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三章：宴会云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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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临军驻地。
当那只不知是何品种体形巨大的犬只嘿咻嘿咻冲过来的时候，连泰山崩于前都难变脸色的黑色骑士团首领鲁路修颇有几分震惊，身后几名黑色骑士团干部更是惊得下巴险些脱落。
两名天临军将领却像对这种方式已经习以为常。
萧穆将手搭到不断摇尾以示欢迎的犬类身上，旁边褚晟枫笑着解释：“呵呵，鲁路修殿下不要见怪，这是我们军里头的‘吉祥物’宁馨儿，可爱吧？”
鲁路修反应极快地笑道：“原来是这样，说起来宁馨儿，是好孩子的意思？”
褚晟枫点头：“是啊，这家伙出现的话，那……”她看向前面的门扉，一个瑾哥哥却卡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
玄色箭袖短袍，背负古朴长剑，立在门边的少年相貌平凡，轮廓刚毅，浑身却透露出股阴冷气息，像与同样阴暗的洞窟融为一体。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似乎已经站了许久。
褚晟枫撇嘴道：“原来是你，七杀。”七杀二字咬得分外重，前几天的仇她还记得清楚。
鲁路修颔首：“原来是七杀将军。”
七杀目光扫了几人一圈，最后道：“主人让我来接你们。”
褚晟枫翻个白眼，旁边萧穆笑着打圆场：“七杀别老是主人主人的叫，不然少卿又该发牢骚了，说起来迎客宴准备好了吗？”
鲁路修眯眼，明白二人口中所说的主人少卿大约都是一个人，传说中天临军的首领。
萧瑾。
他正待开口，旁边骤然响起声痛呼，黑色骑士团其他成员怔怔地看着两位天临军将领不顾场合的笑闹，一种奇妙的感觉油然而生。
对首七杀又道：“走。”眼神看向鲁路修，示意不必管这两名笑闹开来的同僚。
鲁路修点点头，也对身后的黑色骑士团众干部打了个眼色，示意他们跟上。
逼仄的甬道，只四周有些淡淡的光晕让人不至于看不到前路。
借着这些微弱的光亮，鲁路修发现周围的墙壁竟全部都由岩石铸成，而这岩石块又极为奇特，不仅成色与一般岩块不同，甚至于岩缝间还是不是冒出几许橘黄色火焰状物体，然而瞬息间又隐匿无踪。
鲁路修紫色的眸子略阖，唇角上扬，凑出个莫名的笑纹。
七杀一路上始终沉默。如若不是前方始终有个人影，鲁路修几乎怀疑这狭长的甬道只有自己和其他几名黑色骑士团干部。他甚至连脚步声都没有。
“到了。”七杀停步。
鲁路修这时才抬头往前望去。
那是一扇门。门上镌刻着繁复的纹路，隐隐仿佛是九条飞龙，飞龙在天，周遭是镂空了的云纹图案。
七杀敲了下门，古香古色的门上九条飞龙的眼睛刹时发出赤红光芒，鲁路修面沉如水，旁边的玄衣少年道：“我是七杀，鲁路修殿下他们已经到了。”
果然，下一秒门便自动开启，甬道霎那明亮。鲁路修缓缓抬眼，首先对上的就是对首混沌莫测的左瞳。伊蕾莉雅手上拿着酒盏，嘴角笑意盈然：“鲁路修哥哥大人，好久不见。”
鲁路修点头：“确实好久不见，伊蕾莉雅。”最后四个字语气略重，他同时将目光放到对首的另外两人身上——正中央坐着名男子，发如鸦羽，面若冠玉，身着素色暗纹银丝长袍，嘴角笑意清雅温和，浑然一副偏偏浊世佳公子模样。而他旁边略微下首便坐着另一名男子。那人一身青色儒衫，面貌清俊，脸上同样带着儒雅的淡笑。此时两人都向鲁路修看来，鲁路修颔首道：“萧将军，顾先生。”
一个首领，一名军师。
鲁路修缓步走向上首剩余的位置，肩背挺得笔直，俨然就是这里的帝王，一时竟无人可以摁其锋芒。紫色瞳仁直直看向前方，下巴微昂，他在萧瑾右侧坐下。
随着他的落座，其他几名黑色骑士团干部也自顾自在底下找了座位。
萧瑾笑得人畜无害：“殿下，初次见面，以后，还希望我们可以好好合作。”
鲁路修勾唇：“当然。”
