。”M看着这一览无遗的客厅和餐厅道，接着又往房间走去。许子阡庆幸自己太有先见之明，自己的卧房提前锁起来了。M又瞟了一眼书房和阳台，毫不掩盖自己的鄙夷。
　　这是两房的公寓，80平米的面积，许子阡自己这两年已经完全适应了。但对于家里几栋别墅的M来说，的确小得舒展不开手脚。许子阡心里止不住的仇富，把M在玄关换下来的鞋踢了两脚，走过去打开他带来的食物，拿起一块鸡腿，想象是M，狠狠咬了几口。
　　M又转回到客厅，看着书架上放的各样照片。居然没一张是他的。回头却看见那没良心的丫头拿着一块鸡腿咬得正欢。
　　“怎么要自己一个人偷偷先吃？”M把许子阡手里的鸡腿抢过去，啃了起来。
　　许子阡给呛到了：“干嘛吃我的！”
　　M笑嘻嘻的，不理她。抱着一盒披萨坐在沙发上。
　　许子阡不喜欢这样暧昧模糊不清的相处方式。但是从上次吃饭的握手，昨天电话的内容，到今天M明显暧昧的态度，都让她不安又暴躁。她只能尽全力奉行一个忍字诀，不让自己的心事泄露。

　　许子阡从一堆食物里挖出来一盒水果沙拉，自己就站在餐桌前捧着吃了，一早上聚精会神的，才觉得很饿了。
　　M问：“你之前的房子呢？”
　　许子阡：“出租。”
　　M：“以前那么多衣服包包呢？”
　　许子阡：“很多都送人了，剩下的放在爸妈家里。”
　　M点点头，“电视剧什么时候开拍？”
　　许子阡：“下周，还有四天。”
　　M笑得一脸狡黠：“有信心吗？”
　　许子阡：“大概。”
　　M：“我可是花了很大力气才找到这个导演、这个剧本、这个作家的。”
　　那狡黠的眼神，许子阡忽然有种错觉，眼前就是个做了好事求表扬的乖孩子。
　　M邀功不成，又开始挑房子的不好了。天花板太矮，窗户太小，采光不好，外边景色不够好等等等等。许子阡把食物重重一放：“你来就是挑刺的？我说让你来了吗？”
　　M看着许子阡薄怒的脸色，许久，仿佛要把这样的表情刻在脑子里一样。“除了冷漠的样子以外，每一个样子都好看。”
　　许子阡有刹那的恍惚。舞台上酷炫狂拽的Tiger M，饭局上成熟老道的Tiger，还有眼前这个又捣蛋又深情的M。三种不同的身影突然重合在一起。许子阡忽然意识到，自己四年前见识过的，从来都只有这个人可爱又霸道的那一面，他其他的样子是什么样的？
　　许子阡的迟疑和迷离，却让M极其满足：“怎么，又迷上我了？”
　　气得许子阡直咬嘴唇，直接动手要把他赶出去。无奈对方力气大太多，许子阡用全部体重要推开他，他假装被推动的样子往门口走了几步，转身就要抓住许子阡手腕，这个时候，门铃居然响了。两个人顿时凝固，交换了一个惊恐的眼神。
　　M压低声音：“谁？”
　　许子阡：“不知道。今天没人要来我家啊。”说着蹑手蹑脚往监视器看过去，居然是剧组的人，导演、陈卓光、阮真、蒋利都在。许子阡不记得他们说今天有安排。示意M别说话之后，打开了对讲。
　　许子阡：“喂？”
　　“子阡子阡，快开门。”是王枕的声音。
　　“导演？”
　　“对，还有其他人，我们买了好多东西，快开门。”
　　这个情况许子阡不开门不行，按了门禁之后，直接打开卧房，让M进去不准出来。
　　M：“你把我藏起来要干嘛？”
　　许子阡：“不然你跟他们解释你为什么来我家？”
　　M：“说就说，谁怕谁。”
　　许子阡目露凶光。
　　M：“知道了。但是我躲进去然后呢？”
　　许子阡把他放在门口的鞋、帽子、马甲、口罩全都一起塞给他，“我会找个借口把他们支开，等我们走远了，我给你短信，你再自己出去。”
　　M懒懒地接过东西，并不是很积极。
　　许子阡怕他使坏：“这部剧对我非常非常重要，你如果弄出什么问题，我们绝对没有再见面的理由了。”
　　话说得重了，M瞪着许子阡没说话。但是门口的门铃响了，许子阡没功夫照顾他的情绪，最后叮嘱他绝对不准出声音，就把房门给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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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组的人带了一大堆零食，要来许子阡家里春游的样子。许子阡一脸疑惑把众人让进屋。
　　阮真不好意思地笑笑：“导演说要团建。”
　　蒋利也站在门口：“直接这样闯进来，真是不好意思。”颇有种被导演绑架过来的无奈。
　　王枕已经提着大包东西往厨房走过去了，大声道：“这是我拍戏的传统，真正开拍前主创们一定要在一起多聚聚。我提前跟你经纪人说了，特意让他别告诉你的。”
　　难怪昨天何李还特地问她今天有什么事没。当时许子阡还不知道M要来，只说打算一整天在家里看剧本。想到关在房间里的M，许子阡就坐立不安。
　　王枕看到厨房里M带来的一大包食物，问：“啊，子阡你已经吃了吗？”
　　许子阡暗暗后悔忘记把这些东西收起来了：“哦，对，我不知道你们要来，点了外卖。”
　　“你一个人吃这么多？”
　　许子阡灵机一动，“对，我爸妈说好今天要来我这里的。”
　　屋子里正四处打量的人都停止了动作，阮真停下整理食物的手，问：“你父母等会儿要来？”
　　许子阡：“对啊，真是不巧。我事先不知道。”
　　王枕一脸失望：“那我们团建怎么办？”
　　静默的两秒钟，陈卓光提议：“那就只有换地方了。不过，你今天要陪父母吗？”
　　许子阡：“倒不用，他们今天要来帮我整理房子的。我不在也可以。我们换个地方吧。”
　　王枕发愁道：“阮真住的太远了，蒋利跟父母住。我跟陈卓光住的地方太乱了。”
　　陈卓光问王枕：“你朋友不是有栋楼吗？有两层是可以借你用的。”
　　王枕：“啊——对对对。离这里很近，开车很快，他那里还可以烧烤，唱K，台球，什么都有。我们去那里吧。”
　　许子阡猛点头，只想赶紧出去。于是一行人又把拿出来的食物塞回袋子，许子阡把M带来的那一包放进冰箱。等其他人都在玄关穿鞋时，飞快闪进房间里拿包和外套。

　　M还算很乖，没发出什么声音。许子阡侧着身子进去的时候，他坐在许子阡床边地板上，捧着一个相框。
　　许子阡打开衣柜拿衣服，M抬头对她不出声的笑。许子阡指了指手机，叫他看了短信再出门，赶紧开了门出去了。
　　到了停车场，五个人好不容易挤上车。上车前许子阡偷偷发短信给M：“我们到停车场了，你过五分钟出门。”M回了个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