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里奈之语》三尾狐

3、旧下水道

　　“就这么走了么……”

　　莫白静静地悬浮在原地，郁闷地望着黑黝黝的小巷。随着在风中摇曳的煤油灯的亮光，对方的脚步声也渐行渐远。

　　“啊，真是的，好人没好报呀。”

　　黑屋在半空中翻了个跟斗，仰面看着头顶黑暗的天空。没有星星，也不见月亮，太阳消失之后，便是一片深邃无光的世界，不知道是因为今天的云层太厚，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太阳总是会升起的，至少在行动受限的白天，得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

　　黑雾漫无目的地飘荡在黑暗中。

　　“藏在哪里好呢……”

　　忽然，它“听到”了淅淅沥沥的声音，在长满苔藓的地面上流过，流进角落的一个水洞内。几只灰毛老鼠浑身湿淋淋的，从水道内爬出，来回嗅着寻找可疑的气味。飘在一旁的黑雾涌动了两下。

　　“就是你了。”

　　……

　　位于地底的下水道年久失修，即使说是集整个城市的污秽于一体之地，也有过之而无不及；更不用说兴建于百年前的“旧下水道”。厚厚的污渍和水草堆满了管道，断断续续的滴水声从头顶落下，扩散在整个通道内。老鼠和种种不明生物在这里繁殖。

　　黑雾飘荡在下水道内。一阵恶臭从通道深处卷来，要是一般人早就被这股气味熏晕了过去，但它能够屏蔽自己对气味的感知。

　　莫白低头，看着一个墨绿色的毛球在自己身下蠕动而过。转过拐角，一株与“植物”二字完全沾不上边肉花静静地站立着，当有生物从它周围经过时，便伸出长满倒刺的触须，卷起来送进消化腔内。潮湿角落里的蘑菇和真菌在黑暗中发出诡异的亮光。

　　寄身于黑雾的莫白记录着眼前的一切。与想象中的肮脏荒芜不同，在他看来，人迹罕至的“旧下水道”已经形成了一套独特的生态系统；这是另一个世界中无法想象的，充斥着猎奇和神秘色彩的景象。城市的污水带来养分，以及形态怪异的种子，在这里生根，然后繁衍壮大。

　　“真是一个神秘的世界。”

　　黑雾好奇地靠近了一丛散发荧光的真菌，发现它的光亮并没有那种灼烧般的感觉，反而流动着一种奇特的暗物质，令人感到很舒服。

　　“果然，煤油灯才是唯一的神器。”

　　在心里吐槽完毕，莫白操纵着触须，从地上摘取了一株真菌。黑雾中央裂开一处狰狞的大嘴，将它吞了进去。

　　“啪叽——”一声，菌株穿过由黑雾构成的身体，从另一边掉了出去。落在布满污水的通道上，照亮了一小片区域。

　　“虚体生物，就不能直接进食么……但我之前遇到的另一只‘无形者’，分明就能直接撕咬流浪狗的血肉。难道自己跟它的进化方向不一样？”

　　莫白再次分出触须，摸向那一丛真菌。刹那间，散发着荧光的菌落便发生分解，成为融入污水中的一滩灰烬。

　　黑雾收回了触手，默默地感受着。毁灭了一整个欣欣向荣的真菌群落，它却感到自己体内的能量并无什么增长，甚至可以说是毫无动静。

　　“想得到晋升，非得吸取血肉或者同类相食不可？”

　　莫白若有所思。它忽然调转了身体，朝通道的更深处飘去。越往里走，周围的真菌群就越繁茂，还有一片片藤壶样的东西吸附在墙壁，密密麻麻的景象令人心生恐惧。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为了躲避足以致死的白天，应该有不少‘无形者’会聚集到下水道里才对。”

　　顺着冥冥之中的感觉，花费了不少时间，外表已经膨胀了一圈的黑雾终于飘到了一处隐秘的通道边缘。透过头顶垂落的水藻，可以看到前方比较宽阔的管道间，有不少黑色的雾气在游走。它们大多静静地悬浮着，只有在互相碰撞到的时候，才会显出狰狞的本貌——瞬间化作一张巨嘴，将冒犯它的、更小的黑雾吞噬下去。莫白甚至看到两只势均力敌的诡异正在互相争斗——它们长出无数触手抽打对方，睁开血红色的眼球试图污染对方，它们在阴森的下水道中左冲右突的样子，就像两头来自噩梦中的怪物。

　　莫白衡量了一下自己与对方的实力差，发现眼前的大多数“诡异”都比自己小上不少，大概不足为惧。只是聚集在这里的，有那么两三头倒还是与自身差不多，甚至在体积上隐隐大上一些。而在更深处的黑暗中，还不知道潜伏着多少未知的存在。

　　对于会受到光亮伤害的低等级“诡异”来说，隔绝光线的旧下水道，简直是一个绝佳的避难所。

　　“难度不小呢……”

　　在旧下水道，以他现在的实力并非已经举世无敌，但这并不妨碍他将这一切当做一场有趣的游戏，一场别开生面的旅途。

　　黑雾静静地涌动着。

　　也许只有这样，才不枉自己再在这个世上走一遭吧。

　　“叮——”

　　一声清脆的声音划破寂静，管道内的“诡异”同时朝这边看来，原来那是一枚沾满绿锈的铜币。紧接着，它们便看到一团涌动着的黑雾，从拐角里转出来，团状的身躯下长出了两条大长腿，而且走路的姿势极其嚣张。

　　“那么，女士们先生们，游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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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比较短，但前三章主要是铺垫，把主角安排上。然后下一章就会正式展开世界观了。
另外在此提醒大家玩电脑时千万不要喝水，作者的电脑之前就是进水了，拿去修了好久才修好，昨天下午才拿回来。真的是千万不要喝水，手一抖好几百不是说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