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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话 ...

  •   朱姐很快就带何道中过来,何道中见了几个伤患,对江水寒说:“我都快成你散人驿的专用大夫了。”
      “好了,何大哥你赶紧给人瞧瞧。”
      何道中走上前便给三人检查伤势,过了一会儿,便道:“都是些皮外伤,就是有几处伤口有这重,不过程度看上去并不是什么厉害人物,是街头斗殴导致的吧?”
      “是霍家的小少爷指使人打我们,不只有我们,安乐街好多人都被打了。”说话的是张贺的儿子张荣。
      “霍家小少爷,不是霍代云那小子吗?”江水寒想着,霍家庄向来不管世事,更何况霍代云这位小少爷不过比黄钰大上一岁,脾气是横了些,也总不会无法无天到去欺压百姓,难不成自己不在这段日子还发生了什么吗?
      “就是他。”
      “安乐街不是封家的商市吗?霍代云怎么会跑到那里惹事。”
      “唉……本来按规矩西阳城的商市由四大家族分别管理,城北是霍家,城东是封家,安乐街位于城东北交界,地处犄角,一直是由封家管,前些日子有风声说是要将安乐街交付霍家管理,可封家一直也没什么信儿,知道最近也不知道怎么的,霍家的小少爷常常过来闹事,甚至还逼我们将安乐街商市签属到霍家名下,这些事也发生有好些天了,之前只是小打小闹,今天居然就动手打人,霍家有权有势,我们平头百姓是真的没办法,听说大小姐您回来了,才来找您主持公道。”张贺叹了口气无奈说道。
      “竟会有这种事。”江水寒微微皱眉,道:“封家没人管吗?”
      “没有,这些天霍家人都这么明目张胆,封家连屁都没放一个。”张贺的弟弟张二叔怒骂道:“我看封家就是瞧不起我们一个小小的安乐街,不想因此得罪霍家,大哥,我看咱们加入霍家的商市也没什么,至少也不会这样整日不得安宁。”
      “胡说,咱们已经跟封家签了商契,哪里能说换东家就换东家的。”
      “可你看现在安乐街都成什么样了,封家又不给咱们主持公道,咱们还犟什么呀!”
      “张二叔,张大叔说的对,毕竟你们与封家有商契在先,如果突然变卦加入霍家,到时封家拿商契说事,为难的还是你们。”江水寒道。
      “大小姐,霍封两家我们都惹不起,您就帮帮我们吧!”
      “别急,我现在先去了解一下情况,你们就先在这里安心养伤。”话毕,便去隔壁马棚,牵马出去了。
      也就江水寒离开不久,白姝之从大门走了进来,何道中看见白姝之一身青衣的模样不禁红了脸,他站起来,拱手施礼,十分尊敬地说道:“白掌柜,许久不见了。”
      “何大夫,我问你,这又是发生什么事了?”白姝之并没有在意何道中的神情,只打量着屋内三个伤患。
      “这三位是安乐街的商户。”何道中对白姝之直言不讳,还将江水寒正前往封家的事都说出来。白姝之轻叹了口气,她就不该指望江水寒说的话能有用,这个侄女跟她那老爹就是一个脾性的人,多管闲事,不自量力,还很不自知,可怜她那苦命的姐姐,丈夫不得陪她终老,如今女儿也没能安分。
      “白掌柜,你在想什么?”何道中见白姝之走神就问。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说罢便要离开。
      “白掌柜这就走了?”
      “不然呢?何大夫需要我帮你医治病人吗?还是医治你的花痴病?”白姝之莞尔一笑,仿佛并不像是说出这般泼辣话语的毒舌之人一般。
      何道中被这么一说,霎时间脸就更红了。白姝之扬长而去,何道中看着那抹青色的倩影,有些失神,直到张二叔很无奈地打断他。
      “何大夫,痛,痛啊……”
      “呃!对不住……”何道中赶忙松开包扎过紧的纱布。
      何道中极少这般失态,一边刚从后院出来的朱姐见状也忍不住笑了。
      江水寒策马直接前往城东的镇远镖局。江水寒跟封家老爷封以烈已多年未有交集,只是之前有过一两次案件与封家有过往来,毕竟做镖局的,总会跟官府和山贼流寇打交道的,不过与封家少爷封飞柏倒是常聚的酒友。
      江水寒到了镇远镖局,却发现这大白天的,镖局居然大门紧闭,门口也无人看守,实在怪异。江水寒下马走到大门前扣击门环,铜器撞击实木的大门发出厚重的声响。过了一会儿,有人开门,门只打开一点,是两个穿着统一蓝色布衣的年轻家丁。
      “你是何人?今日不接镖。”
      “我不是来托镖的。”
      “今天我家主人也不见客,请回吧!”说着就着急要关门,江水寒忙挡住,道:“我是来拜访封飞柏封大少爷的!”
