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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拜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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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碧瑛也不勉强她,带上一个小丫鬟出了门,尚春晓也一同出去,两人在御花园分手。
两人分开后,尚春晓走了几步之后站住脚,回头看向反方向步履匆匆的周碧瑛,艳红的嘴角勾起一个笑:“这下宫里应该会有趣一些了吧?”
她抬头看向天空。
厚厚的云层遮住太阳,入目一片阴沉沉、灰蒙蒙。
寡淡又无趣。
她心中明了萧桓不是乱来的人,他会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只是宫中实在是太无聊了,这潭死水中好不容易有了新鲜的鱼儿荡漾起涟漪,她定要好好观看才好。
在合适的时候把水搅浑一些也无所谓。
那边,周碧瑛来到延华宫门前。果然,宫门前站了两个披甲执戟的护卫。
她一靠近宫门,那两个护卫就将手中的长戟交叉,拦住了她的去路。
周碧瑛并没有打断硬闯,她好声好气的与侍卫打商量:“我不进去,可否麻烦两位向里面通传一声,让姚贵人出来见我一面,就远远地看一眼,什么都不会说的。”
她身后的小丫鬟熟练的从袖子中掏出两锭银子,要往侍卫手中塞。
“还请娘娘不要为难属下,属下也是听命行事。”侍卫板着一张脸,语气强硬道。
周碧瑛只得作罢。
正如那侍卫所说,他们也只是听命行事,与他们纠缠也没什么用。
看来还是得去找罪魁祸首。
她看了看时辰,眼下萧桓正在上朝,她肯定见不着人,打发了小丫鬟去御书房跟前守着,等陛下一下朝,就回来通禀。
这一等就等到了晌午时分。
萧桓大步流星地来到了绿意阁,看到周碧瑛正在准备吃午饭,并不像有什么急事的样子,心中放下一大半,自顾自地坐在饭桌对面。
伺候吃饭的小丫鬟机灵地给他添了碗筷,萧桓接过,挥退众人,道:“你这么着急找我有什么事?”
总是不会是借银子。
且不说她最近不缺银子,就算是借银子也是在每月十五前后,一般情况下她几乎从未主动找过他。
今日竟如此反常。
周碧瑛忍了一上午,此时一见到他人,急不可耐地问道:“你真的下旨禁姚姐姐一个月的足?为什么?”
萧桓一听是这事儿,整个人就彻底舒展开来,给自己加了块鹿肉,闲闲道:“是,怎么了?”
周碧瑛看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更加恼火:“姚姐姐到底犯了什么错,你要这样罚她?”
“我要罚她还需要给什么理由吗?想罚就罚了。”话语间隐隐带了帝王之威。
周碧瑛被这气势慑的一愣。
萧桓很少在她面前摆帝王的架势,以至于她都快忘了,面前的这个人不再是当年去少傅府虚心求教的少年,也不是与她一同嬉戏玩耍的孩童,而是一国之君。
终究还是不一样了。
她心头酸涩了一下,一股莫名的委屈涌上来,但是她还是梗着脖子争辩道:“陛下若没有什么正经的理由只是凭着一时意气去罚她,真是太不公平了!”
她到底还是软了口气:“若是姚姐姐有什么不恰当的地方,你可以告诉我,我去旁敲侧击一下,用不着这么罚她。你知道你这么做,以后宫里的人会怎么看她?人家一个好好的女儿家被困在着深宫中本来就已经很可怜了,若是以后再被人逢高踩低,岂不是更可怜了?!”
萧桓被她这一番说辞气笑了:“怎么,你这话说得我虐待她了不成?!还是我这后宫容不下她?当年某人拖家带口求着我进宫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哼,也不是某人被我姐姐吓得抱头鼠窜的时候了。要不是我当年挺身而出,哪有你现在后宫的平静日子!”周碧瑛反唇相讥。
说着说着,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想起当年青葱年少的时候,视线对上,露出笑意。
“这件事我自有决断,你不必过多掺和。”萧桓最终拍了板,终结话题。
周碧瑛见事情没有解决,气得直瞪眼,一把夺过萧桓的筷子,扯着他把他往外推:“慢走不送!”
被赶出绿意阁的萧桓借着今日的好阳光,索性在御花园里逛了起来。
先前他只想着如何避免让别人发现姚纤玉偷偷出宫,思来想去只有禁足这个法子能够避免别人与她接触。却忘了,宫中的人最惯常的就是逢高踩低。
幸亏周碧瑛今日一番话点醒了他,否则姚氏一回来发现自己吃了大亏还指不定怎么折腾呢?!
