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四章：互相试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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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眼一片草色连天。
远处蜿蜒如龙的群山高耸入云，陡峭的岩壁上连半分绿意都不见。土黄的表面干裂出道道缝隙，混合着零碎溅落的阳光，就像雕刻了重重花纹的玉佩一般。
萧瑾带着基诺和伊蕾莉雅站在一块巨大的岩石旁，基诺上前两步道：“这里就是入口？”
伊蕾莉雅摇头，对上萧瑾带笑的眼：“不，是大石周围的某一个非常普通的小石。”
基诺了然地点头，边说：“原来如此，看样子你们考虑得确实很周到呢。”
萧瑾谦虚道：“不，如若碰上像伊蕾莉雅殿下一样的明察秋毫者，也难以侥幸。”
基诺哈哈一笑，萧瑾顺势将手按到大石旁边的一块极为不起眼的小石上，先往右转了几圈，接着又朝左转了几圈，这才在面前出现了一个貌似通讯器的设备。萧瑾对着通讯器说了几句话，然后伊蕾莉雅和基诺便看到通讯器上方现出道红色的屏幕，再然后，面前山的凹处一块巨石缓缓升起。
伊蕾莉雅嘴角无意识上扬一度：看样子，这里确实就是天临军的大本营了。
萧瑾侧身，右手平放在左胸，道：“伊蕾莉雅殿下和瓦因贝鲁古先生，欢迎来到天临军基地。我仅代表所有战士们，向你们表示隆重的欢迎。”
伊蕾莉雅礼貌地笑：“还请萧将军引路吧。”
萧瑾颔首，转过背就往里走去。伊蕾莉雅注意到，这里的四周都有奇特的机关，巧妙之处，微细之部，甚至到了每一寸岩石的边缘。她发现就算那块巨石掉下，估计要找到这儿，也是需要一点时间的。
馨儿跟在基诺旁边，一路上已经和这个金色头发自来熟的年轻人打成一片。
甬道里光线昏暗，脚步踩踏地面发出的响声传了老远。伊蕾莉雅四下观察：甬道的墙壁似乎是什么特殊的材质，看似紧密连接在一处的岩石以奇妙的方位排列着，又漏出小小的缝隙。她下意识往萧瑾的方向看去一眼，对方也正巧看她，两人相视而笑，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地转回头。
基诺和馨儿继续打得火热，总算走到尽头。
出了甬道，视野立刻宽阔起来。
最先进入眼帘的是圆形大厅，厅内以阴阳八卦的方位摆放着石桌石凳，另外在正前方开出九道门。每扇门的图样都不同，却很难依据此判断出到底应该走哪扇。
萧瑾往旁边走去，伊蕾莉雅轻轻地笑：“想不到天临军藏匿的地方这样隐蔽，恐怕到时候就算是自己人离开，也有可能记错吧。”
萧瑾也学着伊蕾莉雅的模样轻轻地笑：“殿下是在质疑我天临军的能力吗？”
一时之间静默无声，皮球从这边又被扔到那头。
伊蕾莉雅不置可否地勾唇，不说什么。
萧瑾站在没有门的一处岩壁边。他伸出手，连续敲击岩壁两下，岩壁一动，紧接着面前便出现了第十道门。
基诺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边感叹：“这就是传说中的机关？真是太厉害了！”
伊蕾莉雅停在唇边的笑容三分意味不明。
萧瑾说：“这里并非我们修建，只是发现之后临时用作基地的。”
伊蕾莉雅朝他走过去：“是吗。”
基诺无所谓地耸耸肩，突然从后面轻轻蹬了宁馨儿一脚。那狗白色的菊花状尾巴剧烈一颤，然后便撒丫子冲入大门，萧瑾忍俊不禁：“馨儿果然很喜欢你，若唤作其他人，早……”
话音未落，门内陡然响起阵高昂的笑声。
伊蕾莉雅与基诺同时进入，萧瑾暗叹两声也跟着走进。
这里面可以说是极为狭窄的，但正因为这种诡异的狭窄，反而让人觉得奇特。果然，往四周天花板看去，四面八方俱布满了奇怪的岩石块。说这岩石奇怪，最明显的就是成色方面与外面的不相符合，再有，裂开的岩峰里还泻出了几处橘黄色的火焰状物质，然而靠近一摸，又似乎是虚空的幻影，什么都没有。
“这是晟枫设计的。”萧瑾的声音适时从后面响起。
伊蕾莉雅回头瞥他一眼，咀嚼着对方吐出的名字：“晟枫？”
