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哉八零，美食人生》风过晚晚

6、饭馆

　　推开大门进入饭馆后，预料中积累了一个月的灰尘并不存在，饭馆里反而干干净净像是不久前才打扫了一样。江瑜瞬间想起了冯老太，这老太太当初就很反对她放弃铁饭碗做个体户，没想到竟然偷偷来打扫。

　　看来老太太和她一样，都想让爸妈辛辛苦苦一手打拼的饭馆能继续经营下去。

　　改革开放后，爸妈心思活络想挣钱，一开始家里穷没本钱他们就从摆小食摊的小贩做起。从家里到县城十多公里不算太远，县城挺大的还是本市知名县城，开放后发展更快速，夜晚的灯火越来越多。

　　不少体制工作的从事者，忙碌了一整天，到夜晚有了娱乐时间，喜欢一起在公园、舞厅跳跳舞，看电影等娱乐方式，有了玩的也少不了吃的，于是这周围晚上渐渐有了不少小贩摆食摊，爸妈这时就推着小车从卖大排档烧烤和炒饭做起。

　　然后过上了白天打鱼种地，夜晚摆摊忙碌又充实的生活。
　　最后爸妈花光了几乎所有的积蓄，在县城里拖了关系才买到这间小店铺。
　　然而饭馆经营不到三个月，爸妈和她就出了车祸。

　　瑜茂饭馆里只摆着四张桌子，由于起家是大排档又加上爸妈喜欢边做菜边听食客品谈得热闹气氛，因此饭馆的厨房和其他饭馆不一样，饭馆的厨房是半开式的。

　　饭馆的厨房的后面还有一间小屋子，用来放置厨房用具、主食材、座椅烧烤架等当杂货房。

　　厨房里一个大灶台，三个木炭炉，接了自来水水龙头用水也非常方便。

　　烧热灶台，烧木炭炉，清理食材，碗筷过一遍水等……江瑜和江鸣志一起忙完做饭前准备工作。

　　准备工作忙完后江瑜首先在大铁锅中蒸一锅米饭预备着，米饭的周围贴着锅壁摆放十个红薯用来给自己填肚子，然后准备夏日必备饮品冰镇酸梅汤。

　　酸梅汤在不同人手里，做的味道那是绝然不同，江瑜按照酸梅汤传统熬法，要分别熬两次。

　　除了原材料外酸梅汤的配比十分重要，若乌梅加太多，成汤酸涩口麻，甘草太多，药味又太重。

　　江瑜将在市场上仔细挑选上好的乌梅、乌枣、陈皮、山楂、红豆蔻、甘草用水冲洗一遍，然后放入大砂锅中浸泡。至少浸泡三小时，长时间的浸泡能让药材里的芳香物析出来。

　　在浸泡的这段时间里，江瑜准备清汤。
　　她将杀好的一只老母鸡和一小部分的瘦猪肉，用开水烫后，放入砂锅瓦罐里，加水后，放正燃着的木炭炉上煮开，江瑜拿着小扇子在木炭炉的通风口扇风加大火力。

　　没过多久鸡汤上鼓着泡泡浮着褐色的浮沫，这一层浮沫是高温炖煮肉后产生的一些血水浮在了表面上，江瑜拿勺子去除浮沫，倒入秘制料酒加入葱姜，随后江瑜盖上木炭炉底下的通风口，火势变小了。

　　这时汤的表面翻滚碎小水泡，只需要保持小火慢煮熟就行。

　　煮清汤最重火候，火候过大就会煮成奶白色，而火候过小虽然鲜香但是味道较淡不浓郁，江瑜牢记父亲的话，严格的控制火候。

　　“不是有一锅汤吗，怎么还要重新煮一锅？”江鸣志疑惑问。

　　“正在煮的是清汤，那锅煮好的是高汤。”江瑜用最通俗的话解释,“简单来说，清汤可以直接喝，而高汤是用来调味的。”

　　汤要煮好同样需要时间，趁着空闲，她开始炼猪油，江瑜买的肥肉，没买出油率更高的猪板油，不仅仅是猪板油更贵更难抢，更多的是她需要猪油渣，香嘭嘭的猪油渣对于大多却油水的人，谁都拒绝不了。

　　将肥肉去皮后，江瑜拿着刀利索又轻松地切成大小一致的小块，倒入锅中，然后加入一小碗水，江瑜额外地加入少许的生姜，少许的姜片能去腥增香，也不影响猪油本身的香味。

　　锅中的水分渐渐蒸发，扑鼻的香味越发浓郁，肥肉慢慢紧皱起来，白花花的肥肉逐渐转变成焦黄色，江瑜用锅铲按压肥肉，一股股清亮淡金色的猪油涓涓流出，油香四溢。

　　猪油在热锅里滋啦滋啦作响，只凭借酥香的声音就让人口中就不住分泌唾液。

　　一锅猪油快要熬好了，那扑鼻的油香味弥漫了整个饭馆，离得最近的江瑜受不了倒了一杯水，大口吞咽。

　　江鸣志手不停地擦着嘴角就怕口水留了下来。

　　倏地饭馆里走进一个四十多岁的戴眼镜的斯文男士，男士寻着香味而来，瞧见是江瑜在做饭时似乎有些惊讶也有些了然。

　　“小鱼，你家饭馆要开张了？”眼镜男问道，他的眼睛却眨也不眨地盯着那锅猪油渣。

　　“是啊，今天开张。”江瑜笑着问，“书老板要不要吃点饭？”

