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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预言(四) ...

  •   于是这几日穆素文都一副无所事事的模样。
      也的确无所事事,因为她摔坏了多宝簪,上头又少了颗青金石,阿珠奉纳兰铮之命,再次对她可出入的地方都限制了起来。

      穆素文:你随意。
      穆素文:屈服于你们的淫威算我输。

      不能出樾极宫,就连所谓休沐,也不过是阿珠和棉籽煮好一桶香汤搬进寝殿来,甚至还奢侈的撒了些花瓣,叫她去洗了个澡。
      洗完澡后整个人都清爽了很多,穆素文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想办法把这两个一直在晃来晃去的人给支开。
      “我看院子西北角有些马齿苋,如此燥热的天气,刚好凉拌些去火。”
      穆素文装模作样的往窗外看了一眼,只因马齿苋是哪哪都能长出来的野菜,所以她说的格外大胆,“你们去摘些来,挑洗干净,给国师和统亚都送些过去。”
      “马齿觅?”
      阿珠犹疑,“奴婢在宫中从未见过这些,倘若真如陛下所言,西北角长出来了,那便该罚花房的奴婢做事不当心的。”
      “是有一点,不过尝个新鲜。”
      穆素文梗着脖子虚张声势,“寡人怎么可能会看错呢,以后还得专门辟一片地方,就种马齿觅和荠菜。”
      既然陛下以自己的女王名誉发誓了,那无论西北角长了什么,它现在就都得改名叫马齿觅。
      阿珠只当陛下想吃清凉去火的东西,便交代棉籽往厨房去一趟,自己则特意将樾极宫几个角都翻找了一遍。
      夏天,论理来说,正是野菜的生命力格外旺盛的季节。
      虽马齿觅寥寥无几,可野觅菜还是有不少的。她将野菜交给粗使奴婢去清洗挑拣,又喊来花房奴婢,几人商议出西北角一块地方,便将为数不多的马齿觅根移栽了过去。
      穆素文靠在窗边,看着众人忙碌的身影,快速切出一张牌来。
      前几天有些匆忙,虽然做了这副牌出来,但并没有与这副牌有一个深入的沟通和交流,即便是现在,她也分了一半心关注着窗外的动静。
      “第一个问题,对于自己的出生,你有什么看法吗?”
      并不存在牌灵这一说,可穆素文还是习惯性的与每一幅新牌都做个沟通。在不用牌的时候,她甚至想,大概这副牌代表的就是自己的一个人格,抽牌解牌,无非是自己和自己更加敏锐的高我对话的一个途径。
      掉出来一张熊牌。
      穆素文又切了几次,看起来除了她自己下手去抽,这副牌是不会主动再给她其他答案了。
      那也挺好。
      这牌还挺有灵性,知道要保护自己。
      “第二个问题。”
      穆素文思忖着,她顺手将熊牌塞了回去,又进入了面无波澜的切牌环节。
      该问什么问题呢?
      在没有牌的这段时间里,其实她已经把当下的局势给摸个差不多了。她想了想,问出了第二个问题,“西钦会说的预言,和什么有关系?”
      这次抽牌很卡,几次呼之欲出,最终却还是没掉下来。
      越到这种时候越不能着急,穆素文心平气和,只是在手中加快了切牌的速度。
      窗外人声渐近,要防着棉籽和阿珠忽然进来,她毕竟还没想好要怎么解释这幅牌,以及这幅牌上,那些和青金石一样颜色的图案们。
      就在阿珠走到门前的一瞬,熊牌再次掉了出来,紧跟在这张牌后的则是钥匙和女人。接着,阿珠的声音在屏风外响起:“陛下,奴婢和棉籽往国师和统亚大人府上去送,您若有吩咐,叫芳龄女官即可。”
      “知道了。”
      穆素文下意识又将牌拢做一堆,藏在自己的衣裳里,“叫芳龄在外候着吧。”

      芳龄是主管樾极宫花草的奴婢。
      两位近身女官离开,女王就只能寒酸到使唤个花房奴婢……虽然可能会有些新的变化自芳龄而来,但现在,穆素文依然只觉得寒酸,太寒酸了。
      即便不说奴仆成群,可按照大家族的惯例,她来四个一等、八个二等总是没问题的吧?
      可她堂堂女王,愣是没有。
      啧。
      这说出去谁能信呢?
      因为她一个人,拉低了穿越女主的平均生活质量,真是忏愧。

      芳龄乖觉,也是察觉到这位女王陛下自痊愈后,并不喜欢有人在身旁伺候,反而常独来独往,便连国师也不多传召,便知这女王如再生一般、宫中所传托身牡丹之事,大约是不虚的。
      于是她也安心候在门外,并不焦躁,只专心等着陛下吩咐。

