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我爱过你》婉千秋

5、第五章

　　月生没有失约，尽管他很多次想发个信息说自己有事去不成了，但他不想让第一个对自己产生好感的女生失望，他想的更多的是，如果他不去赴约，文琳可能会瞧不起他一辈子。
　　夜风有点凉，拍在月生身上让他打起了冷颤。沙沙作响的合欢果荚，又变的像是在嘲笑他，嘲笑他的自卑。
　　文琳和沈芳赴约很准时，月生从花池台上下来，对着她俩微微一笑，给他们每人递上去一瓶饮料说：“冷吗？今天的风有点凉。”
　　两人接过水齐声说：“不冷。”
　　文琳瞅了瞅月生身上说：“你不冷吗？还穿着短袖。”
　　“男生属阳，我八字全阳，火力旺盛，不怕冷。”
　　沈芳咯咯一笑说：“呀，帅哥，你还研究阴阳八卦啊？”
　　月生尴尬一笑回答：“没，一个算命的说我是八字纯阳。”
　　文琳调侃说：“我咋看着你有女生的阴柔，是不是太阳刚了，需要阴柔来调和啊。”
　　月生更尴尬了，幸亏是晚上，要不然他的红脸又要被看到了。
　　文琳往外推了一下月生，神秘兮兮地低声说：“欸，我今天下午说的是真的，你看我旁边的姐们怎么样？”
　　月生斜眼看了下若无其事的沈芳，又瞅了瞅一脸期待的文琳说：“我..我..”
　　文琳眼巴巴盯着月生等他下文，月生干笑一声，挠挠后脑勺，没再继续说。他是开不了口， 他怕伤害到眼前这两个可爱的女生。
　　文琳看着月生扑哧一声笑出来，她在笑月生傻乎乎的样子。
　　“喜欢不喜欢？”文琳继续追问。
　　月生又挠挠头，侧着头说：“我有喜欢的女生了。”他说的是陈雪。
　　“哎，也是，好男生都抢手。”文琳有点气馁地说。
　　沈芳靠过来，推了推眼镜说：“说说你的故事呗。”
　　月生说：“我那有什么故事，高中三年只顾上学习了。”
　　“你不是有喜欢的女生吗？你们俩就没有发生点有趣的故事吗？”文琳问。
　　“没，没。”
　　那有什么故事，一直是暗恋，就连平时在一起说话他都拘谨的很，更别说和陈雪发生什么故事了。他根本没有其他男生的魄力，口才。他其实是很羡慕那些能把女生逗乐的男生的，常常自责自己的嘴为什么这么笨。
　　“你有点内敛。”沈芳说。
　　“什么内敛，就是腼腆，脸皮薄，嘴笨。”文琳说的很直接，然后呵呵笑起来。
　　月生的脸又像火烧一样，心里的别扭让他有点想逃离。
　　文琳说话太直了，竟不给月生留一点脸面，尽管现在是黑夜，谁也看不清谁的脸色。
　　沈芳说：“你说话倒是直，可谁也不喜欢，还不如不说话。”
　　“哟，这么快就护上啦，人家还没答应你呢。”
　　好嘛，这下沈芳也尴尬了，‘嘁’了一声把头扭过去不再理文琳。
　　这让月生心里更不舒服了，白天还对文琳的好感，因为她的三言两语把自己还有沈芳置于两 尴尬的境地，心里的那份好感突然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也对自己的嘴笨更加失望透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好把尴尬的气氛圆过去。
　　“好吧，我错啦，看你俩，都跟哑巴了似的。”文琳第一个开口，打破了沉默。
　　沈芳回头对着文琳略带怒气说：“你呀，也只有我能接受你的性格。”
　　“欸，你这人，真有意思，我性格怎么啦。”
　　“月生，咱俩走，让她一个人自己反省反省。”
　　“你们…好吧，我原谅你们了。”文琳笑嘻嘻地说。
　　“其实每一个不善言谈的人，不管是女生还是男生，他们都有一颗丰富的心灵，他们只是与别人有着不同的情感表达方式，他们或许有明亮的歌喉，他们或许有灵动的诗文。就比如你，你肯定很会写诗，今天那首寂寞，写的就很好，全文不见寂寞两字，却写出了一个人寂寞时的状态。你发现没，其实你还有忧郁的气质。”沈芳的脸上挂着微笑，语气淡淡的，把月生的嘴笨变相的夸赞了一通。
　　“谁家炸臭豆腐还放醋啊？怎么一股酸腐味”文琳跟在他俩身后，贱兮兮地调笑沈芳。
　　沈芳扭头剜了一眼文琳对月生说：“别搭理她，她就是一个神经病。”
　　月生尴尬一笑，说：“其实文琳说的一点都不错，我确实是嘴笨，我平时说话就很少，至于我擅长写诗什么的，那是你抬举我，我不仅不会写，而且还很烂。”
　　文琳在背后哈哈笑起来：“我说什么来着，他就是嘴笨，你看，他把天聊死了吧。”
　　沈芳转身一跺脚怒视着文琳说：“就你能，那你说该怎么接，看把你能的，你咋不上天啊。”
　　月生别提多尴尬了，脸真是在煤球炉里滚了一遍，他是真的想逃了。
　　文琳抚着胸口说：“要是我，我就说，美女，你可真会夸人，你不仅人美心也美。”
　　“文琳，我看你才是那个把天聊死的人。”沈芳有点动真气了。
