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戈计划》蛊千江

59、舞会1

　　.
　　祁言已经无法接收更多的消息了，好在这段记忆也到那句话为止，没有继续发展下去。
　　然而这次记忆结束后并非像上次一样即刻出去，反而一直处在一阵黑暗里。

　　不寻常的情况微微拉回了祁言的理智，他把脑海内那股杂乱丢在一边，专注起眼下的特殊。
　　他觉得这阵黑暗有些熟悉的感觉，不像是自然形成的夜间，像……每次进出副本的前奏。

　　这个想法一出来，祁言几乎是瞬间锁定了当前处境——他在进入副本的间隙中！
　　祁言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到强制时间的他会在未点击进入副本的选项时就被拖入了副本。
　　但也许正是这份特殊，这一次他没有那种恍惚的感觉，反而可以自主活动。

　　祁言试探性的走了几步，只听得到自己脚步的回音，像是走在什么极其空旷的地方一样。
　　光线被黑暗全部蚕食，他连自己周遭的样子都看不见。祁言没有因此恐慌，他只是一步一步继续走着。
　　他这样走了很久，久到他自己都不知道过了多久，又或者黑暗拉长了他的感官，其实也没过多久罢了。

　　祁言的脚步还是停下了。他感觉到鞋底触碰到了什么液体，那种粘稠的，好像不止有一小片。
　　就在他停下来的时候，他感受到一股强烈的窥视感，从不知何方，又或者四面八方的黑暗中而来。

　　他下意识低头躲视线，也同时去看自己踩到了什么。
　　明明应该什么都看不到，他却硬是看到了明亮的鲜红色在慢慢变暗，变成某种死寂般的暗红色。
　　一股强烈的悲凉感涌现，几乎要让他窒息，却成功将他推出了这片黑暗。
　　他终于从那片黑暗的缝隙中清醒了过来。

　　祁言眨了眨眼，确认自己刚才的经历不是在做梦，也不是受到的刺激太大产生的某种幻觉。
　　他喃喃道：“也许我不是第一次行走于那个间隙，每一次时间的拉长我都会重复这段经历。”
　　否则他怎么会那么明确的知道要往哪个方向走，又怎么会看不到也清楚有人在窥视呢？

　　祁言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强迫自己快速而清醒的运转大脑。
　　在危机四伏的副本中，大脑罢工可是个极其危险的事情。

　　副本提示音此时终于姗姗来迟的出现了：“这是一场盛大的舞会，大到涵盖了整个社会。你要记住，在这个舞会中，每个人都带着假面，无一例外。你要小心，别被他们揭下了你的面具。”

　　这次的提示出乎意料的长，让祁言有些不适应。即便如此，他还是本能的去抓捕其中的关键词。
　　“假面”“面具”“涵盖整个社会的舞会”。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想表达的核心内容不难想到，是伪装。

　　在想到这个信息后的祁言所做的第一件事不是确认自己脸上是否存在什么面具，而是迅速的与周围人的行动保持一致。
　　如果急于去确认什么而把自己暴露在人群中，实在是过于愚蠢了，那会让伪装的第一步就失败。

　　人流向前却不知通向何处，祁言只能顺着走的同时用余光观察周围的环境和人群中那些差异不大的人们。
　　只是人群过于密集，他的视线又局限在一致的行为中，不能左右上下摆头去看，因此一点环境的信息都无法得到。

　　那些人的面部其实并没有什么面具，看上去就是正常的脸。
　　不正常的是他们的表情，挂着弧度一样的微笑。若不是他们的眨眼频率和其他的一些细微动作有所差别，祁言几乎都要怀疑这是一群逼真的人偶。

　　他发觉有些人的眉眼间透露着烦躁和厌弃，却依旧保持着那份微笑，向着人流的方向行进。
　　就像是他们有情绪也不能外露，不愿去也必须合流。当真是应了副本提示所说那句的“无一例外”。

　　到底是谁引导着这一切？人群的终点在哪里？祁言不由得去想这些问题。
　　他既无法自由行动取得信息，又无法查看面板得知角色目标。他只希望人群能快点达到目的地散开，让他不再处于这种受约束的处境。

　　好在这场诡异的集体前行没有持续多久就停了下来，人们似乎摆脱了那根控制他们的线，重新拥有了自主意识。
　　祁言看到一些人迷茫的离开了，之前几个带着烦躁的人也颇为震怒的离开。可整个场面是无声的，拥有无数微笑的。

　　祁言这次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离开，他发现离开的人的举止差异性很大。这说明只要不是群体性的行动，他不用刻意去模仿别人。
　　当然，前提是他要一直保持那种微笑，保持那种大概是属于这个社会共识的“假面”。