设想着姚纤玉表面一副温良恭谨,背后咬牙切齿的样子,他不禁低笑出声。
被萧桓念叨的姚纤玉眼下正将自己裹在被子中蒙住头,试图隔绝外面传来的聒噪声音。
“我说,花丫头你早上准备做什么给老头子吃啊?”
“你说等那死丫头起来在做饭?这个好办,我现在就去把她叫起来!”
“碗?就这两个了……缺口?我哪知道,我都好久没用过了……”
“我又不做饭,这锅自己生锈,怎么能怪我?!”
“现在没法做饭了啊?那你给我些零花,我自己去街上吃……”
老头的声音越来越大,完全不顾及有人还在睡觉。
或者说,他根本就是坏心眼地想把人吵醒。
当然,院子中能被他吵醒的人估计也只有姚纤玉,毕竟其他人都已经起床了。
被吵醒的姚纤玉带着一身怨念从床上翻坐起来,恨恨地锤了几下被子,等气都消散得差不多了,扬声喊花前月下进来。
花前与月下一听到召唤,立马撇下木头张进屋去了。
木头张看到身边空出的两人的位置,故作不屑的撇撇嘴。
穿个衣服还要人伺候,真是麻烦!
想着是在宫外,姚纤玉带的全都是入宫之前的衣服,简约轻便,便于做工行动,相对的也比较好穿,只要月下一个人在旁协助便可完成。
花前站在一旁汇报今天一早的所见所闻:“锅是生锈的,碗也只有两个缺了口的,筷子也都发霉了,罐子里的油早就见了底……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过日子的……早饭的话,我已经请秦公子帮忙去买了,估摸着快回来了……”
姚纤玉听得嘴角直抽抽,心道这老头也太不讲究了!当初自己就是知道他这一点,才特别给他安排了小厮照顾,结果他嫌人家碍事还给赶回去了。
她简直无语。
“你看着办吧。该换的换,该买的买,眼见着快过年了,就当做儿女的给他尽孝了。”姚纤玉道。
花前应了。
几人一同用过秦久从前街买回来的早点,花前便邀秦久与她一同去采买,月下则是留在家中陪着姚纤玉。
姚纤玉特地吩咐月下多带些银子,另外尽量避开姚家的店铺,以免被人认出来。
好在姚家的铺子多在城东这些较为繁华的街上,城西遇上姚家人的可能性不太大。
花前正准备走,被木头张叫住。
他伸出一只黢黑的布满老茧的手在姚纤玉眼前摊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
“这是干什么?”姚纤玉不解地问。
木头张抬了抬手,理直气壮道:“给我钱。”
姚纤玉:“?”
老头不情不愿地解释道:“我要买木材,没钱怎么买?!”
姚纤玉怀疑地看了老头几眼,看得老头马上又要发火,她才不紧不慢地对花前道:“给他拿十两银子。”
老头“哼”了一声,接过银子,背着手撞开站在一旁的秦久往门口走去。
秦久:“?”
秦久:首先,我没有惹任何人。
木头张出了门之后,并没有往木材商人聚集的城西去,而是朝着繁华的城东一步三晃的前进。
他一路哼着小曲,心情很是不错,在街上遇到熟人也不会像平日里一样假装看不见,而是极为热情的与对方打招呼,弄得对方一脸狐疑,十分怀疑他是不是又要借钱,纷纷避而远之。
穿过大街小巷,他最终在一处装饰极为华丽的铺子前停下来。
他站在铺子前,目光从从上到下把这座二层小楼打量了一遍,盯着那硕大的鎏金门匾,“嘁”地道了声俗气,掸掸他那补丁摞补丁的衣袍,大摇大摆地走进去。
这是一家珠宝店,店里面摆满了各种金石玉器珍珠宝石之类,琳琅满目,流光溢彩,闪闪发光。
店里往来的大多是富贵人家,簪花佩玉,衣着华贵妍丽。木头张一身灰扑扑破烂混入其中极为显眼。
他一出现,就有一个小厮极为热络地迎到他面前,询问道:“客官是想看些什么?”
看似热情待客,实则步步紧跟,行监视之意。
木头张看清楚了小厮眼中的警惕,刚要吹胡子瞪眼,又想到自己今天的来意,不在乎地挥挥手:“不用跟着我了,我自己随便看看。”
“这怎么成……”小厮提步跟上,显然是打定主意要看着他。
木头张走到柜台前,敲了敲柜面,坐在里侧核对账本的人应声抬头,是店里的掌柜。
掌柜看到木头张,奇怪地问道:“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