昏暗的灯光下萧瑾的脸半边藏在阴影里，晦暗不明：“届时您就能看见她。”
“是四将之一？”
萧瑾颔首，看着前面二人走到长廊的尽头双手碰触岩壁：“是的。”
周围骤然光亮起来，宛如从黑夜直接过度到白昼，有种难以言明的震撼。银色长发的皇女与金发的前第三骑士并肩而立，他们的不远处同样立着两个人。
一男一女，如同镜像双生。
萧瑾冲着两人微微扬起唇角，眉眼弯弯：“晟枫，穆。”
伊蕾莉雅眯细双眼，基诺旁边的宁馨儿尾巴摇得几乎落下。
对面的少女一身火红色裙甲，站在晃眼的灯光下，就像镀着彩霞的女战神。她一头同样鲜红的长发散落身后，边缘处隐隐泛着耀目的金黄。她肩背挺得笔直，双手叉腰，柳眉倒竖，一双杏眼，死死盯住旁边的少年，樱唇抿紧。
旁边少年一袭金黄短袍，齐肩长的白色发丝随意束在脑后。他抱臂而立，朱红的眼睛时不时瞟向少女时不时看向另一边满脸笑意的萧瑾，颇有些有苦难诉的味道。
萧瑾走过去：“她是破军，他是贪狼。”
伊蕾莉雅接口：“褚晟枫，萧穆？”
萧瑾眼底光芒一现，火红色裙甲的少女上前两步大咧咧地笑：“你就是传说中的那个‘银瞳魔女’第七皇女伊蕾莉雅•菲•布里塔尼亚？久仰大名！”
伊蕾莉雅颔首，道：“听萧将军刚才说，那种岩石是褚小姐设计的，不知道褚小姐想要利用它来做什么用呢？”
褚晟枫却一脸迷惑道：“诶？殿下你是怎么猜到我是褚晟枫而不是萧穆的？”
萧穆用看白痴的目光看她，旁边萧瑾但笑不语，伊蕾莉雅说：“晟如果念Shèng的话有光明的意思，而枫叶自古向来以红著称，褚小姐一身火红衣袍长发，很难让人不这么想。”
褚晟枫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有些脸红地挠挠后脑勺：“呵呵，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解释我的名字，不过殿下您对汉字也很有研究呐。”
萧穆继续用眼神鄙视她，萧瑾说：“好了，请两位跟我们一同进去吧，相信顾先生已经等久了。”
萧穆剑眉一挑：“听到没？还在那儿废话连篇，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大名叫褚晟枫似的。破军小姐。”
褚晟枫银牙紧咬，长腿飞出：“滚去死！”话语刚落，便自顾自大步流星地转身离开，空余萧穆一个人在原地苦着俊脸痛呼不止，基诺走到萧穆旁边，拍拍对方的肩，笑：“你好，我是基诺•瓦因贝鲁古。”
萧穆正正脸色，突然伸臂把基诺抱了个满怀：“同志啊同志！”
伊蕾莉雅从他们身边走过，黑色的裙裾扬起，宛如日光下的一抹若即若离的影子。
冰冷，幽深。
越过浅灰色的长廊，迎面就是一间隐在岩壁背后的房屋。屋子整体与后面的壁垒同色，宛如镶嵌在上面，又像与其本就是一体。半开的门帘泄露出一丝淡黄的微光，就像日落时分的夕晖，无可奈何地将大地的统治权交与夜晚。
萧瑾敲敲门帘，接着就听里面的人道：
“进来。”
萧瑾朝伊蕾莉雅投去丝笑纹，右手一挥，开口：“殿下，请进。”
伊蕾莉雅颔首，撩起裙摆，自顾自地走了进去，屋子里浅黄的灯光照在白皙的面上，仿佛碎玉乱琼掉进平静的湖面，慢慢地，掀起层层叠叠的波浪，偏又让人看不真切。
褚晟枫和萧瑾以及后来到达的基诺与萧穆也紧跟着进入。
小小的屋子，立时显得拥挤起来。
伊蕾莉雅看到正对门的案前坐了个蓝色衣衫的男子。
她开口，火光跳动在眼底：“顾先生，我是黑色骑士团的使者，伊蕾莉雅•菲•布里塔尼亚。非常荣幸在这里见到您。”
蓝衣男子慢慢抬起头。
南方人特有的柔和轮廓在明灭不定的光线下多出几分生硬。男子的面庞已有几分风霜的痕迹，细长的双眼眯起，他整个人就像水墨画里走出来似的，带着种文人墨客的忧郁惆怅。
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伊蕾莉雅的目光蓦地一转。
顾明远身后的墙角，赫然立了个人影！
那少年穿身玄色布衫，腰间悬挂把古朴的长剑。他沉默地立着，平淡无奇的五官只有嘴唇略微显得刚毅。死气沉沉的黑眼睛一动不动，乍看之下，竟仿佛是尊没有生命的雕像。
他靠墙而站，好像是从亘古走出来的剑客。
萧瑾在旁边道：“他是七杀。”
伊蕾莉雅秀眉难以察觉的一扬：四将之一？