      “你是谁?找大少爷做什么?”
      “我是散人驿的江水寒。”
      两个家丁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个打量江水寒很久,然后有些慌张地看了下四周,走进江水寒耳边小声说道:“大小姐,现在府里不方便见客,您到后门稍等,待会儿小人绕过去带您进府里。”
      “好。”江水寒见家丁神色严峻,便没再多问提剑上马便离开了,绕了些路,将马放好才去到封府后门。不多时,方才正门的家丁便打开了门,小声喊了江水寒一声:“大小姐,快随我进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少爷已经去书房了,您随小的过来便是,小心些,跟紧,免得被那些家伙发现。”
      江水寒心中存疑,跟随家丁小心进入封家,江水寒发现府中偶尔来往的仆人都是行色匆匆,战战兢兢的模样,像是害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没了小命似的,很是怪异。江水寒和家丁沿着一条少人的偏道到了一处别苑,门口正站着一个男子。那人剑眉星目,皮肤白皙,一身看起来十分华贵的绸缎锦衣,腰间佩一白玉,一眼看去,就是位高贵俊美的翩翩公子。
      “水寒。”封飞栢迎上前来,“进屋说,你先回去。”
      “是,少爷。”
      两人一进屋内,封飞柏赶紧打量了一圈江水寒,道:“你平安就好,你是何时回来的?”
      “飞柏,我回来也有十来天,你竟不知?不过之前在飞龙山庄发生了一些事,所以一直没有来拜访。”
      “我听说了飞龙山庄的事,可惜我家中不便,那日黄庄主设宴也无法前去,实在是抱歉。”
      “先不说这个,封家发生什么事情了?”
      “说来话长。”
      “还有关于安乐街的事,事出何因?”
      “我爹被人下毒了。”
      “快快说来。”
      “早在你回来之前,镖局里就开始发生变故,几个月前有一次押镖,随行的镖师遇到袭击,都重伤而归,货却没有被劫。起初父亲只把这事当做江湖上有人寻事,加上那一次押镖的镖师大都是新手,也就只多安排些高手押镖,可是之后一而再再而三,同样的情况还是发生了,而且无论是往哪里的路线都会发生这种情况,封家的镖师人员遭受重创,父亲这才发现是有人故意针对封家,父亲便让我去调查,不久前,父亲亲自押一趟货,去的时候没什么事,回来就遇袭,辛亏父亲武功高强,打退了那伙贼人,可是父亲回来没多久,就病倒了,找府中大夫一看才发现是中毒。”
      “封老爷现如今……”
      “父亲还昏迷在床,我怀疑是霍家所为。”
      “按你这么说来,这是与霍家又有何关系呢?”
      “其实是之前父亲原本与霍家商定将安乐街商市转接给霍家,可是父亲突然变卦,不愿转让,霍家几次命人前来商谈,父亲态度十分强硬,我怀疑是霍家记恨父亲出尔反尔,所以才做出这番事情,想报复封家。”
      “这么说是有些道理,可是封家押镖走的商道,霍家的势力应该还不能办到将封家压制如此吧?”
      “就是霍家所为!因为我调查之后本想去霍家当面对质,而霍家就派人过来了。”封飞栢咬了咬牙,继续说:“他们以父亲的性命作为威胁,让封家交出安乐街的商契,但是父亲一向不会把这些东西告诉任何人,他们就派人城东四处地找,在府里安插了很多眼线,每日定时定量给父亲送来解药,否则父亲便性命难保。我本想找黄家相助,可是你也看见,整个府里看守严密,我根本没办法出去,无奈之下我只好暂时妥协。”
      “他们竟敢如此作为!”
      “你是不知,自从秋家开始,你生病之后,这西阳城里就没太平过。”
      江水寒紧紧皱着眉头,找段冷玉帮忙吗?不行!霍家本就是官家,朝中势力不小,若非有决定性的证据就贸然让段冷玉他们插手,反而会麻烦,只可惜秦知遥不在,有他在的话这一切会方便入手许多。江水寒又问道:“那也就是说现在封家管不了安乐街了吗?”