　　文琳跑上前抓住沈芳的手说：“我错了，我错了，不逗他了还不行吗？看把你急的。”
　　“你俩也挺有意思的，你们俩应该不是刚认识吧。”月生腼腆问。
　　“我倒是想第一次认识她，我得少遭多少罪。”沈芳气呼呼的死盯着文琳说。
　　文琳憋着笑说：“我俩高中同学，一起考进来的。”
　　“那你俩的缘分还挺厚，居然还能分在一个班里。”
　　“她是我唯一的好闺蜜，我可不能让她跑了。”文琳谄媚的看着沈芳说。
　　“还闹不闹？”沈芳厉声问。
　　“不闹了，不闹了，我就是想逗逗他，挺可爱的一个男生，谁不喜欢啊。”文琳撒娇说。
　　月生刚好点，又被文琳的可爱俩字搞的浑身不自在。
　　他们三人一起出了校门，压在宽阔干净的马路上。路灯橘黄的灯光打在三人的身上，像旭日的晨辉。空气里弥漫着花池里散发出来的淡淡菊花清香，混进三人的鼻腔里，都让他们全身的疲惫随着徐徐清风、淡淡花香消逝在无尽的夜里。
　　“说说你喜欢的女生吧，她长什么样？”文琳问。
　　月生脸上有了光彩，在路灯下显着特洁净。
　　“她像一个男孩子，留着短发，说话时声音很大，她特喜欢和男生玩，常常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有时候她也很女生，会像孩子一样在你跟前撒娇。”月生脸上的光彩开始像花一样绽放。那是他心间的甜蜜幸福。
　　“说说，你追她的事情吧。”沈芳说。
　　“没，我没追过她。”月生挠挠头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说。
　　“啊..你没追人家，你是..暗恋？”文琳惊诧的张大了小嘴。
　　月生没有回答，轻轻点了点头算是答复。
　　“呼..还真是你的风格。”文琳有点泄气似的说。
　　沈芳问：“人家是不是有男朋友啊？”
　　月生又是点点头没有说话。
　　“那就是了，所谓君子不夺人所爱。”沈芳说。
　　“什么君子，我看就是...”文琳说了一半，看到沈芳射过去的凌厉眼神，把话咽了下去。
　　“那你应该还会找像她一样的女朋友吧？”沈芳问。
　　“可能吧，呵呵，谁会看上我啊，嘴笨不会说甜言蜜语，没有一个女生会喜欢的。”月生自嘲了一句。
　　“你发现没，咱班里还真有一个和她很像的女生？”沈芳看看月生，又看看文琳神秘兮兮地说。
　　文琳抢先问：“嗯，你怎么知道？你认识？”
　　沈芳把手朝后一背，得意的向前紧走几步，嘴里还哼上了小曲儿。
　　文琳撵上沈芳，一拍她的肩膀说：“说啊，谁呀，我认不认识？”
　　沈芳姿态不变，淡淡说：“哎呀，你说有些人除了说话直以外，智商真是堪忧啊。”
　　文琳又使劲拍了她一下说：“哟，你这人说话真有意思，卖什么关子啊，赶紧的，人家月生都等不急啦。”
　　月生真是被文琳打败了，羞红着脸跟上去。
　　“你说说，班里我最了解谁啊？”
　　文琳朝着沈芳的屁股就是一巴掌，生气说：“你个骗子，在这儿等着我呢，我怎么像男孩子啦，我很女生的好吧。”
　　沈芳学着文琳的语气说：“欸，你这人真有意思，我说是你了吗？”
　　文琳回头对着月生大声问：“月生，你看我像男孩子吗？”
　　“不像，很温柔的女生。”月生撒谎说。
　　“听到了吧，我..很..温..柔。”
　　“好吧，月生都说温柔了，那我还说什么呢，他已经给了我答案喽。”
　　文琳有点不依不饶，说：“欸，我说你这人可真有意思，人家回答你什么啦，自己意淫什么呢。”
　　“呀，都快十点了，我们赶紧回去吧，别一会锁了校门。”沈芳看了看手表，神色有点着急。
　　文琳喊了月生一声跟屁虫一样跟在沈芳后边。月生加快脚步紧紧跟在她们俩身后。他也在回味沈芳的话，沈芳刚才没问他问题啊。他又开始回味和文琳的对话，也都没有毛病。
　　文琳追着沈芳问了一路，也没得到一句回答。进校门时，正好赶上门卫要锁门，他们三个灰溜溜的钻进去，都回寝室了。
　　校园已恢复了平静，只剩下合欢树的月影在夜风里摇晃。
　　寝室楼里还一片灯火通明，噪杂声，打闹声穿过窗台刺进静谧的夜空，传进月生的耳朵里，有点刺耳，让他有点心烦意乱。他还在回味沈芳的话，脑子像短路一样，怎么也绕不出她的话弯。
　　刚进寝室，老四黄卫国高声喊：“三哥回来啦，约会的咋样，俩美女陪散步，是不是很爽？”
　　严俊生接住话茬，贱兮兮说：“揉没？”
　　寝室里其他人都哈哈大笑起来，月生感觉他们的笑是嘲笑，因为今天晚上他聊的并不开心，反而还被文琳戏弄一番。月生干声一笑说：“你们别笑话我了，我们就是随便聊聊天，没你们想的龌龊。”
　　“咦..”六人一起起哄，月生的脸又像碳炉里烧红的熟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