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禁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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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环顾一周，没见到打扫工具，嘴角实在忍不住抽搐了一下：“扫帚、畚箕总该有吧？！”
木头张翻了个白眼：“就你事儿多！怎么我能住得你就住不得？！”
他佝偻着腰，嘟嘟囔囔地走到院子东侧的小屋，在一堆堆得如同小山般的锯末木屑中，扒拉了半天，扒拉出一个不剩几根齿梳的扫帚，以及一个破破烂烂的畚箕。
姚纤玉无话可说，只能勉强凑合着用。
张家的院子在这个巷子中不算小。正中的房子由堂屋分割成东西两间，院子的东侧和西侧各建了一间房子。东侧房子是木头张平日里倒腾物什的地方，紧邻着东侧房子又建了一间小厨房。
姚纤玉飞快地给大家安排了住处：她住堂屋东侧间、花前月下住在堂屋西侧间，由于东侧房子不能住人，秦久和木头张凑合着挤在西侧房子里。
安排刚出来的时候，秦久的脸诡异的扭曲了一下，一个人默默拿起一块破布进了西侧房子。
“我说，你这么爱干净，不如回自己家去？”木头张揣手老神在在地坐在椅子上，身体不住地往面前的炭盆倾。
“不回，家里人多眼杂，万一走漏了风声，不好。”
“那你们也可以去住客栈啊，你脸一蒙，估计连你爹也认不出来。”老头再次好心提议道。
“不去，来来回回太麻烦。”姚纤玉终于肯施舍给他一点眼神，虽然是斜着的，“我这天天进进出出的，您说旁边的人会不会好奇？就算别人不好奇，要是那王寡妇、丁婶子知道了，您老该怎么办呢？”
木头张老脸一红，吵吵道：“关我屁事！”
姚纤玉给他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戏谑眼神。
木头张默默将眼神移向门外。
这一看不要紧，他直接跳起来，“那是我的被子，你干嘛把它扔在地方。”
扔被子的月下拍了两下巴掌，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朝他道：“啊，这原来是被子啊？我还以为是不要的破布呢！”
和姚纤玉与花前一起混迹久了，月下耳濡目染，竟也学会了阴阳怪气。
老头被气得跳脚，三两步走到庭院中，一把捞起被子。
姚纤玉也跟着出去，看了一眼。
嚯，说是破布都抬举它了。
油腻腻黑乎乎的一团，板结成块。扔在地上，都能撞出声。
她赶紧招呼月下将它扔得远远地，又开启了阴阳怪气：“这被子您盖着还暖和吗？我想着应当不怎么暖和，您盖着它不如放两个砖压身上，可比这厚实挡风多了。”
倒不是姚纤玉想要阴阳怪气，实在是这老头古怪。你与他好好说，他当做耳旁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非得好好刺激他一下，他才会上那么一点点心。
也只是上心的程度，至于下一次会不会照做，十有八九答案还是否定的。
这是姚纤玉多年经验总结下来的。
众人一通忙活，终于在子时将尽的时候，打扫完毕，躺进香香软软的厚实床铺中。
在小巷众人陷入酣眠时，后宫之中发生了一件大事——
延华宫姚贵人不知为何被禁足一个月，不得出宫门，任何人也不得探视。
最最关键的是，这旨意是陛下越过眼下掌管六宫事物的淑妃，亲自下的。
要知道，陛下向来很少去管后宫中的事情，也很少苛责后宫之人。
罚人都是没有的事，更何况直接禁足。
也就是说，延华宫姚氏成为了第一个被皇帝降纸责罚的后妃！
一时间，后宫众说纷纭，纷纷猜测姚纤玉受罚的原因。
只有延华宫几个经常进殿伺候的宫女太监知道事情的真相，只是陛下下来封口令，他们打死也不敢说出去。
栖止宫。
陈嬷嬷一脸喜气地进入殿中，挥手将小太监小丫鬟们都赶出去，只剩下陈淑妃和大丫鬟始月。
“娘娘，您听说了吗？延华宫的姚氏被陛下亲自禁足了！”陈嬷嬷努力压低声音，只是语气里有怎么抑制不住的幸灾乐祸。
在延华宫中被罚跪的耻辱，她现在都还记着。如今姚氏遭罚，她总算出了口恶气，比谁都开心。
看你还神不神气！陈嬷嬷在心中唾了一口。
陈淑蓉正专心致志端着绣棚绣小鱼，语气淡淡：“别人怎么样，都与咱们无关。咱们只需要安安分分地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成。”
“娘娘，”陈嬷嬷不服气地喊了一声，“娘娘总是这般不争不抢怎么成，虽说眼下宫中只有咱们大殿下一个皇子，可是眼下皇帝已经出了孝，这两年宫中也陆陆续续添了几个人，难保之后会有其他的皇子出生——”
“——娘娘也该多去和陛下亲近亲近，再给咱们大殿下添些个弟弟，”陈嬷嬷越说越激动，“当年在宫外的时候，那时候陛下连太子都不是，但对娘娘您可真是没办法说，真真地呵护备至。您想要什么，他总是想法设法地给您弄来，只为博您一笑，怎么进了宫就——”