听到这样一句，萧瑾站直身躯挥手道：“各位请开怀畅饮，今后天临军与黑色骑士团结为一家，共抗全世界的霸权专制，为建立一个平等民主的新世界而团结一心，共同努力！”
言罢率先将杯中酒尽饮，厅内气氛顷刻高涨。
伊蕾莉雅看着萧瑾的动作唇角忽而扬起，混沌的左瞳，看不清里面的神情。
鲁路修道：“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伊蕾莉雅。”
伊蕾莉雅嘴角笑意深了几分：“哥哥大人希望我说些什么？”
鲁路修还未开口旁边萧瑾已率先道：“既然现在人齐了，刚才那个Area-8过来的消息，我想应该可以说了。”语毕，看了眼暗波汹涌的二人，笑眼清澈见底。
“Area-8？”二人同时重复。
萧瑾说：“就在刚才，Area-8的尤菲米娅殿下传来信息说发现了些关于敌方首领亚兹拉尔公爵梅菲斯特Se瓦因贝鲁古过去的消息。”
另外两人眼瞳不约而同一沉，萧瑾继续说：“我只是简而言之，那位梅菲斯特，似乎在科特里亚曾经有个面貌极为相似的哥哥，而他那位哥哥——”说到这里，萧瑾的目光瞥向素来冷静的皇女，“就是八年前与伊蕾莉雅殿下一战的原科特里亚最高统帅，梅菲斯特谢赫撒德。”
伊蕾莉雅怔住，脑海里却陡然浮现出多年前与兰蒂斯的对话。
…… ……
“与鲁路修拥有相同力量？的确很有趣。”
“伊蕾莉雅，我记得我告诉过你，这件事的真凶的名字。”
“你想说梅菲斯特？”
“没错，就是他。”
…… ……
“兰蒂斯，你不觉得，这个游戏有继续进行下去的必要吗？我想看看，梅菲斯特，究竟是不是真的为了完全没有好处的事，而背叛我。”
“你在玩火，女人。”
“呵，我说过，如果有一天，我连下属的背叛也无法察觉，那么，我就再也没有资格坐在这个位置上。”
“我再说一遍，伊蕾莉雅菲布里塔尼亚，你是人，不是神。”
…… ……
最后看到的梅菲斯特，金紫异色的双瞳闪耀着残忍的光，她看到对方紧了紧那双纯白的手套，薄唇掀开，笑意弥漫：“不对。”
…… ……
“梅菲斯特谢赫撒德。”伊蕾莉雅喃喃重复，红色的魔神，盘亘脑海。
甚至于最后那人的自爆。
“伊蕾莉雅？”鲁路修察觉到左侧人的不对劲，却见对方握紧胸口那枚凝结着鲜血的蓝色晶石，面上表情变幻莫测，最终缓缓归于原本的淡然。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伊蕾莉雅，仿佛突然剥去外壳般，显出几分不再掩饰的内在。
萧瑾眼底掠过抹银芒，伊蕾莉雅又一次低声似乎呢喃了句什么，然而声音极小且快，两人都没有听清。
迎客宴在继续，上首坐着的指挥者之间却陷入了难耐的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八年前的过往宛如丝线，悄然将一切连接起来。摩伊拉编织的蛛网，没有人可以逃开，从八年前，甚至于出生前，就开始织就的，密密匝匝的丝网。
紧致得让人难以呼吸，伊蕾莉雅眼底又一次透出茫然。她觉得自己就像沙漠上的旅人，走进自以为是的绿洲，结果发现绿洲是自己臆想出来的虚幻。真正的沙漠，什么也没有。
黑暗，更深层的黑暗，直到现在，她才意识到那股要将人溺毙的黑暗以及最后一次见到兰蒂斯时心中排山倒海涌动的情感。
那是种名为悲伤悔恨的情感，直觉危险于是逃避，逃避本是人的本能。多年来养成的高傲和自负，往日里值得夸耀的故事，似乎刹那间就变成了海潮，嘶吼着要将愚蠢的自己拖入不断转动的涡旋，又像是业火，烧尽了残缺灵魂剩下的所有。
伊蕾莉雅坐着，脑海里浮出兰蒂斯澄澈的蓝色双眼，对自己的不假辞色以及在那次祭典上自己随意一句“给你了”过后破冰的笑容——最灿烂的阳光也不比这个笑容夺目，最温和的春水也不比这个笑容柔暖，最干净的白玉也不比这个笑容纯净。如婴孩，似天使。
紧接着，又是蕾迪娜略微愚笨的问句以及眼底毫不掩饰的忠心耿耿。甚至于从前与修奈泽尔的棋局，和罗伊德的对话，还有科特里亚清真寺前那抹模糊的影子。
一切的一切。
过往的记忆在脑海里重现，时间的洗刷反而成为更好的凝固剂，因为凝固了下来，反而愈加清晰。
萧瑾眼底的银色益发浓重，几乎要将整个瞳仁都染成月魄般的纯银，鲁路修没有注意，他的目光始终集中在十一皇女面具难得的崩溃上，略下首的顾明远，目光深邃。
