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一十章：离别时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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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红色的火墙熊熊燃烧，瓦砾碎屑纷飞，空气中布满焦臭的味道。灰白色烟云四散开，滚滚袭向玄黑的天际。月色如银，冷冰冰，如同遥远的那片灯火辉煌。
红月将尤菲米娅护在身下，纯白的礼服，边缘花边尽裂，污泥沾染。
尤菲米娅瞳孔微缩。前方的爆炸还在继续，隐隐可以看到掩藏在火焰包围中的机身，明晃晃的，就像九幽炼狱里鬼魂半带讽刺的眼神。
红月直起腰：“看样子，计划被人发现了。”
尤菲米娅没有反应过来：“……那怎么办？”
红月说：“先躲起来，估计那些爆炸发生的时候，柯内莉亚已经派人过来探查了——该死，怎么会遇到这种事！”
尤菲米娅抿唇，摇曳的树影投射在浅紫的瞳仁里，晶亮如冰花。她忽然问：“你为什么不怀疑我？说不定是我将消息透露出去，所以才……”
“我相信我的眼睛。”红月蹙眉，一把拖起尤菲米娅然后从腰间拔出手枪，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她说，“现在不是谈这些的时候。你先找个地方躲起来，有什么不对劲的就快跑！”
“你的意思是让我扔下你吗？这不可能！”尤菲米娅摇头。
“你留下来有什么用？”红月茶色的眼珠转动，忽然一把扯掉衬衫的纽扣。
尤菲米娅说：“我……”
红月冷笑：“尤菲米娅•Li•布里塔尼亚，你留下来只会拖我的后腿。还有，目前为止，你还没有曝露。也就是说，普遍意义上，你仍然是皇女，但如果你此刻留下，我告诉你，你就完全与我们这些反叛者脱不开关系。”
尤菲米娅摇头：“我本来就是，也不在乎被别人……”
“你是傻的么？”红月将她用力往树丛一推，目光尖锐，“你听好了。战斗的事交给我，皇女殿下，你应该有更好的工作做！”
尤菲米娅愣住，红月突然笑了笑：“忘了告诉你，我的名字是卡莲。红月卡莲。”
“你……”尤菲米娅咬唇，刚想说什么对方却已朝前跑去。
一抹黑影，蓦地抓住了卡莲的手臂。
※ ※ ※
黑色骑士团基地客厅。灯光昏暗，电视机的屏幕尽是黑色的盲点。
伊蕾莉雅坐在沙发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撕扯着发丝。
鲁路修饮下口咖啡：“距离修坦菲尔德前去布里塔尼亚，已经近十五个小时。”
伊蕾莉雅停下手上的动作，漆黑而卷翘的睫毛垂下：“应该开始了。”
鲁路修放下咖啡，目光定格在对方身上：“这件事，你早就预料到了？”
伊蕾莉雅说：“梅菲斯特不是蠢人。而尤菲米娅，却不是个成熟的人。”
“天真并非坏事。”鲁路修说。
伊蕾莉雅冷笑：“但战争期间的天真，就是愚蠢。”
鲁路修低头，凝视着咖啡液面映出的戴面具的容颜，有种虚无飘渺的感觉。
“伊蕾莉雅，勇气太多，不是好事。”鲁路修忽然开口。
伊蕾莉雅笑意更深。她靠坐在沙发里，双腿交叠：“鲁路修哥哥大人，您不知道，我向来喜欢豪赌吗？”
鲁路修隐藏在面具下的脸看不到表情：“枢木朱雀会留下。”
“嗯？”伊蕾莉雅挑眉，“无所谓，他在我可以继续计划，他不在，我同样可以。”
“无关紧要的朱雀，于你或许无用，但对有些人而言，却很重要。”
“你指尤菲米娅姐姐大人？”伊蕾莉雅左手托着下巴，饶有兴趣地道，“鲁路修哥哥大人，战场上的双方，都情愿自己是先扣动扳机的那个。”
鲁路修面具下的眉蹙起——
但，也许那个子弹，是对自己射出的。
客厅里一片寂静，墙上的钟一步一步走着，时间过得很慢。
滴答，滴答。
※ ※ ※
红月卡莲回过头。
婆娑树影笼罩下，银色月华掩映中，一张英挺的侧脸浮在面前。
