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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推广(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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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鸢不敢看,只是依旧捧着锦盒道:“回陛下的话,这便是陛下上朝前那日,国师大人所有送来的了。”
“这人倒有意思。”
穆素文将手中的珠子递在青鸢眼前,“不拿去铺水底,就磨成了珠子送进来……我且问你,国师历年送来的东西都是什么?”
一颗青紫色的珠子。
是新打磨出来的,很明显,一些边角并没有清理干净,依稀还看得出曾经铺在水底的模样。
青鸢松了口气。
看来自己没说错。
倒是国师大人,怎么送进来时从未提过这些本是水湖湾底的石子?若非她破罐子破摔,恐怕这会儿早被女王给不可描述了。
青鸢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她笑了声:“陛下,国师大人历年来送进来的就都是这些东西了。”
把怀中的锦盒放在一旁,又抽了一个盒子出来,打开叫穆素文过目,“都是珠串首饰之类,只是陛下自小就不喜这些器物,反爱刀剑,所以近些年国师大人也极少送来。”
“唔。”
穆素文点头。
怪不得棉籽练《见家心法》时,遇到瓶颈,下意识要找她解决。看来这前女王应该有几分真功夫,那偷摸去了国师府上一趟,乔祯允不就已经大概确定了自己的身份?
不过也不好说……
毕竟是还魂之人,即便与前身完全不同,大概也是在认知可以理解的范围之内的。
穆素文又捡了一颗石子看着,隐约觉得这颗有点像白水晶。
表面呈出淡青色的光泽,内包了些飞絮,不算通透干净,却更添了些山水浮云的意味。
她就着青鸢点着的灯凑到近前,再度仔细打量了会儿。
那日在水湖湾旁站着时,并没有感受到有水晶的能量场,就连今天要去逛逛也是突如其来的兴之所至。说来,这自然界中,水、火的能量都太过于强大,对水晶的能量场本就是一种干扰。
而今天这白水晶被打磨成了珠子,握在手中,宁心精神,渐渐就感受到了它独有的能量场。
她仿佛置身在了广袤的草原之中。
阳光、白云、青草与泥土的香气,干净又明媚的空气仿佛具有着妙不可言的魔力,能将所有连接到这处的人都进行一个深层次的清理与净化……穆素文深深洗了口气,觉得自己的眉心轮能量再度上了一个台阶。
不可思议。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穆素文睁开眼睛,看着自己手中的这颗白水晶珠子。
她在自己的占卜室中也放了一个白水晶簇,可每每链接能量时,常觉得繁杂且混乱,极少连接到这样单纯又强烈的能量场。
尤其是打算录视频的时候。
她也想,能量繁杂,莫非是大众占卜录多了的缘故?可几次净化做下来,均不见任何改善,这才考虑到是不是水晶本身的能量场就不够稳定。
“不错。”
穆素文想了想,将白水晶珠子放回到了锦盒中,将锦盒盖好后,亲自拿在了自己怀里。
“不错。”
她又重复了一遍。
青鸢连忙道:“多谢陛下夸赞。”
接着,她又陪着笑道,“奴婢帮陛下把东西拿回去吧。”
穆素文摇着头笑了声:“你将库房看的很好,今日便先罢了,过几日必然有赏,你且等着,寡人现在还没想好——或者你亲来说说,你自己想要什么?”
说话间已到了门口。
芳龄自也要去接那锦盒,可穆素文生怕这里的珠子能量场再受到干扰,只是自己抱着,然后又接连拒绝了几个内侍要拿的请求。
“奴婢……”
青鸢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该要什么。
往日里不见陛下,总觉得有一肚子经纬才略要说,可一见了穆素文,当下又踌躇着不知道该不该说了。
她腼腆道:“陛下请先许奴婢想想,晚些时候再讨陛下的赏,可行吗?”
“自然。”
穆素文这会儿心情不错,没有原则上的大问题,她当然都是可以的。
等到青鸢告退,她才看向芳龄道:“你进来。”
芳龄的心猛的一跳。
终于!