似乎意识到顾明远的凝视，萧瑾闭眼，再度睁开时，眸子便恢复成原本的漆黑。
鲁路修看向伊蕾莉雅：“怎么了？”
伊蕾莉雅深吸口气，摇手道：“不，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了从前的一些事而已。”
鲁路修点头才看向萧瑾：“萧将军请继续。”
萧瑾说：“除了梅菲斯特谢赫撒德，还有另一件事值得关注。”
“什么？”伊蕾莉雅抬眸，此刻的她像已完全恢复平时模样，刚才的失态倒更像错觉。
萧瑾说：“罗伊卡斯蒂利亚。这是梅菲斯特在日记中提到的名字。”
“卡斯蒂利亚……”伊蕾莉雅和鲁路修相视一眼。
萧瑾道：“现今EU之鹰，议长切萨雷卡斯蒂利亚的亲生父亲。”
鲁路修说：“梅菲斯特和卡斯蒂利亚有关？”
伊蕾莉雅道：“或许不该说是有关，柯内莉亚姐姐大人的母亲，就是罗伊卡斯蒂利亚的妹妹，卡斯蒂利亚家族的养女。”
萧瑾蹙眉，鲁路修道：“那么，梅菲斯特选择柯内莉亚为傀儡女皇，也并非偶然。”
伊蕾莉雅说：“对，我想，并不是偶然。”左手开始把玩垂下来的银色发丝，伊蕾莉雅面沉若冰，混沌的眼底波涛汹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背叛的，还是说，背叛，根本从一开始就存在？梅菲斯特Se瓦因贝鲁古，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他的诡异的Geass。
萧瑾突然开口：“还有一件事有些令人在意。”
伊蕾莉雅和鲁路修同时侧目，萧瑾道：“在日记中提到了一个地方，冷冰冰奇奇怪怪的房间，还有恶魔之子，NP87。”
鲁路修目光陡然冷冽如刀，锋锐更似柄出鞘的长剑。
萧瑾说：“我猜测这个应该是某个实验室，而那个编号，或许梅菲斯特这样的，并不只有他一个人。”
伊蕾莉雅接口：“我们已知的，确实还有一个。那天狙击尤菲米娅姐姐大人还有基诺他们的神秘的机体的驾驶员。”
萧瑾笑得眉眼弯弯：“看样子殿下手中的资料似乎与这次调查得知的结果，是能够对上号的？”
伊蕾莉雅也笑起来：“我也仅仅知道皮毛而已。那种能力，似乎叫做，Geass。”
“Geass。”萧瑾重复一遍，眼眸眯起，似乎在想些什么，对话在这里陷入僵滞。
迎客宴的气氛依旧热闹，上首的三人，心思各异。
※ ※ ※
推开门的时候，C.C直接看到了对面矮柜上的照片。
叹出口气，背后弦月升起，明波乍入，纤长的影子绵亘在同样漆黑的房间。
她看着相片上金紫异瞳的少年，缓缓道：“果然……”
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C.C拿起电话：“鲁路修。”
声音平淡如昔，玉落冰面般带着股金属质感的慵懒。
“C.C，你离开的原因，和梅菲斯特Se瓦因贝鲁古有关。”他用的是肯定句。
C.C点头，耸肩道：“嗯，确实如此。”
“你查到了什么。”
C.C走进小屋：“也没查到什么，不过之前麻烦的推测成真了。”
“什么？”
C.C仰头望着天上的月娘，玄色天宇，那抹银白独树一帜的刺眼。
她缓缓道：“鲁路修，订立契约的时候，你应该明白，Code和Geass之间的关系吧。”
“嗯。”
“Geass这种能力，并非天生的，而是经过后天Code所有者而赐予的，同样Code所有者也是由Geass持有者变化而成的。”C.C说。
“接着说。”鲁路修口气渐沉，他似乎明白对方将要说的是什么。
C.C说：“教团，也就是隐秘的Geass组织里有一群人，一直在尝试一个实验。”
“实验？”
C.C点头，目光依旧停留在高空的月亮上：
“不需要Code所有者给予，直接制造出Geass持有者的实验。”
沙漠夜里的风掠过，一股冷意从脚底蔓延开。
影子被拉得很长，宛若恶魔徐徐张开的翅膀。
作者有话说第24章 第二三章：宴会云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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