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影成三人》王不才

23、胡家

　　椒兰的养父姓胡名柞豪，现居军巡史一职，正八品，分掌京城争斗、推鞫事务。家中仅一子，系现任主母严氏所生，名渊苑，年九岁，文静好学。胡家于城西居住二十余载，未曾换宅。
　　虽心有抵触，椒兰仍随焕之到了已记不清模样的旧宅门口。
　　宅子外蹲了七八个乞丐，相互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乍一看并不像正经乞讨的，令人不觉奇怪。一会儿，宅门打开，一位妇人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了出来。那妇人约摸30岁上下，穿着讲究，略显丰腴。一见她出来，乞丐们立刻停下了聊天，一窝蜂凑了过去。
　　丫鬟忙嚷道：“离远点，离远点，别脏了夫人衣裳。”
　　妇人倒是未见异色，命丫鬟掏出一个荷包，撒了贯铜钱在地上，道：“都有，都有。拿去买点东西吃吧。”
　　乞丐们一边捡钱，一边喊：“胡夫人菩萨心肠，好人有好报，长命百岁呐——”
　　妇人见状露出舒心笑容，和丫鬟一同绕道走开了。
　　没一会儿，抢钱的乞丐们也散了去，只一年老的，还在那地上摸索，生怕遗漏了一分。焕之走上前去，拍了拍他肩膀问道：“老伯，刚才那年长的可是胡家夫人？”
　　乞丐并未抬头，只冷冷道：“这位大爷，别耽误小人找钱呐。”
　　焕之和椒兰无奈对视一笑，塞了一小锭碎银于他手上，那老乞丐连忙跳起，一把抓住了焕之的胳膊，道：“这位少爷，老朽已经几日未吃东西了。身子骨弱，抢不过年轻人，方才才一直摸索，恐有遗漏，没顾上和二位少爷说话。该死，该死！”
　　焕之笑道：“不打紧，不打紧。老伯回答我疑问便是。”
　　老乞丐这才松手，笑呵呵道：“那位大善人正是胡夫人。”说完，用手使劲搓了搓这块碎银，脸上立刻沟壑纵横起来。见焕之、椒兰二人这不是附近人，知他们有事要打听，便补充道：“老朽在这附近待了二十余载，两位少爷有事尽管问我。”
　　“你们怎会知她何时出门？”椒兰不解。
　　老乞丐痴笑着答道：“胡夫人每月此时都会去玉莲寺上香礼佛，等在门口准不会错。夫人心善，每次都会施舍给我们些零钱，好人呐——”
　　焕之又问：“听人说，胡老爷、胡夫人生有一子，极为聪慧，果真如此？”
　　“胡家少爷听话懂事，三岁便识千字，这一带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他们只这一子？”椒兰问。
　　“说到这，老朽也觉得奇怪，老爷、夫人两位如此心善，奈何香火不旺，老天真是有眼无珠。”刚说完，只见他忽然一拍脑袋，叫道：“怎给忘了，胡家原还有一位公子！……”
　　焕之扫了眼四周，慌忙将话打住，笑道：“老伯，你方才不是说几天没吃饭了吗？我请你去吃馄饨，一会儿再慢慢说。”
　　老乞丐听完，开心地活蹦乱跳，兴奋道：“我今天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吃完了馄饨，定要去赌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