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流不息的爱》妄界

16、无悔的悼念（一）

　　“秦总，目前的受众定位真的要改，云涝现在80%的收入靠客房维持，这部分资金根本不能支撑在中心城区和旧城区的推广费用，倒是新城区有现成的受众资源，咱们干嘛非要抢占其他城区的，根本的交通方面都出问题。”
　　“行了你不要再跟我讲了，刚才的会议已经说得很明白，有什么异议直接把方案做来给我。”秦珺丽气势汹汹地走进门，带入一阵风，身后紧跟着公关部的经理阿卓。
　　“秦总，我这人说话直，姐妹们跟着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通常大事小事都还是您在定夺，但这次的竞争对手很强，云涝的知名度和口碑都还没有立起来，您何必非要在现在就跟华总较劲，拿我们的短板去跟他已经成形的长处相比……”
　　“你还要说多久？我这里有外人。”
　　见卓经理看了我一眼，我低下了头。
　　“行吧，我先去拿方案，这次的看法是大家的共识，希望您能够相信我们每一个人都是为云涝的未来发展着想。”阿卓说完就风风火火地离开了，留下秦珺丽坐在桌前扶着额头。
　　我小心翼翼将笔记本电脑放在她手边：“珺丽，之前的会议资料都整理好了，你有空就看看吧。”
　　她叹了口气：“好。”伸手接过电脑，在键盘上滑动着。突然，她抬了抬下巴，对我道：
　　“蒲桃，我想听听看你对这次投标的想法。”
　　“啊，我吗？”我有点惊讶，“我一次会议都没有参加过，而且……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没关系，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我咽了口唾沫，开始咔哒咔哒转动着脑筋搜索起词汇来：“嗯……我觉得，咱们目前所在的新城区，属于高新知识产业集群地。如果把受众群定位在城市中部的政府机构、事业单位和老城区的高校人员，首先从交通上来说就很不便利。其次，这些人对于酒店的运营资历、接待经验、环境布置等要求相对比较固化，而我们更偏向于个性化定制服务，装潢与用品也更加贴近第三产业以及一些非盈利性质艺术团体的喜好。只不过在规章程序方面，这些新兴产业以小型公司为主，相比大公司大企业，可能不会那么规范……”
　　“说得好。”
　　“哎？”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我觉得我说得和卓经理的意思……差不多？”
　　“能够慢慢学会这样想，就很不错。”她手指轻磕着桌面，我沉浸在刚才被欣赏的喜悦里，抱着小笔记本美滋滋站在一边。
　　“把本子放下，到我这里来。”
　　我走到她身旁，她抻了抻筒裙，用手轻拍自己交叠的大腿。
　　“坐上来。”
　　“……嗯？？”我疑心这次是真的听错了。
　　“坐上来，面朝我，把腿跨在椅子两边。”
　　“珺……珺丽？”我摇了摇头，“这也太……”
　　她抓住了向后退缩的我的手腕，拉着我向她靠近。我紧张得浑身紧绷，连路都不会走，跌跌撞撞来到她面前，把束缚住大腿的筒裙向上拉起一点……一种强烈的羞耻感将自己包围，我迟迟不敢真的坐下去，维持着这个尴尬的姿势，感觉脸都要渐渐烧起来。
　　“坐下，没事……”秦珺丽的双手将我的腰往下按，当我的臀部结结实实接触到她大腿上的衣料时，我感觉自己的脑筋都要停摆了。
　　“不行，珺丽，我好重，你会承受不住的。”
　　“你可以试着再往前靠近一点我的腹部，就不会把整个身体的重量压在我的股骨上。
　　我试着往前移动了一下，但这个动作实在太糟糕了。秦珺丽仰起的脸庞就在我下巴下方，我根本不敢低头看她，嘴唇咬得紧紧的。
　　在这个四处玻璃墙、被四个摄像头环绕着、没有丝毫隐私可言的地方，我整个人紧张得疑神疑鬼，频频回头看身后的玻璃感应门，生怕有人前来。
　　“蒲桃。”我感受到珺丽的手掌在我腰上抚动，“我们像朋友一样说说话如何？”
　　“……行、行啊，但能不能……像平常一样坐着谈，这样真的……有点难为情。”
　　秦珺丽看着我，一副装傻听不懂我话的样子。
　　“这样吧，你可以问我一些你想了解的事情，我知道你对我很好奇，这个筹码还不错吧。”
　　“唔……”说实话，我委实不觉得现在是询问秘密的好时候。
　　秦珺丽身子前倾，双手渐渐收紧，额顶的发丝触碰到我的下巴。我尽量仰起头，但还是闻到阵阵啫喱水的清香，从她的发丝上飘散过来。
　　“你现在想好要问什么了吗？”
　　她又往前倾了一点身子，几乎要靠到我胸膛上，我只好把双臂搭到她的肩头，没想到这个动作却让她愣住了。
　　过了一会儿，她闭上双眼，把她的额头深深埋进我的颈窝中。我浑身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僵硬着不敢有丝毫动作，却又觉得心中充斥着一种本能的幸福感，像撕碎棉花糖的余味在口中氤氲着。
　　记得好像在一些科普杂志上看过，拥抱会产生令人感到幸福的催产素，之前还以为是亲人或情侣之间的专属，原来在普通人身上也适用。
　　“现在依然没有什么感觉吗？”秦珺丽问，她的问题微妙地发生了一点变化。
　　我仔仔细细地想了一想。
　　“我想起来一件事，你那天发了那样的高烧，却只睡了一下午就好了，真是太神奇了。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秋季本来就是流感高发期，你这个时候又要到处奔波、开会，一定要千万注意，下次如果再发烧，可能就没这么好运气喽。”
　　她沉默了一会儿。
　　“这就是你想知道的事情吗？”
　　“是我现在想知道的吧。”我笑了笑，“我得起来了，再这样坐下去会压麻你的腿。”
　　秦珺丽垂着眼帘不言语，我把脚支撑在地上起身离开来，她双手还维持着刚才搂住我的姿势，虚握着搁在腿上。
　　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我看着她裙面上被我压出的一片凹痕，使劲抓了抓自己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