　　说实在的江瑜在无限流世界待了很久，除了亲近的人，大多数人都忘了他们的模样，可这戴眼镜的模样和说话的语气以及对美食的馋，瞬间就让江瑜回忆起饭馆隔壁的书店有一个书老板。

　　书老板具体的名字，江瑜也不知道，只是知道他家书店藏书种类很多，以前除了来饭馆吃饭，她就没见书老板出过门。

　　“这还没到开店的点，这也太打扰了。”书老板说是那么说，他不仅不走，反而坐下了。

　　江瑜了然笑了笑，再次询问：“要吃什么？”

　　“猪油拌饭还要加一大勺猪油渣。”书老板不带犹豫地报菜名，然后凝视着锅里的猪油渣，那目光像是在看一位绝世美人。

　　“行。”江瑜把锅里已经榨不出油的油渣捞起来，在最恰当的火候中，一粒粒的油渣被炸的焦黄焦黄，然后她把透亮淡金色的猪油倒入油罐中静待它冷却变成白如玉般的凝脂。

　　猪油拌饭最简单的做法米饭里加一勺猪油再加少许酱油，搅拌均匀就可，在欠缺缺油水的年代，猪油拌饭就是无与伦比的美味。

　　但江瑜开饭馆做的猪油拌饭要精细很多，锅里还留有少许的猪油，她将香葱放入锅中与猪油翻炒，把油炒得极香，捞出香葱，将猪油和老酱油混合，从煮好的米饭锅里，盛出一碗米饭，柴火饭蒸得粒粒分明，散发出淡淡的米香。

　　她将猪肉和酱油的混合料直接淋在米饭上，然后拿着筷子用最合适的顺序和力道搅拌。

　　粒粒米饭均匀地染上了酱油的赤棕色，江瑜把猪油渣铺在米饭上，又将切的细细的黄瓜丝码上去。

　　江鸣志把猪油拌饭端给书老板。

　　书老板什么话都顾不得说，拿起筷子端着碗就扒了一大口饭，米饭的米香和老酱油本身浓郁的鲜香，以及炒香的猪油，每一口都让人沉溺在这种香味的海洋。
　　软糯的米饭遇上焦脆酥香的猪油渣，口感的层次叠加，香上加香，他又吃了一口黄瓜丝清爽的口感解了腻，为下一口饭又带来初始的美味。

　　书老板吃着这口饭，仿佛真的飞上天，快活似神仙，他倏地放摘下眼镜用手背擦擦眼泪，“还是原来的好味道，你家猪油拌饭真像小时候我饿的睡不着，奶奶起床摸着黑给我做的一碗猪油拌饭。

　　当初家里贫困奶奶挖了半勺猪油倒一点酱油和掺了高粱米的白米拌在一起吃，完全没江小厨子你家做的料足精细，偏偏这相似的感觉带来的美味，让我越发能回忆起奶奶当初的音容笑貌。别家饭馆和我自己尝试做的总是没有这种感觉。”

　　书老板虽然流着几滴眼泪，但提起奶奶时嘴角翘起的弧度很温暖，看的出来他很高兴。

　　“喜欢再来吃。”江瑜弯了弯眼睫。

　　江瑜爸妈开饭馆除了赚钱，更多却喜欢自己做的美食带给人的幸福感和温暖，食客有时想吃家乡菜了，饭馆菜单上没有，但只要饭馆里有菜，同时爸妈会做这道菜，他们就会用心做给客人。

　　尤其是家里以前过得太苦了，爸妈非常珍惜用心对待美食，可能是这份对待食物的虔诚，才能做出让食客感到温暖的手艺。

　　江瑜同她的父母一样也是热爱食物的，身在饭馆中，江瑜做着菜就回忆起爸妈在厨房忙碌的身影，虽然心里不可避免痛苦但更多的还是幸福在心里，也许带着这份心情做的猪油拌饭与书老板共鸣了。

　　书老板也从一开始把她当小辈，吃了她做的饭后瞬间改变了称呼，显然他很满意，这种手艺被食客认可的滋味真不赖，江瑜有些理解爸妈每次被食客夸奖，笑容是那样灿烂的心情了。

　　书老板吃了饭后，给江瑜一块五毛钱，江瑜家主推的饭菜是固定的，一两白米饭三分钱。她家炒饭，一碗油盐炒饭五毛，肉的包括油渣加一勺五毛，加一个鸡蛋两毛，时蔬加一小把三分。

　　客人根据饭馆主菜单的价格可推测自己点的菜价格，就像书老板的猪肉拌饭，用了二两米饭，两勺猪油渣，这些食材加在一起就要一块六分，再将上其它调料以及做饭的手艺，一块五毛价格刚刚好。

