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四章：过去之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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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Code所有者给予，直接制造出Geass持有者的实验。”
…… ……
鲁路修走在天临军驻地内部，脑海里始终盘亘着方才C.C所说的话——梅菲斯特，是个实验品，或许就是那个所谓的最后的成品。
他一步步往前走，只觉得面前昏暗的景象像极某个噩梦里的场景，密闭的黑暗如影随形，从手触到的，到无可企及的。生命在这样的黑暗面前渺小无比，或者说，这样的黑暗就是命运的阴翳。
鲁路修缓缓抬头，娜娜莉的笑容浮现在眼前。
“娜娜莉……”他喃喃道：此时的娜娜莉，应该已经被保护起来了才对，就算在母亲身故过后，曾经权倾一时的阿什福德公爵，也不可能完全丧失力量。
他明白这次战斗的凶险，因此，更加不可以让妹妹跟在身边。
鲁路修走到伊蕾莉雅门前。
他恢复平时的模样，淡淡道：“我是鲁路修。”
里面传来皇女惯来略显高傲的口气：“请进，鲁路修哥哥大人。”
房间里是不符合那袭黑色蕾丝长裙的简朴。伊蕾莉雅坐在凳子上，双手撑住下巴，混沌的左瞳里带着若隐若现的笑纹：“哥哥大人来找我，想必是有很重要的事吧？”
鲁路修坐下，深紫的眼瞳跳动着火光。
他们谁都没有提Area-11里伊蕾莉雅宛然背叛的举动，也没有提鲁路修能够从总督府脱身的原因。前者是无谓，后者是明知。
鲁路修说：“关于梅菲斯特的身份，我认为有必要说明。”
伊蕾莉雅勾唇，长睫扇动看不清底下的神情：“洗耳恭听。”
“我记得，梅菲斯特是在你就任Area-8总督之后才出现的。”
伊蕾莉雅点头：“嗯，在Area-8的王宫，那个时候第一次见到梅菲斯特。”
她可以清晰地记得那天。
科特里亚的正式沦陷，她在无数人或仰慕或震撼的目光中朝王廷走去，然而意外的，帕提尼中将却突然告诉她有人求见。
推开门的时候，尚且年幼的皇女看到了面前笑得温文尔雅的少年。
——“布里塔尼亚第91位皇位继承人，七皇女伊蕾莉雅菲布里塔尼亚，初次见面。”
当时她看着那张笑容像冰雕的美丽的少年的脸，也在微笑：“初次见面。”
她以为，甚至于到兰蒂斯死后的一段时间里她都以为，那个自称梅菲斯特的少年与自己是一种人。
但是皇女忘记了，就算是一种人，在面对相同选择时，所做的决定也可能天差地别。
伊蕾莉雅眼尾余光掠过胸前蓝色晶石上的血迹：“梅菲斯特的事，确实是我的失误。”
鲁路修挑眉，略微表达了下惊诧：
印象之中，面前的这位妹妹一直是个极度自负的人，她的自负在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用“刚愎自用”来形容。尽管大多数的决定都是正确的，但就如兰蒂斯所言，她是人，不是神，会犯错也是理所当然。
鲁路修并没有将这句话深究下去，只道：“梅菲斯特是个实验品，同样也恐怕是唯一的成品。而关于Geass，我认为你手中的资料并不像宴会上说的那么少。简而言之，Geass的隐秘组织教团正在研究一种新人类——普通的Geass持有者不论如何都需要与Code持有者签订契约，但这种实验品却不需要。罗伊卡斯蒂利亚，恐怕就是主导这项实验的人。”
伊蕾莉雅眯细眼：“果然，和EU脱不了干系么。”
鲁路修继续说：“我在好奇一件事。”
“嗯？”
“如果梅菲斯特的目的在于报复，那么为什么，她不使用你当时一直在乎的兰蒂斯，反而去控制蕾迪娜。我认为控制兰蒂斯来进行谋杀更能够给你更大的冲击。”鲁路修说。
