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微胡不归》拈花自赏

7、蓝颜知己古蓝枫

　　古蓝枫不知道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输了好几天液，楚瑶才苏醒过来。但是从那天起，他觉得楚瑶身体里的某一部分也随之死去了，她常常无端地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谈笑间闪现出来的轻生和自虐也让古蓝枫担心不已。他从没问过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这与苏晨一定有着莫大的关系。也从那晚之后，苏晨就在这个城市消失了，在他消失的这三年里，古蓝枫帮助楚瑶一点点地艰难地恢复着，可当那个家伙出现的时候，楚瑶的反应还是那么强烈，她又开始厌食，莫名地高烧生病。
　　看着佯装老成的楚瑶，他突然觉得很心疼。楚瑶穿着宽大柔软的睡裙，慵懒地歪躺在沙发上，纤长的胳膊裸露在光影之下，挺拔的乳峰将睡裙隆出两个小帐篷。古蓝枫看得有点晃神，直到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才将他从失态中唤醒，他匆匆站起身，推说公司有事就下楼上了一辆黑色轿车，很快消失在熙熙攘攘的巷子深处。
　　有时连楚瑶都奇怪，古蓝枫为什么会是她的蓝颜知己，两个人的生活轨迹简直有着天壤之别。楚瑶第一次见古蓝枫的时候，那时候他们才上小学四年级，他头发黄黄的，皮肤白皙透明，眼睛时刻闪烁着胆怯和戒备。古蓝枫的爸妈是高级知识分子，已经定居美国，但两个人都认为既然是中国人，就不能抛弃自己的根本，所以在古蓝枫长到9岁的时候，他们把古蓝枫带回了大陆，希望他在这里完成他的基础教育。他的爸妈一年才回来两三次，平时都由他的奶奶和保姆照顾，楚瑶记得他做自我介绍的时候，用的是一口流利地道的英语，当时小伙伴们都惊呆了，有说他牛犇的，有说他逞能的，总之场面很火爆。
　　他常常在上课的时候去喝水，在老师和同学们众目睽睽之下走出教室，他似乎永远也坐不端正，手里总是玩着各种东西，更要命的是他总是肚子痛，一痛就大声哭，老师说可能是水土不服。老师们很少让他回答问题，因为他总用中英参半的语言激动地表述着大家都不明白的观点，英语老师好像也不是很喜欢他，因为大家比较发现，英语老师的发音跟他有很多不同，只有在各种英语演讲比赛上，英语老师才会把他拿出来炫耀一下。
　　古蓝枫就这样插进了楚瑶他们班，大家对他的新奇也很快随着日复一日没心没肺的学习和玩耍逐渐平淡下来，楚瑶对小学时期的古蓝枫的记忆，就留下了那么一点。她记得最清楚的是有一天古蓝枫肚子痛没来上学，老师让作为班长的楚瑶去给他送家庭作业，那时她第一次见识了什么是别墅，他家保姆满屋子找了半天才找到他，古蓝枫见到楚瑶一脸的喜悦，像被关了好几天的小狗终于看到了主人，蹦跶蹦跶地迎接她，激动地邀请她吃了一大桶哈根达斯，最后还让司机送她回了家。
　　古蓝枫就这样默默无闻地长着，等楚瑶再次发现他的存在时，他已经俨然一个才华出众、卓尔不群的校草了。他不但聪明过人，在学业上一点即通，而且言谈举止别有一番风流韵味，所到之处总会有各色女生对他眉目传情，别班的女生、高他一届的师姐也给他写情书，要做他的女朋友。而古蓝枫对这些青睐却有点一笑置之的态度，对自己的才智也很少恃才放旷。他几乎不参加班级和社团活动，甚至很少来学校，当学校有事的时候，大家都会不约而同地想到让楚瑶去跑腿。
　　这可能是学生时代楚瑶和古蓝枫唯一的联系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楚瑶莫名其妙成了古蓝枫的专属邮递员，小学帮他送作业，大学充当各种说客，要么邀请他参加社团活动，要么替他的仰慕者送情书，谁叫她一直是工作负责的大班长呢。在辅导员的通讯簿的备注栏上，古蓝枫甚至大刺刺地填着楚瑶的手机号，真把她气得七窍流血。
　　有一回，她好几天都联系不到古蓝枫，辅导员想趁暑假召集一批爱旅游的学生成立一个骑行社，沿途为失学儿童募捐，从北京出发一路向北，历时一个周，最后沿途返回。作为班干部的楚瑶承担了策划和宣传的任务，辅导员考虑到古蓝枫见多识广做事稳妥，所以拜托楚瑶做说客，务必让古蓝枫参与路线规划和协调管理工作。
　　一推开古蓝枫的卧室门，楚瑶就看见古蓝枫在游泳池一般的大床上酣睡，上身裸露，胸肌凸显但并不夸张，楚瑶大声喊：“古蓝枫，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睡觉！”古蓝枫半天才睁开眼：“有课吗？不对啊，不是放暑假了吗？”“你这样浑浑噩噩地过日子，不觉得对不起广大人劳动者们吗？”古蓝枫坐起身，挠挠凌乱的长发，一副睡意朦胧的样子。楚瑶迈进屋子，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低头一看竟然是女人的胸罩，目测起码D杯，还是猩红色的。“古蓝枫你真恶心！昨晚□□焚身了吧！呵，品味还真不是一般的低俗！”楚瑶把胸罩朝他脸上扔过去，他闪身一躲，顺手捡起来，看了一会儿哈哈大笑起来。
　　“古蓝枫我真的没看错你，真是一个大淫贼！”楚瑶一脸看到狗屎的表情，她倚在门口，双臂抱在胸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哈哈，你误会了……”没等他说完，楚瑶打断道：“别解释，不关我事。我来找你是有正事的，来宣读辅导员的谕旨……”接着把辅导员嘱咐的事给他说了一遍。
　　“不去。”没想到古蓝枫面无表情地回绝了。
　　“什么？你也太不给辅导员面子了！”楚瑶有点生气，这可是辅导员千叮咛万嘱咐拜托她务必完成的任务，虽然她觉得古蓝枫不一定喜欢这种充满汗臭又没什么实质利益的群体活动，但没想到他回答得那么干脆，一点转寰的余地都不给。
　　“我为什么要给辅导员面子”他一脸的不以为然。
　　“你们这些富家公子哥儿，一点公德心正义感都没有，自己幸运地拥有别人没有的优越条件，就开始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的中心了……”只要楚瑶生气，她就会咄咄逼人地指责古蓝枫为富不仁，“别看你今天笑得欢，小心将来拉清单，这不是至理名言吗，就是劝告你们这些人收敛着点儿，还有句话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滔滔大论还没说完，便被古蓝枫一把拉到床上，跌进他赤裸的胸膛里。楚瑶羞怒难当，顿时红了脸：“古蓝枫，你不要脸！”“我怎么不要脸了？”他笑嘻嘻地戳着她红扑扑的脸颊，在他的钳制下，楚瑶手脚被缚，竟然一点都动弹不得。 他一点点地逼近她，仿佛要侵上她的嘴，停顿了几秒，他越过嘴唇迅速吻在她的鼻尖上，“哈哈哈……”古蓝枫看她怔怔的样子，顿时笑成一团:“还真是一个纯情的处女啊！”楚瑶一脚把他踹下床，气得起身就走。
　　“别生气啊，我跟你开玩笑的！”古蓝枫连滚带爬地拉住楚瑶，“好好好，我答应你还不行嘛？我参加骑行社还不行吗？”楚瑶哼了一声，说，古蓝枫你不得好死！然后摔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