      “现在这种情况,封家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我大概明白情况,不过还有一个问题,霍家为什么非要为了安乐街那么个小地方与封家角斗到这般地步呢?”
      “这个我也不知道。”
      霍家为什么会针对封家,只为了一个区区的安乐街吗?不对,为了一个小小的商市便跟封家扯破脸皮绝对不是真正的原因,肯定还有别的牵连,究竟是什么呢?
      叩叩叩。
      “大少爷,我是胡管事。”
      门外传来敲门声,封飞栢马上对江水寒说:“快从窗户出去,不要走正门,不要让人发现。”
      来不及多问,江水寒便离开了镇远镖局。
      一个穿着管事服饰身材矮小,长得尖嘴猴腮的中年男子推门而入,只瞧见封飞柏正坐在书桌前看书,胡管事有些发愣,明明听见方才屋里有动静的。
      封飞柏微微皱着眉,不悦道:“胡管事,谁给你的胆子,竟敢擅自推门进来!府里的规矩都忘了吗?”
      “少爷恕罪!”胡管事连忙下跪讨饶,道:“小的见屋里许久没有动静,怕少爷出事,这才鲁莽冲撞,还请少爷恕罪。”胡管事这么说着话,一双眼睛却没停下,贼溜溜绕着书房里转,企图寻找到什么。
      “如今府里事情杂多,你们多点心眼也好,不过下不为例,退下吧!”
      “多谢少爷,小的告退。”
      胡管事退下后,封飞柏放下书,眉头微微皱着,封家不知道被安插了多少眼线,刚刚江水寒进来的时候也是尽量避开躲到这书房来,父亲中毒不起,封家大半镖师重伤,堂堂的西阳城四大家族,不过数月便成这般模样实在令人唏嘘,如今只希望江水寒能够打破这种局面吧!
      江水寒从封家后门翻墙而出,取了马之后便离开了,她准备先回一趟散人驿,想想怎么解决安乐街的事,并且要弄明白霍家的目的。
      想当初霍家老太爷霍玄可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十五年前建立南淮盟,带领一众武林豪杰北上剿灭了当时为祸西野的一个自称圣坛的邪魔教派,为天下武林与南越朝廷做出了极大的贡献,膝下二子,霍宗正和霍宗成也是江湖上有名的正派侠客,当然除了霍宗正这小儿子霍代云向来骄横,加之霍封两家也没什么恩怨,霍家这次怎么突然就对封家发难呢?为了收回安乐街一个小小的商市跟封家结怨太不划算,控制封家吗?可明明控制了封老爷,又为何没有别的动作呢?而且霍家就算控制了封家又有什么用呢?现在整个江淮锋头正盛的事黄秋两家,难不成霍家也想插上一脚吗、还是说有别的原因?
      江水寒觉得脑瓜有点涨,今天一下接收太多内容,况且自己离开西阳城都快两年,很多情况自己也不了解。不过无论霍家想做什么,这种做事方法大多也不会是什么好事,看来今晚有必要亲自去调查一番。
      回到散人驿时,何道中和张大叔他们都已经回去了,屋里只有顾哲在书案前,提笔练字,旁边是一脸兴致勃勃的小宝,江水寒收起方才的凝重,挂起笑脸走进屋里。
      “水寒姐姐!”小宝迎上来,江水寒笑着摸了摸小男孩的头,对顾哲说:“顾先生腿伤好些了吗?”
