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耳朵》公路飞行

42、角色互换

　　季向空打算退役，不过他的合约还捏在俱乐部手里。
　　当然，合约没规定他必须打比赛拿冠军，其实合约只约束了他不能去别的俱乐部打比赛，至于他要消极怠工那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因为扣奖金那点毛毛雨，他还真是不痛不痒，而按照合同，每年一千两百万的年薪还得打给他。
　　顾放就吃准了他不会拿钱不干活，一句话，季向空的敬业精神值得钦佩。
　　“这样吧，重新谈一谈签约费的事情。”季向空摊在会议室的椅子里，跟顾放耍无赖，“你想想当年我为什么一签就是五年，这一行一年是一年的行情，当年跟现在完全不能比吧？别家杂牌队伍的年薪都比我高了。”
　　战队的经理和法务都在，他们觉得季向空远没有到退役的时候，就是这哥们儿疲了，飘了，不缺钱了，而且谈恋爱了。
　　当年一签就是五年，实在是凤凰战队一穷二白，为了吸引投资拉赞助，季向空不能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得稳定军心，再说是跟顾放签，所以他这一签就是五年，等于把他整个职业生涯全部卖给了凤凰。如果那时候有钱，他就自组俱乐部当老板了，为了钱，为了理想，他只能卖身给顾放。
　　签约的时候，顾放其实也没钱，为了组建俱乐部要交各种昂贵的费用，第一年的年薪就是空头支票，第二年水涨船高，签约费一下涨到一千两百万，而且补足了前一年的，今年是第三年，一千两百万早就在赛季初的时候就打到季向空账上。这个年薪比很多杂牌队伍的金牌打手要低了，顾放知道，所以奖金和其他方面没短过季向空，季向空也没说什么，他不希望自己的签约费和其他人拉开太多，大家都是一千两百万的年薪，各种广告费直播打赏，那不是他能左右的。季向空没有买宇宙飞船的打算，所以钱再多也就是个数字，没有别的意义了。
　　顾放见他这副富贵不能□□子，也没辙了，“这样吧，先给你放大假，什么时候想回来说一声，当陪练，当教练，都行。不过有句话你可能不爱听，如果歇太久，我估计你要是再想回来，恐怕状态就再也跟不上了。”
　　季向空点头，“我没说我就不打游戏了啊，这几天我天天登陆打排名呢。”
　　顾放憋着笑，不置可否。
　　。
　　季向空不干活了，但是顾放乐意给他打钱，不收也不行。
　　拿着高额年薪，季向空开始过上了米虫一般的退休生活，当然，直播不能停，这个合约是跟平台签的，顾放帮不了他。
　　在经历了一开始到处去给广告商站台参加综艺活动各种表演赛的忙碌之后，冠军的光环终于慢慢褪去，季向空的生活归于平静。
　　每天睡到自然醒，一般是十二点左右，起来吃个爱心早午饭，肖尔愿意养着他，每天变着花样给他弄吃的，荤素搭配，营养均衡。
　　吃完了打个饱嗝，他去摩托车俱乐部玩两圈，然后骑着大摩托逛超市买菜，傍晚提着塑料袋回家，跟肖尔一起做饭，他负责打下手兼打碎几个碗碟什么的，这么一折腾家里吃晚饭得过八点。休息一阵子两个人一起换上球鞋去夜跑，沿着小区外面的绿道绕公园跑上几圈，直喘得牛一样，这就达到锻炼效果了。这个点就开始夜生活了，所谓的夜生活不是泡吧蹦迪约宵夜什么的，身为游戏宅自然是乖乖回家冲个澡，然后顶着湿淋淋的头发上网开直播打游戏。
　　直播室里粉丝热情不减。
　　V神最近怎么不见你和嫂子双排打游戏啊？
　　季向空有心情回复粉丝：“他把握我手以后，就不肯陪我打游戏了。”
　　遇人不淑，心疼！
　　心疼+10086
　　V神我陪你打游戏啊，做我老公吧？
　　V神以后就这样混吃等死吗？
　　有些弹幕看着不舒服，但是季向空已经学会无视，不想看弹幕的时候，他就专心直播打游戏。
　　过午夜十二点肖尔给他弄点吃的稍微垫垫肚子，不然饿得睡不着。
　　坐在电脑前实在舍不得下线，一局一局打到一两点是常有的事，肖尔有时候颇多怨言，明着暗着示意他该下线了。有时候等着等着，肖尔就先睡着了。
　　季向空喜欢把睡得迷迷糊糊的肖尔弄醒，虽然白天的时候他们也常常很亲昵，但是这个万籁俱寂的时间点，是他最最兴奋的时候。
　　肖尔抱怨，他困死了。
　　“你白天也不用上班啊。”季向空没打算停下来，最近肖尔也没在画画。
　　“我想出去送外卖。”肖尔说道。
　　“嗯……啊？”季向空愕然。
　　“我觉得骑着小电驴走街串巷的感觉挺好的，顺便采风，找灵感。”
　　“那谁给我做饭？”季向空很担心自己的生存问题。
　　“198一碗的粥，吃着不香吗？”肖尔揶揄。
　　“飘了啊飘了啊，耳朵哥！”季向空觉得肖尔变了，以前198一碗的海鲜粥没少被肖尔开涮，现在他有钱了，宁可给他送外卖，也不肯给他做饭。
　　“就许你骑大摩托，不许我骑小电驴？”
　　“那你可以跟我去赛道上跑圈啊，我有好几辆摩托，我把最好的一辆给你骑。”