气氛刹时紧绷起来。
顾明远站起身，拱手一揖：“伊蕾莉雅殿下，久仰大名。”
伊蕾莉雅勾起唇角，并不以他刻意的怠慢为意：“相信顾先生也明白我们的来意才是。”
顾明远笑得温文尔雅：“是的。”
伊蕾莉雅眼神略过周围：“顾先生打算在这里谈？”
顾明远还是微笑的模样：“有何不可？”
伊蕾莉雅眯细眼，深黑色的左瞳看不到尽头：“当然没什么不可。”
顾明远却又笑了，萧瑾站在他身边，弯弯的弦月眉，天生一张笑面。他们的旁边依次是褚晟枫，萧穆，以及角落的七杀。
“这样的盟约，相信殿下也应该明白我们的难处才是。”顾明远的口气有几分自嘲的味道。
伊蕾莉雅走到对首自顾自拉开椅子坐下，双手交握在胸前，双腿交叠。她眼神冰冷地扫过对面四人，旁边基诺与宁馨儿一人一狗并立。
“我当然明白。”她笑了笑，示意可以开始，“我向来不喜欢拖泥带水。”
顾明远说：“在这一方面，我承认我们确实达到了共识。”
“那么，就共识而言，顾先生，天临军有什么，对于黑色骑士团而言是有益的呢？”
顾明远眼底有了然的光，他似乎并不打算放弃谈判的机会：“一个理由，一个后背，一个盟友，一个你我都会感兴趣的秘密，其他的，我想不需要我细说。”
“是又如何？我们完全可以选择不与你们合作，我想你也应该听到风声。”伊蕾莉雅顿了顿，双腿换个方向重新交叠，“黑色骑士团还有一位皇女，尤菲米娅·Li·布里塔尼亚。”
“是这样吗，可是我们也听到风声，这位尤菲米娅殿下似乎在从布里塔尼亚回归途中遇袭身亡。”
“确切的说，是生死未卜。”伊蕾莉雅笑了笑，深黑色的眼睛暗不见光，笑容却有笃定的味道，仿佛料定了对方接下来的思路与语言，就像已经得胜的一方注视着失败者般。
顾明远颔首，文秀的气质犀利起来：“奉行均势主义的EU，不会参与战争。”
伊蕾莉雅眨眨眼，像在看一个孩子：“前提是均势已经被布里塔尼亚打破。”
“被动的防御政策在受到攻击之前不会有所改变。”
伊蕾莉雅仍在微笑：“我认为我有足够的力量让那只鹰动摇，大好的草场上大群的羊等待着他，何乐而不为？这种时候，中立与绥靖只会是愚蠢。”
顾明远也在笑：“殿下您总是这样自信，或者说，自负，您不怕引火烧身？况且鹰飞下去吃到的或许不是肉，而是一嘴的毛。”
显然在听到‘自负’二字的瞬间伊蕾莉雅眼底闪过丝狠厉，但极快便消失无踪。她慢慢的，又恢复原本高深莫测的模样，晦暗的灯光映下来，长睫微垂：“好吧，那么我们各自退一步。顾先生，您认为，天临军对上有布里塔尼亚支持的□□，胜算是多少？”
顾明远笑得更是无畏：“伊蕾莉雅殿下，您认为仅凭黑色骑士团这个‘恐怖组织’，又能伤到布里塔尼亚多少？”
伊蕾莉雅抿唇，气氛进入僵滞状态，旁边宁馨儿突然呜呜两声，基诺的金发一扬，伸手抚摸它两下，宁馨儿满意地蹭回去。
灯光跳跃，萧穆偷偷冲褚晟枫办了个鬼脸，褚晟枫从后面踢他一脚。
伊蕾莉雅深吸口气，慢慢地说：“顾先生，您想表达什么？请我们来的目的，难道不是为了谈妥合作事宜么？既然结果已经定了，您还在渴求什么。”
顾明远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若有所思地望着远处：“茶凉了。”
伊蕾莉雅抿唇，有种被人耍的愤懑以及高傲被人无视的气恼。
“殿下，您的心，凉了吗？”
伊蕾莉雅怔住，她忽然就看到了那双澄澈的蓝色眼睛，明明毫无相像的二人瞬间重合。伊蕾莉雅的嘴唇翕动一下，手指悄悄捏紧，疼痛传至内心，方才稳定了混乱的心绪。
顾明远慢慢地叹出口气：“□□的统治权交给我们，而作为盟友，我们将尽己所能协助你们。天临军要的其实很少，就像热茶一样，我们，也只是希望给人民好的生活而已。”
伊蕾莉雅胸口里的东西忽然有什么在悄悄悸动，只片刻，便又沉默了。
她机械地点点头，仿佛什么也没有听到，仿佛只是个坐在这里的，没有灵魂的人偶。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第十四章：互相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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