陈嬷嬷叹息一声，她规劝道：“——虽说陛下如今不怎么往咱们宫里来，但是还有当年的情谊在的，只要娘娘您多去去陛下那里，他总能记起来的不是？”
“啪”的一声，是绣棚摔在桌子上的声音。
陈嬷嬷不由自主地跟着抖了一下，她看向坐在上首的主子。
陈淑蓉面沉如水，眼神幽暗地看着她：“嬷嬷慎言！”
陈嬷嬷见她是真的动气了，慌忙跪下：“娘娘，是老奴失言。”
她以头抵地，过了好一会儿，眼前隐隐发黑的时候，一双细嫩柔软的双手拉住她的双手，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是陈淑蓉。
她叹息一声，道：“我知道嬷嬷是为了我好，只是眼下不比当年，要做什么我心中有数，嬷嬷不必太过忧心，陛下他不会亏待咱们的。”
她拉着陈嬷嬷在绣墩上坐下，安抚地拍拍她的肩膀。回身拿起被扔在桌子上的绣棚展示给陈嬷嬷看，“嬷嬷看我给宥儿绣的肚兜怎么样？”
大红的肚兜上绣着一个抱着大鲤鱼的白白胖胖的福娃娃。
陈嬷嬷连连点头道：“绣得极好！小姐的绣工向来都是咱们家一众姑娘里面最好的，当年就是整个京城都找不出几个比您更好的。”
陈淑蓉得到嬷嬷的认可，如同闺中小女儿一般，满意地笑了。
绿意阁。
周碧瑛昨夜又写了一宿的稿子，自从她从姚纤玉那里得到了新的生钱法子，她对写作的热情空前高涨。
一切都是为了小钱钱。
她抬手掩口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吩咐好丫鬟暂时不要动的稿子，站起身就要往寝室走。
“碧妹妹，你听说了吗？”一道女声从门外传来。
周碧瑛闻声无奈地叹了口气，转回身，走到会客的桌子旁坐下。
尚春晓的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她脸色沾红，气息微喘，一看就是一路疾行而来。
丫鬟为她拉开凳子，她一屁股坐下去，伸手拎起桌面上的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猛灌一口。
温热的水划过喉头，整个口咽都被滋润，她平复喘息，双眼明亮异常，为周碧瑛带来第一手消息：“你知道姚妹妹被禁足了吗？”
周碧瑛逐渐下垂的眼皮微微往上抬了抬，露出一双迷茫的眼瞳：“什么？”
她实在是太困了，不太能听清楚尚春晓在说什么。
估计也不是什么大事。
宫里与她相熟的姐妹基本上都知道她喜欢在夜里写稿子，平日里若是无事，一般不会在大清早来找她。
独独这个尚春晓例外，每个月总有那么几次抽风，一大清早地就来找她，与她诉说一些有的没的八卦，美其名曰给她增加生活阅历，激发创作灵感。
几次之后，她也有了应对之法。
她不要用脑袋和耳朵，只需要偶尔发出几声“真的吗？”“什么？”“怎么会这样？”进行附和，尚春晓一个人就能顺利的讲下去，然后心满意足得离开。
“我说，姚妹妹被陛下亲自下旨禁足在延华宫了，足足一个月，任何人都不能探视！”尚春晓直接趴在她的耳朵边，扯着嗓子道。
“姚妹妹”、“陛下”、“禁足”、“探视”几个字在周碧瑛的脑子中旋转轰鸣。
好半晌，她无法思考的脑子才机械地将着几个字组合在一起，理清。
她呆愣了几息，原本几乎闭合的双眼陡然张开。
她一把抓住尚春晓的胳膊，喃喃问道：“你说谁被谁禁足了？”
尚春晓用另外一只手端着茶喝：“我的好妹妹，你快醒醒吧！你姚姐姐被陛下禁足了，今儿一大早下的旨。”
周碧瑛这回听清楚了，也彻底清醒了：“你说陛下下旨将姚姐姐禁足？”
她不可置信般地重复了一遍。
尚春晓点头。
“怎么会呢？”周碧瑛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反而冷静了下来。
她屈起手指支撑着下巴，一脸沉思：“最近也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呀？”陛下甚至十分勤快地造访延华宫，一度让她以为陛下要专宠要姚纤玉了。
心中念头杂乱纷纷，她僵直的大脑实在无法理清。
“不管怎么说，我先去延华宫瞧瞧情况。”她起身就往宫外走。
走了几步，她想起殿内还有一个人，便邀请到：“尚姐姐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尚春晓摆摆手，道：“我为了及时把这个消息告诉你，回笼觉都没来得及睡。现在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我得回去补个觉。”
她作势抬手掩唇打了个哈欠。
只是她那眼神熠熠面色红润的样子可没有一点倦意。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禁足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