　　忙碌到现在，忙着干活不觉得，一停下来尤其是闻到吸引人的油香味，肚子立即唱起来‘饥饿交响曲’，江瑜赶紧捞起两碗米饭，把和猪油翻炒过的香葱切成葱花，再加猪肉渣，倒入铁锅中，快手颠锅翻炒，几分钟后，青青翠翠葱花交杂在油亮米饭，色彩极为诱人。

　　江瑜迅速地吃着饭，人饿久了尤其是每天吃的很清淡时，嘴反而是挑的，这时人最想的就是来锅大油大荤能量爆棚的食物，这一碗油渣葱花油盐饭满足了江瑜的五张肺腑。

　　旁边江鸣志吃得呜呜叫只会说好吃两个字，这赞叹的声音让江瑜更下饭了。

　　吃完饭，江瑜从锅中取出两个大红薯，补充油水后的肚子，她有着更大的耐心品尝红薯的甘甜，不费吹灰之力解决两个大红薯。

　　煮汤和浸泡都需要时间，目前没有其他工作，江瑜想起系统奖励的海鲜酱，她打开面板，找到奖励的特技海鲜酱配方，把它点开后。

　　登时海鲜酱的配方一股脑地传入江瑜脑中，不过需要的食材，饭馆里没有，家里有，倒也不急，她在脑海里看着海鲜酱所需要的食材配比十分和谐，这配方给江瑜很大的启发，她一瞧就知道做出来味道差不了。

　　一个普通任务的奖励就很不错，不知道特殊任务的奖励怎样，江瑜饭馆是下午五点半开门，晚上十点关门，现在还有一下午的空闲时间。

　　她想到书老板的书店，非常丰富，那一定有农业知识方面的书籍，对于菜青虫这一类危害严重的害虫肯定是有介绍，于是她立即起身。

　　“你干嘛去啊？”江鸣志问。

　　“去书老板书店，找找灭粉蝶的书。”

　　“粉蝶那么好看，为什么要杀它。”江鸣志不解，愤愤指控，“阿鱼你心也太狠了，你忘了它带给我们的快乐嘛。”

　　“粉蝶是菜青虫，”江瑜突然来了一句，然后她挑着眉，拖腔带调说：“就是那个每当蔬菜开始长大时，就把家里菜啃得满是虫洞，绿色长条的，软软又多脚的菜青虫。”

　　江鸣志触不及防被科普先是震惊了，然后被江瑜的形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立即打住，“消灭！必须消灭它。”

　　春夏日里有几只粉蝶翩翩起舞，也是美好的，江瑜并不是要完全消灭它，这东西也不是能完全消灭的了，至少不能让它遭害太多蔬菜。

　　江瑜走进旁边书老板的书店，他家书店真是比江瑜饭馆大得多，有饭馆的三倍大。

　　书整整齐齐地摆放，还有几张桌子和凳子给读书人看书，江瑜进门瞧见书老板在一旁奋笔疾书写着什么，他全神贯注完全没注意到江瑜的到来。

　　江瑜放轻脚步不去打扰书老板，自己查找农业板块的书，她以前在饭馆待过一段时间，也去书老板书店看过书，对书老板大致了解，他不仅仅开了一家书店，好似还是一个不得意的小作者。

　　以前她常常看见书老板皱着眉写字，常常写了一大段又捏成一团扔了，这次他少见地奋笔疾书，看来是来了灵感，很快江瑜找到了农业版块的书。

　　农业书有不少，江瑜看着这些书就像巨龙盯着一堆宝物一样，她本就想种田，以前从不看的农业书现在成了心尖上的喜爱，她拿起一本翻看。

　　看着书，江瑜才发现种地有那么多学问，找到害虫防治方面，果然就有关于菜青虫的。江瑜飞快看完一本又一本的关于害虫治疗的专业书，把这些信息在脑中整合。

　　发现运用菜青虫的天敌金小蜂、赤眼蜂可行，江瑜再抬眼时瞧见书店的座钟，已经下午三点了，做酸梅汤的药材泡好了。

　　她站起身就瞥见，嘴里说着说着和她一起找菜青虫的消灭方法，结果现在拿着一本漫画书看得直乐的江鸣志。

　　他咬着手指，眼睛注视着漫画书，嘴里发出哦呵呵哎哟嘿的奇怪笑声，连江瑜起身要走都没发现。江瑜再看了一眼书老板，书老板已经停止写作了，正在慢悠悠地看着书。

　　于是江瑜毫不犹豫地抬手就把她一直看不顺眼的江鸣志头顶的卷毛揉成鸡窝，脚步如有轮滑迅速一移，留下一句，“回店里了。”然后她一溜烟出了书店。

　　留下风中凌乱还没从漫画中回过神的江鸣志看着她消失的背影。

　　瑜茂饭馆里江瑜刚端起浸泡好做酸梅汤药材的砂锅，就听见隔壁书店响起一声猪嚎。

　　“呜，我的发型啊！！！天杀的江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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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江瑜：说好和我一起努力，你却偷偷看漫画！
今日江瑜请吃：猪油拌饭，外带香喷喷油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