　　说起来，祁言没有在这里看到墨渊的身影，这让他有点意外。要知道除了第一个单人副本，他通常很快就能见到墨渊。
　　虽然那些庞大的信息让他一时不知道如何去看待墨渊，但他知道至少墨渊在副本里没有伤害过他，反而会帮他。

　　况且真的要因为敌人给的消息，问都不问的去责怪自己的队友吗？
　　冷静下来的祁言迅速滤清了自己的想法——先想办法在副本内和墨渊会和，其他的事，放到副本外再说。

　　有了目标的祁言用心电感应去沟通墨渊。让他想不到的是，失败了。
　　他和墨渊使用过这个技能很多次，失败的次数少之又少。他从那几次失败中已经总结出了这个技能的使用范围——需要在同一个空间中。
　　这次不是上个副本那种因为副本机制而无法说出口的情况，而是切切实实的联系不上。

　　难道说……现在的他和墨渊并不在一个空间中？更坏的情况是墨渊根本不在这个副本里。

　　祁言一边这样想着，一边低头去看自己的手臂。不管是哪种情况，他都得想办法先把这个副本给过了。
　　他可以根据自己的角色任务推断这个社会的情况和自身的性格，不管是破解谜题或是逃生路线，亦或是扮演角色，都会容易很多。
　　他要以效率至上。

　　手臂上的编号在注视下又一次变化成了字：

　　【基础任务】：戴好你的假面，直到你的同伴找到你的时候。
　　【进阶任务】：做出选择。
　　【破局任务】：？？？

　　这个副本的基础任务……要比前几个副本的有意思多了。
　　前几个副本无非是拿逃离和生存当做基础任务，这个副本却是让你找到同伴？
　　不，准确来说，是等同伴找到你。

　　这听上去显得有些被动，因为你连对方的样子都无从得知。
　　或许会有不止一个人找到他，然后告诉他：“我是你的同伴。”
　　如果认错了同伴会怎样？祁言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假面破损宣告失败罢了。

　　虽然情况是这样，祁言却并不打算被动等待，以前的副本早已说明了基础任务想要完成，就必须主动探索。
　　所以他要反过来寻找他的“同伴”。

　　扩散到整个社会的舞会，在万千带着假面的人中，寻找一个毫无所知的人。这个任务听上去几乎无法完成，祁言却很有信心做到。
　　不因为别的什么，只是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他必须这么做。

　　当祁言确定一个目标时，他大部分的思考就会放在这件事上，这次也不例外。
　　他进入副本根本没过多久，所得到的信息不会太多，但也同时说明他的下一步路径可以只通过那一点信息就推断出来。
　　这在某种程度上算是减弱了难度。

　　目前最最重要的信息只有一个——祁言当前所在的这个地方有古怪。
　　他不知道是不是有谁故意将他引到这里，就算不是，人群莫名其妙聚集在此处也绝非偶然。
　　既然不管从哪个方面看都有问题，那就要更加细致的观察。

　　这个地方是一处空旷且大的马戏团帐篷，一眼望过去没有什么特别的。
　　它虽然空，却不显得荒废，像是只是暂时搁置了，后续还会启用一样。舞台上面的聚光灯，聚向中间某处空白区域，却没有开启，似乎是在等“主角”登场。
　　观众席不知是不是角度和光线的问题，在暗处，看不太真切。

　　那些被聚集在这里的人早就散了个干净，所以祁言走动时发出来的声音格外明显。
　　这点声音显得这个地方静的不像话。

　　祁言的视线扫过各个区域，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属于如果不是人群将他引向此处，他都不会对这个地方上一点心的那种。
　　所以这个地方最大的不对劲，就是它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到底是祁言没有达成什么条件，还是这只是控制人群的存在的随意戏耍？
　　祁言不清楚，他只能先试试看是不是没有达成条件。

　　祁言把自己能想到的因素都试了个遍也没触发什么，他把视线移向了舞台中央。
　　他站上去补全那个主角，会不会有什么变化？如果这个也不行，就只能先放弃了，祁言这么想着，他总会从其他地方找到有用线索的。
　　他走向聚光灯的中心，心里已经闪过了失败后的打算。

　　站定在中心后并不是无事发生。
　　聚光灯一瞬间同时开启，将全部的光亮放到祁言身上。然而仅仅维持了两三秒，灯光像短路般闪了两下，又同时熄灭了。

　　刚才灯光照亮仿佛是错觉一般。

作者有话说

　　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