青年微笑的脸是白日灼目的太阳，一瞬间，红月卡莲竟以为自己看到了天使。
尤菲米娅首先反应过来：“基……基诺？”
基诺耸耸肩，将红色的钥匙塞到红月卡莲手里：“完璧归赵！”他冲卡莲挤挤眼。
红月卡莲也回过神来。她一把甩开对方的手，吼道：“你怎么在这里？！”
基诺说：“伊蕾莉雅让我过来的。一切都在计划之中，不用担心。”
红月卡莲拧眉：“什么一切都在计划之中？你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事不宜迟，估计梅菲斯特马上就会过来，我告诉你们计划。”
红月卡莲重复一次：“梅菲斯特？你怎么知道是梅菲斯特？”
基诺笑得神秘：“不是他，还会是谁？”然后，他就将红月卡莲也拖到了树丛里。
斑驳的影子纷乱地在地面上涟漪般扩散开，随着夜风，沙沙作响。
红月卡莲不满地瞥他一眼：“说吧。你所谓的计划。”
“你应该意识到了吧。”基诺挑眉。
红月卡莲双手抱肩，嘴角抽搐两下：“意识，意识到什么？”旁边是尤菲米娅的一脸困惑。
基诺不在意地笑笑，说：“红莲二式由你驾驶，那边的飞机上，我开。另外，尤菲米娅殿下，你往贵族专用机场去，找修坦菲尔德侯爵专用机。他现在应该正在那边等你。”
“替身？”尤菲米娅忽然说，“可是，我怎么可以让你们冒险呢？”
红月卡莲蹙眉，基诺拍拍皇女瘦削的肩：“不用担心，梅菲斯特会放我们走的。”
尤菲米娅愣了愣，基诺却笑得异常神秘：“事不宜迟，你快走吧，估计等一下他就来了。”说完，又看了看卡莲，最后将身上的黑色披风脱下将她从头到脚都盖住：“嗯，这样就行了。”
尤菲米娅双拳紧握：“那……你们小心！一定要在黑色骑士团再见面！”
“放心吧，”基诺比了个胜利的姿势，“我们一定会把他们气得吐血的。”
尤菲米娅忍俊不禁，红月卡莲捶了他一拳：“大言不惭，当心到时候死无葬身之地。”
基诺挥手道：“那么，待会儿见，殿下。”
尤菲米娅颔首，深深地看了二人一眼，转身离去。
不远处一抹身影缓缓靠近，黑色披风在迷乱的树影里肆意飞扬，就像撒旦的黑色翅膀。
梅菲斯特眼神看过来，在看到那头绚烂的金发时微微一动。然后，又重归平静，他轻轻地笑：“基诺，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基诺一把拉住旁边的红月卡莲，就要往隐蔽处冲。
子弹忽来，梅菲斯特吸了口气，道：“急着走什么？”
卡莲眼神一动，就要拔枪却听基诺道：“殿下，你先走。”她点头，做出一副担忧不止的动作最终被基诺狠狠一推，方才留恋地看了这边一眼然后往不远处的飞机冲去。
烟硝未歇的草坪，只留下两抹对立的身影。一白一黑，恰似天使魔鬼的组合。
绝对，而鲜明。
空气里流动着诡谲的因子，基诺的表情从未有过的认真。对面，梅菲斯特依旧一脸淡笑。
“你走吧。”他蓦地道。
基诺抿唇：“梅菲斯特，我再问你一次，你是什么意思。”
梅菲斯特把玩着手上的枪，看着基诺的眼神，就像盯着猎物的孤狼：“你想我怎么回答你？”
基诺天空色的瞳孔闪过丝压抑已久的阴霾，那里面积蓄着可怖的风暴：“你想怎么样。”
梅菲斯特眯起眼睛，深紫色的眸子定定地看过去，隐隐竟有几分狰狞的怒火。
就像自无边幽狱攀爬而上的亡灵。焰光在他的眸底匀开，红若烟霞，浓如鲜血。那血丝蔓延开，一直蔓延到他站立的脚底。挺得笔直的身影，在血堆积而成的池水里立得笔直。似乎没有人可以撼动他的绝世，正如没有人有能力挑战他的骄傲一般。
基诺微微一愕，湛蓝的眼深处似乎闪过什么。他慢慢地说：“下次，战场上见。你夺走的一切，我都会拿回来。”
梅菲斯特嘴角斜出抹优雅的纹路，长发终于挣脱发带的束缚四散开，于是那笔直的背影，邪肆狂妄。梅菲斯特将枪收在手里，满不在乎地转身：“我会很期待的。我的，弟弟。”
“……”眼里冷芒骤现，基诺手伸入腰间，冰冷的机械靠在手边，他却只是触碰而已。
晚风吹过，基诺站在原地，久久不动。
※ ※ ※
手里的咖啡放下，鲁路修看着空空如也的杯，略略出神。
伊蕾莉雅还是维持刚才的动作陷在沙发里，屏幕上的盲点成为雪花，惨白的光映在莹玉的面上，泛着大理石般森冷坚硬的金属色泽。