      “多谢江小姐挂念,顾某的腿伤已无碍。”顾哲放下笔,微微躬身致谢。
      “上次顾先生腿伤未愈,为了赵大爷的事情还义无反顾骑马出城来找我,这段时间也没有正式跟先生道谢,感谢先生仁义。”
      “江小姐你这话可就不妥了。”顾哲说:“面对这些不义之事,江小姐一届女流却首当其冲,顾某堂堂男子汉,自是当仁不让,江小姐这声多谢倒叫顾某惭愧。”
      “顾先生可别看不起我这一届女流!”江水寒故作愠色。
      “不敢不敢。”
      两人谈笑,江水寒突然觉得周围有些动静,抬头往隔壁的屋檐看去,此时天还未暗下,四周都蒙着红霞的颜色,江水寒看见了屋檐露出来的一点黑色的衣摆。江水寒眯了眯眼,身边的顾哲也循着江水寒的视线看去,却什么都没看见。
      “顾先生,你先带小宝进去。”
      “好,江小姐你千万小心。”顾哲虽不明就里,但见江水寒神色严峻,便抱着小宝朝内院进去了。
      江水寒随即纵身便跳上了屋檐,有趣的是那衣摆的主人却没有动,这就让江水寒觉得奇怪了,她走过去一看,就看见那人抬头看她,那狰狞的鬼面具遮挡了他的所有表情。
      “叶空?”江水寒很莫名其妙,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叶空没说话,他默默看了一下自己的脚,江水寒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他的脚居然卡在了屋檐一处破洞里,正好被几片瓦片卡的死死的。
      “你用力不就出来了。”江水寒觉得有些好笑,一个绝顶的高手,还能给这几个破瓦片卡住脚?以至于被她发现的踪迹?
      叶空还是没说话,他只是轻轻扭动着被卡住的脚,动作很轻,没一会儿,才将自己的脚拿了出来。再看那个破洞,江水寒感到有些惊讶,那个洞江水寒之前朱姐之前跟自己说过,还说等些时候来补,江水寒见过那个洞,不到一拳头的大小,而叶空刚刚这么拨动,那个洞居然跟之前变化不大,若不是江水寒亲眼看见,还真看不出叶空的脚卡在这里过。
      “你这是做什么?”江水寒对于他这奇怪的举动感到奇怪。
      叶空没说话,转身要走,江水寒连忙拦住他,说:“好,我不问这些没用的问题,你别走,我有事要你帮忙。”
      叶空回过脸看她,没有走,似乎在询问什么。江水寒咬了咬嘴唇,叹了口气说:“作为交换,东西我会给你的,不过今晚我要你跟我去霍家庄。”
      叶空久久没有回答,江水寒觉得今天的叶空很奇怪,便凑近些想问清楚,看这人究竟是怎么了。叶空对江水寒突如其来的接近吓得后退了一步,随即就要跃步而去,江水寒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大,叶空身形不稳,动作也没有平时稳当,加之江水寒被他这反应弄得有些着急,伸手便抓住叶空的衣摆,叶空失察便掉了下来,脚没落稳当,还险些摔下去。面对如此失态的叶空,江水寒显然很吃惊。
      “我不是故意的......”江水寒赶紧撒手,说道:“你别急着走,你忘了我们的约定吗?”
      叶空站定,还是没有说话,眼神在躲避,江水寒觉得他这是想把人憋死,便又问:“你怎么不说话?”
      终于,叶空点了点头,江水寒疑惑地问:“你点头的意思是答应陪我去霍家庄?”
      点头。
      今天的叶空很奇怪,江水寒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不说话?是因为你体内的毒吗?没有喝药就会变成这样?”
      叶空顿了一下,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
      “这样吧!今晚亥时你到这儿来,我给你药,然后我们再一起去霍家庄。”
      叶空依旧只是点点头,犹豫一会儿,然后才离开。
      虽然不知道叶空体内究竟身中何种奇毒,不仅使人对药痴迷,竟还会有这种作用,看来这个男人也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
      入夜,江水寒并没有回去藏剑山庄,也没有回江家,而是在散人驿住下,朱姐他们已经回房休息,江水寒一个人在一楼正厅里。
      已经换好一身黑衣的江水寒将两个白玉的小瓶子装进了一个只有巴掌大小的锦盒。她看了一下包着白布的左手,不得不说叶空给她的药十分好用,虽然刚涂上的时候会有刺痛,伤口不过十日,就连伤疤都淡化了许多。
      叩。
      一声简短的叩门声,江水寒回头一看,叶空已经站在门口,很安静地看着她。
      “你来了。”江水寒拿起锦盒递给叶空,说:“这里有两瓶,一瓶现用,一瓶备用,我可不想下次你还因为毒发变成这样。”
      叶空收下锦盒,顿了好一会儿,才将锦盒收进怀里。
      “你现在不喝?”
      他摇摇头,侧开身,意思应该是先办事。虽然觉得奇怪,但江水寒还是选择没有多想,她觉得像叶空这样的人做什么事一定有他自己的考量,自己多说反倒无谓。
      于是两人连夜前往霍家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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