伊蕾莉雅一愣：确实，为什么他当时采用蕾迪娜而不是兰蒂斯。
脑海里浮现出孤儿院第一次见到那个孩子的模样，紫色短发，澄澈的蓝眼清泉般干净。
伊蕾莉雅喃喃道：“兰蒂斯，兰蒂斯……罗伊……”
“兰蒂斯，难道与卡斯蒂利亚有关？”鲁路修与伊蕾莉雅对视一眼，同时脱口而出。
伊蕾莉雅站起身，银发流泄出点点光芒，灯光跳跃在发梢，宛若萤火虫穿梭而过。
半晌她回转身：“也许，我应该亲自前往EU一趟。”
鲁路修半边脸被镀上灯光的阴霾：“同感。”
等到鲁路修离开过后，伊蕾莉雅走到桌边坐下，目光略凝，左瞳神色瞬息万变。
迎客宴上的失态，还有最后顾明远看向萧瑾明显意味深长的视线。她眯细眼，那个始终一脸笑容偏偏浊世佳公子般的将军，似乎并不比表面上看去简单。
听到Geass的时候，并不惊讶的表情，还有自己在那之前，也没有流露出对Geass的了解。
是单纯的试探，还是别有用心？伊蕾莉雅嘴角下意识勾起，纤细莹白的手指把玩着一缕长发，发丝在指尖绕转，纠缠，宛若命运也在无形中被一双同样干净的手拨弄。
她再度想起那个得到混沌之瞳时做的梦，梦境里骸骨漫天，天边隐隐有音调毫无起伏的苍老声音传来。那声音像没有经过耳朵直接在脑海里闪现——
“完美的魔之瞳，地底之瞳，深藏的羽翼在背后舞蹈，漆黑的颜色迷乱了翅膀，当钟声在耳畔敲响，迷途的旅人啊，你看到了什么？人心的散乱，人类的前尘，自己的前尘。然后你走向毁灭，当第八位天使到来之时，你开始走向毁灭。
…… ……
欧尔菲·伊斯莱卡的日记中记述了自己的身世，那个古老的种族，神子一族拥有天瞳的能力。问题是，除了自己拥有天瞳这种能力，日记中并没有说过只有自己拥有这样的能力。她又想起那个诡异的似乎是遗址的地方，在那里听到的声音和询问。
“天瞳”，究竟是怎样一种能力。她隐隐觉得自己拥有的似乎是可以看到未来的名为‘神之瞳’的一种，那么另外的呢？难道就没有其他人拥有这样的能力了？
宴会上那种诡异的翻书式的回忆就像将整个过去又走了一遍，如若只是片刻的失态她还能够认为或许是由于兰蒂斯的缘故。这种失态并非第一次。但……
那种被人搜寻的感觉。
伊蕾莉雅嘴角浮起丝弧度，手指被银色的发丝勒紧，混沌左瞳眯细，里面闪烁着金属的色泽，冰冷一如万年寒潭。
刻意地引起过去的回忆，先是关于梅菲斯特谢赫撒德，再挑兰蒂斯下手。
“萧瑾，你是否确实是能够看到过去的，‘魔之瞳’的拥有者呢？”
她想，应该很快就有结论，既然对方已经如此明显的表露出来，那么，估计也不想再隐瞒下去。
伊蕾莉雅闭上眼躺倒在床上，目之所及似乎又是蕾迪娜和兰蒂斯的身影：
“让我拭目以待吧，我亲爱的同盟者。”
※ ※ ※
萧瑾坐在桌边拨弄着茶盏里的竹叶青，白玉面上依旧是温文尔雅的笑意。
顾明远立在对首：“迎客宴上，你是故意的？”
萧瑾放下茶盏，灯光照过去，这才看清那双平日里黑玛瑙般的眸子此刻尽是纯粹的银。
眼眸里散发着的银色光芒有些诡异地分布着，正如伊蕾莉雅混沌的左瞳。银色占据了整个眼眶，连眼白都看不到。嘴角依旧上勾，他闭眼复睁开，接着恢复成原本模样。
一双黑曜石般的瞳仁，高远若九天外的繁星。
萧瑾说：“顾先生认为？我觉得隐瞒下去似乎没什么必要，况且今后即便我不表露，她也会渐渐发觉，倒不如点明。”
顾明远蹙眉：“那种力量……”
萧瑾说：“顾先生是说天瞳？”
顾明远抿唇：“依你所见，那个皇女拥有的，是什么力量。”他的目光停在茶盏内装的竹叶青上，竹叶青在水里上下翻腾，本来呈针状的叶子落水后开始慢慢伸展开，竖着上下浮动，宛然就是一种不屈不服的姿态。
顾明远又将目光投向萧瑾，却对上一双笑眼。
萧瑾笑着说：“伊斯莱卡家的女儿，大概继承了‘神之瞳’。”