      穆素文透过窗子,看到阿珠和棉籽一前一后的捧着个大小差不多的匣子出了宫门,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可方才的牌并没有解出来,情急之中,已将这堆牌都藏进了衣裳里,现在就记得三张牌的顺序,似乎是熊、钥匙、女人。
      猛一眼看过去,觉得与权力有关。
      何况出现了女人,根据她之前的推测,那就是与男女之间的争权夺利有关。
      所以这个女人,指的大概是所有的女性掌权者。
      所以预言里提到的,是一个很关键的女性掌权者吗?如同大家族的领导一般,如此一想,说的不就是女王?
      那这个女王,指的是她,还是她的上一任?
      一想到这些,穆素文就想到了自己的头发,于是她又小心翼翼的将牌取了出来,切过几次后问出了今天的第三个问题:“我的头发是谁接的?”
      虽然思维有些跳跃,但雷诺曼还是很快就给出了答案:
      女人牌。
      又是女人。
      那这么看来,不是阿珠就是棉籽,除了这张牌,大概也不会掉出其他的牌来了。
      那这些头发是谁的头发?她下意识又要去摇牌,可总担心这是真发……倘若还是从前女王头上搞下来的,那自己还能心安理得的带着这些头发四处溜达吗?
      她自问,应该没有这么强大的心理抗压能力。如果不知道是谁的头发,那还可以假装它只是染了色的植物纤维。
      所以穆素文决定先理一理其他头绪,毕竟这会儿任何事情都比头发的归属问题更加重要。
      于是她再次将牌藏好,这些日子里,为了防止被别人看到这些牌,她日夜都贴身带着,睡觉翻身觉得硌,也不敢张嘴叫阿珠给她加一床被褥。

      “陛下。”
      外头芳龄的声音传进来,轻轻柔柔的,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林大人求见。”

      林凤仪?
      她必然是有预言相关的事情跟她讲。
      穆素文跳下床,几步跨出屏风,亲自到门前迎接道:“你来的巧了,快进来快进来。”
      这一眼才看到了花房的芳龄。
      衣裳服饰发型与棉籽和阿珠都是一样的,偏偏沉稳有礼,看着就觉得安静从容。但这安静从容,又与刻意隐藏着什么不一样,她就是心无杂念的样子,一双眼睛虽然低垂着,但穆素文就觉得这该是如宝石般通透澄澈的样子。
      于是她顿了顿,“你叫芳龄?”
      “是。”
      芳龄应声,“奴婢芳龄,主管樾极宫花草,所以往日并不常在陛下面前,若行动有生疏错漏之处,还请陛下恕罪。”
      这次就连林凤仪也将目光定了过去。
      她笑了一声,“往日只知道棉籽孔武有神力、阿珠缜密妥帖,不料陛下身边竟卧虎藏龙,还有如此识礼仪知进退的,可真是叫人觉得欢喜。”
      林凤仪在穆素文眼中已是西凉最得体的人了,而芳龄能得她青眼,也叫穆素文颇觉面上有光。只是不等她笑几声,林凤仪已趁热打铁道:“如此妙人,陛下不如趁早收成近侍,也好给宫内其他人做个表率。”
      穆素文的笑僵了一刹。
      她道:“如今朝上也是千头万绪,哪还轮得注意到身边这些事情……快进来吧,别为了个宫人伤神。”
      女王身边被清洗,想来朝中有些手段的,都想在陛下身边安插自己的亲信。
      不说要探听什么,便是给自己多美言几句,往后也是个不错的事情,且不论能否得一世荣华富贵,此生平安大约是可保住的。
      对芳龄的好印象,在林凤仪开口后,尽数被抹灭了。
      穆素文知道自己身边有卧底,可是该怎么说呢?一个两个的也就算了,眼下也就是没能力把卧底清理或者是策反掉,还要再往进塞……这就过分了吧?
      “今天就过来了。”
      穆素文按下心底的不快,叫林凤仪坐下,“可是打听到了什么?”
      “确如陛下所言。”林凤仪拱了拱手,“今日恰好秋林将龟卜板送了回去,并不见上头有什么,臣斗胆用符水冲洗,隐约见了几个字。”
      她道,“陛下知道龟卜板字迹成型,便有预言定下的含义罢。”
      穆素文点头,她不知道,可这并不妨碍她这会儿配合林凤仪将这个预言说出来。
      人文雅一点是好事,可文雅到了慢吞吞的地步,就实在叫人心急了。
      “如今龟卜板上字迹成型,虽秋林使了手段,但并瞒不过臣去。”林凤仪从袖中掏出一块焦青色的石板,摆在两人之间的小桌上:“二世未亡,天下女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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