阿珠一走,要等到留陈新王坐稳王位,没有几个月必是回不来的。而且,这还是在留陈一切都顺利,无论什么都不出错的情况下才能实现。
陛下贴身只留个武卫,这向来不合规矩。
曾经为此事求助林大人时,林大人只是叫她不要心急,自有她的好处。
想来也是,樾极宫武卫只有一个,三个文卫里,青鸢掌管库房,与陛下相处少了,自然也难得陛下青眼。
只有她,不仅学过中原礼仪,还有与林大人伴读的情分在,耳濡目染了行事作风,与阿珠、青鸢之流本就不同,又亲眼见过陛下待林大人如何亲厚,只需稍一忖及,便知陛下喜欢自己这样的性子。
万事都不过陛下喜欢而已。
芳龄恭敬应了一声。
她垂眸,纵然心跳如擂鼓,但外在看着,依旧是那个有分寸知进退的芳龄。
穆素文才不关心跟在自己身后的女官都想了些什么。
芳龄上了冰酪,她就示意芳龄在自己对面坐下。
“坐吧。”
“奴婢不敢。”
芳龄闻言,却似被烫了屁股一般,猛地站直了身子。
“叫你坐你就坐。”穆素文敲了敲桌面,“寡人叫你做事时,你也不必与寡人客气。”
芳龄惴惴坐下,却也始终弓着身子,绷紧神经。
怎么和自己预想的不太一样?
穆素文打开锦盒,找出刚刚那颗白水晶的珠子,再度握在了手中。
她屏息,做了深度冥想,然后才对坐立不安的芳龄道:“寡人顺花神之意,做了这幅卡牌,女官有什么忧心之事,如今皆可说来给寡人,再用此卡牌听取花神建议了。”
芳龄这才注意到,自己面前这张桌子上,还放了几张竹简卡片。
怎么听女王的意思……是要起卦?
可是自古以来卦不落空,而且要起卦的还是当朝女王?这不是贞臣该做的事情吗?心里确实惦记着个事情不知道能不能成,可是女王起卦,自己要怎么付卦金?
……
芳龄心里乱七八糟的,但抬头觑见女王神色,并不似玩乐之意,于是她低声道:“奴婢……奴婢心里确有一事。”
“那正好。”
穆素文点头,“说吧,事关什么?”
“奴婢……”芳龄犹豫着,“奴婢自小便定了一家公子,只是如今那公子一家入了朝,也不知道这姻缘是否还能续下去了。”
好嘛。
又是问感情。
穆素文心里不太乐意了,她堂堂一个女王亲自接私占,结果来了两个都在问感情,怪不得纳兰铮和西钦会能起了取而代之的心思,人家的目标很明确,就从来都不在感情上。
心中没感情,拔剑自然神嘛。
一共就接了两单,这算一算,感情占比百分百了都。
感情浓度太高,容易引起不适。
穆素文面色不自觉的有些阴沉起来。
现在,压力来到了芳龄这边。
她以为这段感情完了。
完了也好,不过是自幼定下的娃娃亲,面都不曾好好见过几回。如今她在宫里当女官,偶听棉籽和阿珠谈起,也觉得这女王陛下另有抱负,那自己也该早日择定,好随着陛下干一番事业出来,而自己家人传统稳健,也并不大看得上能放男人入朝为官的家庭。
只是,心里还是有些遗憾的。
宫里大臣常来往,有时也听见几句夫侍间的情趣,向来只闻其声不见其质,心里难免痒痒。
穆素文握着水晶珠,感受不到芳龄的能量。
或者说,是感受不到她本以为会有的、在她接占卜过程中,那些小女生们谈及感情时的雀跃、失落、羞赧等起伏如波浪般的能量。
这会儿芳龄的能量场还是稳定的。
她捕捉到了一点变化,趁着这个能量去洗牌切牌,竹牌掉落的匀速,不急不躁,仿佛芳龄为人一般,缓缓将这问题的答案道出。
女人,狐狸,信,山,星星,狗。
恐怕是不太行了。
不过看牌,似乎芳龄这会儿心里也没对这感情抱有太多的希望。
穆素文抬起头,“你既说起来,寡人竟不知道你与谁家订过亲?眼下瞧着,要说婚姻之事,你们之间怕是不行了。”
“便是小蓝大人。”
芳龄笑意也像是在客套般浮在表面上,她道:“蓝鹤卿。”
“他眼下并不曾把你当未婚妻的看待。”穆素文看了一眼牌面,又回味着自己方才感受到的能量道,“你似乎也并没有将生活的重心放在他身上,若要叫寡人来说,婚姻之事虽然不成,但能与他做个朋友也还是好的。”
毕竟忠犬。
穆素文又看了一眼那张狗牌。
虽然画的潦草,但从牌面上看,蓝鹤卿会是个很不错的朋友。
如果芳龄能和他有段交情的话……自然了,这是后话,不过可以先给芳龄透透风,端看她会如何做了。
芳龄松了口气。
意料之中的结果,不过是借女王之口说出,心里更平静些罢了。
她点头,“陛下这个……卦金是怎么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