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预言（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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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言？”
阿珠一滞，面上的不解与疑惑并非刻意装扮出来的，她似乎并不知道这个预言，只是怔了片刻后，便与穆素文道，“陛下，贞臣林凤仪林大人是主管这些事情的……不过上个月，好像龟卜板被秋大人收走了，似乎并不曾还给了林大人。陛下不如问问这两位大人？”
说了实话，也是废话。
穆素文颔首，“好，你退下吧。”
“奴婢服侍陛下安置。”
阿珠要上前，穆素文赶紧摇了摇手道：“这倒不必，我自己收拾吧，还要想想税收的事情。”
见阿珠站在一旁不动，不知她究竟还想做什么。
穆素文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撩开床帐倒在了枕头上，接着把被子一拉，声音便透出慵散的睡意来，“把灯熄了吧。”
“怎么不见陛下的多宝簪子？”
阿珠道，“陛下可是放在了哪里？”
“刚刚顺手一搁……不急，明日再找也是一样的。”穆素文打了个呵欠，“赶紧睡吧，明天还得去上朝。”
阿珠似乎并没有离开，只是熄了灯，听声音还是窸窸窣窣的，仿佛在找那枚多宝簪子。
真是怪了。
什么稀罕东西一样，倘若当真重要，怎么看阿珠的神情，这该是她第一天戴，但即便是戴上了，也没见朝中大臣有其他表示？
她心里惦记着自己做好的雷诺曼，所以思绪一直昏昏沉沉的，又因为阿珠始终没有离开，所以并没有完全沉浸在睡梦之中。
待到屏风响动，知道是阿珠出去了，穆素文睁开眼睛，坐起身来。
竹简有些厚度，抽牌时并不如普通的pvc板更加顺手，她试了几次，一只手甚至都抓不下36张牌。
她略一打算，决定参考抽签的做法，心里想着多宝簪意味着什么这个问题，充分切牌过后，摇出了一张戒指。
戒指……
emmm……
这个意思就很明显。
那或许这多宝簪是前女王与纳兰铮的定情之物，即使并非定情，必然也是纳兰铮送来的、有着什么特殊约定与含义、并且所有人都知道的东西。所以她戴上，并没有过多人去刻意关注。反倒是找不到了，阿珠才会如此焦灼。
正这么顺理成章的想着，便又掉出了一张牌。
是7号蛇牌。
因为工具有限，所以穆素文画出来的格外粗糙，被蛇盘绕着的树干也纤细如藤蔓一般，随时都有被反客为主的可能性。
她定制过的牌不在少数，也知道占卜师与牌的链接至关重要。现在这副牌出自她的手，画面如何，自然都有寓意。
戒指后跟了一条蛇，很难不叫人联想到纳兰铮和他的西钦会。
当然，如今这些都是明面上的了。
甚至要做王夫，大概也只是为了更顺理成章的搞垮女王、完成权利交接。
穆素文不想再往下抽了。
她叹了口气，正要将整副牌都找个地方收起来的时候，忽然发现这牌上似乎都有一处是炸开了的状态。
仔细一翻找，似乎确实，36张牌没有一张例外。
奇了怪了，怎么都在拐弯的时候炸开？
是那支笔有问题？
按理来说这头发摸着柔顺至极，怎么会有毛糙开花的状态出现呢？
穆素文赶紧俯身，伸长了胳膊，使劲在床缝中摸索着，最先摸到了头发，在黑暗中出现的触感叫她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才赶紧顺着头发拉起多宝簪，放在眼底下仔细看了看。
没有灯，还拉着帐子，不过因为她从不挑食，所以夜里视力还算可以。
就这么端详了一会，终于被她看出了一点破绽。
这头发，竟然真的是接的！
接的！
穆素文觉得自己现在的表情就是三个大写的“O”，西凉到底是个什么地方，看着又穷又可怜，可是竟然会接头发！
每根头发中间都有个凸起的小疙瘩，似乎是采用的最传统的手段，只是能有如此耐心，几乎把她每一根头发上都接了新的头发……那么问题来了，从她穿越到再次醒来，中间一共隔了多久？
假设棉籽不知道她是身穿的，那么阿珠一个人，是要接多久才能接完满头？
可事实上，穆素文并没有觉得自己昏沉太长时间。
不过现在纠结这个并没有意义，或许看起来清高如纳兰铮，也曾做过洗手接头发的活儿呢？
想到这里，穆素文不由自主的带入了紧身皮裤豆豆鞋的精神小伙，再想想纳兰铮摇个花手……算了算了，还是赶紧睡吧，马上就得起床，现在立刻睡着的话，还能睡两个小时左右。