　　“不，我不爱跑赛道，我就爱骑小电驴，那个速度我能掌控，摩托车的速度我害怕。”
　　季向空没辙，肖尔管不了他骑大摩托，他也管不了肖尔骑小电驴。
　　以前送外卖是为了生活，现在送外卖是为了观察生活。
　　随便吧，艺术家的脑回路是季向空不能理解的。
　　。
　　“咱们去斯塔万格旅行吧？”肖尔提议。
　　这件事他们计划了很久，季向空表示同意。
　　这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可是真到了斯塔万格，季向空到酒店的第一件事就是找电脑上网，然而设备跟家里十万块钱的机子不能比，北欧的网络也是奇差无比，安装游戏花了一整夜功夫，结果安装完了发现游戏根本跑不起来，国服根本不可能，美服也不行，连欧服都登陆不上。
　　网瘾少年简直要患上间歇性狂躁症了。
　　肖尔半夜醒来，发现季向空穿着短袖T恤和裤衩躺在沙发上打手游，外面是斯塔万格寂静无声的雪夜，今年没有极光，新闻上说极光可遇不可求，有的人来了十次八次都没看到过。
　　肖尔冲他招招手，“怎么不来弄我？”
　　季向空笑了，“在家想睡就睡了，在这里怕你倒时差辛苦，明天说好了去滑雪的。”
　　肖尔拍拍旁边的枕头，“叫你过来就过来。”
　　季向空把手机一丢，高高兴兴地接受邀请上床。
　　他精力旺盛无处发泄，能把肖尔弄得头脑发昏，神魂飘荡。
　　“你没想过在我上面试试吗？”做完了，两个人搂在一起，季向空忍不住问。
　　“想过，但是不行，不打算这么做。”
　　“为什么？”季向空虽然觉得自己是个男子汉，但是论美貌，自己难道不能引发肖尔的邪念吗？在异国陌生的环境里，他有点心痒难耐，要玩点儿新花样。
　　“我怕把你弄爽了，你以后上瘾了，只愿意在下面。”
　　“无语了。”
　　肖尔笑着描绘他的眉目，“你知道我重庆来的，你知道重庆有一个说法吗，叫遍地飘零，你要是突然转性了，我上哪儿找你这么好的1号去？”
　　季向空哈哈大笑，觉得这是肖尔讲过的所有骚话里最骚的一句。
　　在斯塔万格十天，出去滑雪三天，其余时间都在滑雪圣地的酒店里窝着，干嘛呢，斗地主！是的，他们认识了一个韩国妹子，季向空没忘光他的韩语，教会了那个韩国妹子怎么斗地主，三个人斗得不亦乐乎。
　　韩国妹子独自来斯坦万格，乃是为了悼念她死去的爱情，她和她心爱的人说好了来斯塔万格看极光的，然而最后分手告终，极光也没看成。
　　有时候斗完地主妹子回自己的房间时，肖尔会担心她会不会自杀了，因为有时候她又突然说前男友不是跟她分手了，而是死了。
　　季向空摊手，“你圣母病又发作了？咱们这几天陪她斗地主还不够？”
　　肖尔觉得自己女人缘还不错，只是圣母做不得，他总不能把季向空拱手让人，当然，自己献身更不行。
　　韩国妹子返程的时候来向两人道别，还特地感谢了两人这些天的陪伴，“这世界上还有如此美好的爱情，谢谢你们让我又对生活充满了希望，两位一定要幸福啊！”
　　去欧洲各国又转了一圈，拜访了很多艺术大家的故居和纪念馆，肖尔和季向空相携回家，创作灵感再次喷涌而来。
　　随着肖尔的迅速成名，他在国内艺术届已经成了天纵奇才，各种邀约和活动多得数不过来，还要受经纪人的委托，接待来中国采风的国际友人。
　　这可是高级别的国际交流，肖尔盛情难却，拉着国际友人去附近江南小镇参观游览，参与各种艺术展和交流。
　　在艺术家们眼里看来，肖尔非常年轻，温柔谦逊得出奇，而季向空跟在他身边，简直像个漂亮的小玩意。
　　艺术圈的这些人，大多数不认识季向空，只知道他是个爱打游戏的少年，话不多，没有工作，成天无所事事跟着肖尔。而肖尔的成名作就是画的这个少年，年轻美丽的情人，谁不喜欢呢？
　　季向空自己不知道在这些人心里他是个什么形象，直到有一次大家在一个高档会所里吃吃喝喝酒过三巡之后，有个长得还凑合的老外艺术家跟季向空攀谈起来。
　　他掏出手机给季向空看自己的男朋友。
　　季向空点点头，“帅！”
　　艺术家道：“你跟肖也是那种关系吧？”
　　季向空承认，“我们在一起挺长时间了。”
　　“除了他，你还有过别的男朋友吗？”
　　季向空觉得这个话有点过了，“唔……怎么？”
　　“我跟我男朋友是开放性|关系，你知道开放性|关系吧？两个人在一起久了，难免会腻……我跟我男朋友就是这种关系。这不代表我不爱他，我当然是很爱他的，你看……”说着艺术家把一张不堪入目的照片划拉出来给季向空看。
　　季向空扫了一眼，直视这位艺术家。他从他的眼睛里看出来了，这人看肖尔和看自己的目光不可谓不下流，简直油腻到呕吐。他差点就一拳头上去了，不过这是肖尔的场子，要是自己的场子他早动手了。拍拍裤腿上不存在的灰，他从沙发里起身，对着肖尔大声喊道：“很晚了，咱们回家了吧？”
　　肖尔愣了愣，但是季向空的脸色是一种不容置疑的态度，非常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