——完美的神之瞳，天上之瞳，厚重的泪水在身边飘洒，透明的颜色模糊了泪光，当钟声在耳畔敲响，彷徨的旅人啊，你看到了什么？人心的悲剧，人类的未来，自己的未来。然后你走向毁灭，当第八位天使把号角吹响，你开始走向毁灭。
顾明远起身：“少卿，你是我教出的弟子里最聪明的一个，也是最像我的一个，我……”
“先生我明白。”萧瑾也跟着起身，他收了笑意，脸上表情首次严肃起来，“我明白该做什么。先生放心，瑾不会辜负先生一番苦心。”
顾明远听到这里方才点点头，出门的同时碰上正巧往门里走的七杀。面貌平凡的玄衣少年连头都懒得回，径自与名义上的军师擦肩而过。
七杀讨厌顾先生，天临军内众所周知。
“小风。”门里传来声低唤，萧瑾看向一脸郁闷冲进来的七杀，“来消息了？”
七杀点头：“是，刚才有消息回报布里塔尼亚已经与□□连成一气，看样子是准备联合绞杀我们还有黑色骑士团。”
萧瑾踱了两步：“那么EU那边呢？”
“EU依旧保持中立政策，两边都不支持，两边都不帮。”七杀说。
萧瑾垂下睫毛，灯光照在脸上，影影绰绰宛若覆了层轻纱。
隔了半晌，他才道：“那么，布里塔尼亚军打算多久进入□□？”
七杀黑眸晶亮，细看却又纯净若孩童：“预计最多不超过三天。布里塔尼亚本国在Zero脱逃后，女皇震怒，派遣亚兹拉尔公爵作为指挥官，全面镇压叛乱。现今亚兹拉尔公爵已与紫禁城达成协定，况且又有Area-11与□□毗邻，等到民众疏散与军队抵达结束，战争就会开始。”
萧瑾颔首，落到七杀身上的视线有些飘忽不定。
“三天吗……”他喃喃道。
“要属下去通知他们吗？”七杀问。
萧瑾摆摆手：“不必，小风告诉他们明天早晨召开会议就可以。”
“是。”七杀点头，眼睛依旧一动不动地凝视萧瑾。
昏黄的光落到玄衣少年身上，少年就像不真实的影子，若不仔细看，几乎无法发现其存在。
萧瑾道：“去吧，通知完就睡觉。”
“……”七杀却不动。
似也发现对方难得的反抗，萧瑾抬眼，弦月眉弯起，眼底露出些许疑惑：“小风怎么了？”
七杀刚毅的唇角难得抿紧，隔了半晌才道：“如果兵分三路，我在哪里。”
萧瑾挑眉，倒也并不隐瞒：“我和萧穆以及顾先生前往夺回政权，小风和晟枫留下。”
七杀说：“属下不放心。”
“嗯？”
“属下觉得顾明远不可信。”七杀开口，踌躇了半天终于将心中的疑虑说出。
萧瑾似乎有些不解：“为什么？”
七杀盯着萧瑾看了半天，以至于当萧瑾以为他不会开口时张口闭口主人的少年总算说：“不知道，感觉，感觉他会对主……您不利。”
萧瑾摸摸对方的脑袋：“小风还是个孩子，顾先生怎么会对我不利？就算顾先生真做了什么看起来对我不利的事，那也是我心甘情愿。”
一语双关。
七杀蹙眉，刚想说些什么却见对方拍拍自己的肩，口里的话温和而不容拒绝：“傻孩子，快去通知然后睡了，睡太晚可不好。”
七杀咬唇，又看了萧瑾半天才总算选择了一如既往的听从与执行，转身推门而去，一边闷闷地说：“属下走了，……您好好休息。”
萧瑾笑笑，依旧是眉眼弯弯的模样，眯起来的眼底却闪出丝淡淡的柔和，初春冰破般带着些许上一冬的碎渣徐徐淌出，刹那便和暖世间。
再无他人的房间，萧瑾负手而立，口吻似叹息如感慨：
“傻孩子……”
已经前去通报的七杀没有听到这句话。
如若听到，或许明天会上他就会不顾一切地反对留在正面战场和布里塔尼亚对敌，或许今后他就不会一把长剑出鞘杀了顾明远，或许，他就不会失去这个第一次照亮他世界的，如父如师如兄如主的青年。
然而野兽般的直觉只告诉了他顾明远或许会危害到萧瑾，并没有再警告他其他事。
七杀确实是个孩子，罕见的，天真而简单的孩子。
作者有话说第25章 第二四章：过去之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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