真够辛苦的。
当了女王也不能躺平。
甚至连个懒觉都不能睡。
穆素文满腹怨念，顺手将牌塞到了枕头底下，想着明天再收拾好了。
可在这仅有的两个小时里，她睡的无比踏实。
或许是因为解决了心里的一件大事，也或许是因为今天实在太累了，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从玄学的角度来说，她与守护灵链接到了。
人被守护着，自然安心。
直到棉籽和阿珠进来喊她起床洗漱，穆素文还持续回味着如此深沉又满足的睡意。
“今天过后，便是两天休沐了。”
阿珠瞧出她的困倦，出声道，“最后一天，陛下还是打起精神好些，否则日后叫那些大臣们又有了要口诛笔伐的地方。”
棉籽话少，闻言便只默默点了点头。
“陛下找着这只簪子了？”阿珠转了个身，瞥见桌子上的多宝簪，便下意识多看了几眼，“呀，这上头怎么少了一颗蓝色的？”
“不知道，从地上找着的。”
穆素文一瞥，“或许那珠子不知道摔哪里去了……先拿去修着吧，不拘什么颜色都行。”
“这……”
阿珠皱眉，流露出为难的神色。
她嗫喏着，“陛下，这并非奴婢不愿意去修，而是，实在是，这多宝簪几年前就坏过一次，原先陛下一直戴着，那次坏了不再戴之后，便在月支之战中受了伤，这……特别是预示着什么吧？”
“什么？”
穆素文并不在意，她自己整了整系在下颌的绑绳，“命数自天所定，哪能被区区一支簪子拘束住了。”
“哎呀陛下！”
阿珠语气愈发焦急，“陛下怕是忘了，这是国师大人亲去栖云寺，向了悟大师求来的护身符，甚至还拿去做了法阵，如今丢了珠子，怕是不祥之兆呢。”
“那或许是落在外头了。”
穆素文朝门外一瞥，示意棉籽不急着上朝，先跟阿珠到门外找一找，毕竟护身符一样的东西，丢了上朝也不安心。
趁着棉籽和阿珠都出去了，穆素文赶紧将牌随身收好，不过片刻，两人便都折身回来。
常不多言的棉籽道：“上朝的时辰不能耽搁，阿珠姐姐既不随朝，便在宫里好好找找吧。”
今日流程与昨日并没有什么不同，要商议也都是小事，即便有什么现在不好说的，也都不用她开口，纳兰铮便只一个眼神就都先压了下去。
只是要散朝时，纳兰铮特意多留了一会儿，眼神毫不顾及的在穆素文脸上、身上徘徊许久，才问道：“陛下的多宝簪呢？”
“丢了颗珠子。”
穆素文坦诚道，“叫阿珠拿去修一修再戴，不然戴一个坏掉的簪子，不像女王的身份。”
“那可是陛下的护身之物。”纳兰铮拱了拱手，“如此，陛下近些日子多加些小心，没有什么大事就不要在宫外活动，臣便先回府了，乔恩已把减税律策送了去，臣还要替陛下分忧，陛下莫要再叫臣多替陛下担心才好。”
穆素文含笑，“国师去忙便是。”
直到纳兰铮出了正询殿的大门，穆素文才起身经由内室进了侧殿。
乔祯允在这里等她许久了，见她带着棉籽进来，便笑着拿出两卷书来，示意棉籽接过去，“棉籽女官，知你有神力，堪称武学上的奇才，所以特地带了这两本书来给你练习呼吸吐纳之法。”
棉籽微诧，她虽随穆素文上了两天朝，可还是清楚的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地位，竟能得到统亚大人送的东西？
“也不独为你。”
乔祯允笑意坦荡，“你常跟在陛下身边，武学造诣上，自然是越高越能护得陛下周全……”见棉籽脸色松动，便又催促了一声，“愣着干什么，这可是周亦的内功心法，世间独此一卷，还不快去练一练？”
用如此价格高昂又拙劣的借口支开了棉籽，乔祯允这才看向穆素文，“昨天在国师府中，陛下都听到了什么？可有陛下与月支战事相关的？”
“谈到了月支。”
穆素文并不打算如实说，她反问道，“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偷听？”
“纳兰府上有一只黑狗，不知怎么，见我总是狂吠，而且平时也不知藏在何处，臣也只是怕它突然出来搅扰，反叫国师拿了把柄。”
乔祯允道，“臣已与陛下解释过了。”
这句话并不像解释，穆素文也不太信，可眼下她还是佯作信了的样子，“还听到了什么预言……仿佛与月支、女王都有关系，林大人可曾与你说过吗？”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预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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