鲁路修起身复坐下，外面一片黑暗。黎明前的黑暗。
“天临军。”他蓦然开口。
伊蕾莉雅表情不变：“您是在担心吗？”
鲁路修回头，断然道：“不，只是对即将开始的行动，感到兴奋而已。”
伊蕾莉雅嘴角一勾：“我想您会越来越兴奋的——鲁，不，Zero。”
墙上的钟摆摇晃，滴答滴答。突兀的，大门被推开，然后是扇激动的声音：“天，天临军刚才来讯息了！他，他们说，希望和我们进行一次会谈！”
钟摆打过五下，伊蕾莉雅起身关了屏幕，挺得笔直的身影就像潜伏在黑暗里的影子。旁边坐着的鲁路修，宛若整个身体都浸入无边的墨色——两个人的世界。扇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连带着激动和兴奋也减少几分。
伊蕾莉雅歪着头，混沌的左眼亮若星辰：“满楼的风过后，山雨终于要来了。”
鲁路修也起身，扇反应过来：“要……要怎么回答呢？Zero？”
鲁路修一挥手，低沉的语调掩饰不住里面的激昂：“答应他们。”
“是！”扇点头，又像想起什么似的问，“这是……”
鲁路修说：“战争。真正的，粉碎布里塔尼亚的战争。”
扇一怔，握紧双拳，重复了一次：“战争。”他转身往后跑去。
原地，钟摆继续走着，伊蕾莉雅盯着钟面的五点零五，轻笑：“呵呵，战争。”
※ ※ ※
尤菲米娅跑到贵族专用机场，沿途几乎没有遇到任何阻碍。以至于当她看到完好无损地伫立着的刻印了修坦菲尔德家深红色家纹的飞机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修坦菲尔德侯爵站在飞机下，躬身道：“殿下，我奉命在这里接应您。”
尤菲米娅抿唇，道：“啊，麻烦您了。”
修坦菲尔德侯爵摇头，伸出手朝后一指：“殿下，请先上机吧。我们需要尽快回去。”
尤菲米娅点头，想起了Geass的说法，接着就快步跑了上去。
飞机里穷尽奢华，金碧辉煌宛若一座小巧的宫殿。这宫殿建筑在飞机里，红色天鹅绒帐幔层层叠叠逶迤着，绣金丝镶银边的地毯踩在上面有种奇特的舒适感。整个“宫殿”以金红为主色调，富丽堂皇华贵异常。
然而角落，却立着抹极不协调的影子。
依身形看，那是名女子。而就在尤菲米娅进入的同时，那名黑色忍者服饰的女子快步迎了上来。平凡的面上挂着丝温和的暖笑，尤菲米娅没来由地对这名素不相识的女子有了几分好感。
“尤菲米娅殿下您好，我是黑色骑士团成员，专门负责护送您回到日本的咲世子。”
尤菲米娅颔首，主动将手伸出：“您好。”
咲世子表情不变，却没有伸手。她看了看外面，飞机已经准备起飞，遂道：“殿下，待会儿请您务必听从我的指挥，不然我无法保证我们的安全。”
尤菲米娅疑惑：“我们难道不是安全的吗？”
咲世子摇头，淡淡道：“相信待会儿您就明白了。”
一怔，尤菲米娅脑海里浮过卡莲的话，即点头道：“我明白了，我会听您的话的。”
“那么，我们走吧。”看了眼机舱，咲世子说。
修坦菲尔德侯爵站在旁边，就像木偶。
尤菲米娅抿唇，咲世子道：“殿下，请您穿上这个。”
“这个？”从咲世子手中接过军服，尤菲米娅眼瞳微微扩大。
咲世子说：“请您快些换上，没有时间了。”
“呃，哦……”
飞机蓦地一阵猛摇，尤菲米娅手里的军服险些脱手飞出，她张口：“怎，怎么回事？”
咲世子维持着平淡的模样，缓缓道：“看样子，已经被发现了。”
“嗯？发现什么……”
“通告正意图飞离布里塔尼亚的修坦菲尔德侯爵机。奉陛下谕令，现禁止一切人员离开国家，违者将作为恐怖分子处理，强烈反抗，或者拒绝者，我们将执行歼灭任务。”
尤菲米娅呆住，咲世子说：“亚兹拉尔公爵的速度很快。”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第一十章：离别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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