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家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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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将军，请！”
许珂赶回桐城后，将军府就已经被包围了，府内外站了不少士兵，黄文领头。
“阿文，到底发生何事了？”他悄悄地问他。
黄文皱着眉头道：“你爹出事了。”
“……”
什么？难道是……
许珂的心狠狠咯噔了一下，难道是信卒被抓到了？可是这个时候，爹爹出征去了，谁会送信过来？
“许将军叛国了。”
黄文的话瞬间将他拉进地狱。
“叛国？”他瞪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黄文。
黄文冷静道：“此事陛下已经知晓了，包围将军府也是他下的令，现下大部队正快马加鞭地往回赶，至于将军府怎样，我们会按兵不动，一切等陛下回来再说。”
“我娘呢？”
“夫人在寝房，情绪不太好。对了，你怎会赶回来？”
许珂愣了一下，随即苦笑道：“我是赶回来看八殿下的，再不回来，我怕我会见不着他，可是现在，好像真的见不着了。”
黄文叹了一口气：“你先别着急，也许另有隐情。许将军我们都了解，他不是这种小人，此时就是陛下也会不信的，总之一切等陛下回来再说。”
许珂什么也没说，安静地点点头。
可黄文知道什么？他一直敬佩许忠国，他坚信许忠国不会干出叛国的愚蠢事，所以许珂什么都不说，一方面用黄文的话安慰着自己，一方面不用多一个人替他们家提心吊胆。
慕容坤回宫后，直接就对将军府进行了大力的搜索，他没盘问许珂，也没来将军府，这举动在黄文的意料之外却在许珂的预料之中。
将军府不大不小，这场搜索持续了三个时辰。
最终，他们在许忠国的书房搜到了一本《漠国土地奇闻录》以及从许夫人房中搜到了大约二十余封敌信。
许珂惊呆了。
原来，娘她早就知道了么？她为了保护爹爹，竟不惜替他犯错，替他隐瞒。
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许家很快就被查封了。
“将许夫人和少将军押走。”黄文下了令轻声对许珂说道：“会不会有人陷害你们家？”
许珂摇了摇头小声说道：“应该不是，阿文，你别管我了，按陛下说得办。”
就在此时，慕容坤终于出现了。他穿着明黄色帝服，庄重威严地站到了跪地的许珂面前，许珂给他问礼。
“许珂啊，是谁给你的胆子啊？居然敢对朕不告而别。哦！是许将军给你的？”
“回陛下，臣并没有不告而别。”
“呵呵……”慕容坤冷笑一声：“许珂，你把朕当三岁小孩呢？啊？你有没有告别朕会不记得？”
许珂抬起头，用明亮的眸子毫无畏惧地看向他：“臣给陛下留信了，当时走得急，陛下已经睡了。”
“你把信给谁了？”
许珂并不友善地瞥了一眼慕容淮业，断然道：“刘将军。”
“哦？刘碧？”
刘碧赶紧上前，他并不看许珂，向慕容坤行了一礼：“陛下，臣并没有收到镇南将军要交付给您的信。”
许珂冷眼看了一眼刘碧，不做解释。
慕容坤冷声道：“许珂，你还有何话要讲？”
许珂咬了咬牙：“臣，无话可说。”
事已至此，多做解释无用，慕容坤向着慕容淮业一直如此，此刻又因为他爹爹的事发怒。这样的好机会，慕容淮业他们要想害他绰绰有余。
更何况，他又没有实际证据去说明他真的写了那封信。
欺君加叛国，这罪名在漠国足够让你诛九族。
许忠国叛国的证据桩桩件件摆在他面前，但立马叫他全然相信还是不可能的。
在入牢之前，他特地告诉黄文，叫他务必照料好他的母亲。这本是男人之间的纷争，让她一女子卷入其中受苦，许珂心里很过意不去。
“要是能拿我的命去换她的命就好了。”许珂隔着牢笼对黄文说道。
“阿珂……”黄文叹了一口气：“他们说师父叛国，你就真的信了么？”
“……”
“你最了解师父的性子，你为何连辩解都不愿辩解一句？”
许珂无力道：“有什么可辩解的？或许真是他错了。”
“阿珂，你……”
“好了。”许珂打断了他，“阿文，这么多年来，你帮了我很多，现在我想要你帮我最后一次……”
“关于许夫人么？”黄文抢先道。
“……”
“阿珂，你要明白，如果许将军真得叛国了，那许夫人确实犯了欺君之罪。这样，我如何去救啊？”
许珂轻叹一声：“那就告诉陛下，许珂愿意一命换一命。”
黄文急道：“你以为这是什么？出了这样的事你自己都自身难保。算了，我尽力帮你，但是许云知，我希望你不要轻易认命！”
“……”
黄文走了，许珂愣在牢房里发呆。
他当然是信许忠国的，即使证据确凿，但他认为那冷冰冰的文字根本不能说明什么。如果爹爹真得叛国，只要娘没事，他的这条命要不要都无所谓；可如果爹爹没有叛国，那他在邺国会过着怎样的日子。
许珂不敢猜想，他已经被束缚住了，根本反抗不了什么，只希望黄文尽力帮助他，慕容坤查出真相，最好最后能还他许家一个清白。
因有黄文照料，地牢里的饭菜与军部无异，狱卒见了他也都敬他三分，但他吃不下，他一直在等着慕容坤的命令。
他等啊等，等了许久，等了好些日子，最后等来的却是冷冰冰的不带任何感情的“杀无赦”！
许忠国确实叛国了，已经证实了。
行刑的前一天夜晚，黄文给他备了好酒好菜。
“我真是个不称职的兄弟，没能力救你，只能认命给你准备这些东西。”黄文苦笑道。
许珂低头闷了一杯酒，抬头问他：“黄将军，我能见见许夫人么？”
黄文一愣，点了点头。
地牢不大，昏暗潮湿，与外面的漠宫华亭毫无可比性，许珂没用多久就见到了许夫人。
许夫人看样子憔悴了不少，皮肤也不如以前白嫩，轮廓和许珂一样消瘦了很多。她在见到许珂的那一刻赶紧起身握紧了他的手。
许珂转身向黄文道了谢，黄文就出去了。
“阿珂，对不起，是爹娘拖累了你。”许夫人啜泣道。
许珂摇摇头：“您别这样说，娘……”他顿了顿，“您恨爹爹吗？”
许夫人擦了擦眼泪：“说什么恨不恨呢，我们都是一家人，不管你爹做什么，娘都相信他有他的道理。娘相信他的为人，他绝不可能干出背叛这样的愚蠢事。所以阿珂……你也别恨你爹爹好不好？”
“嗯！我听娘的。”
许夫人看着他，慈祥地笑了。
“明日就要去刑场了，娘你怕不怕？”
许夫人温柔道：“傻孩子，娘怕什么，娘是大将军的女人，其实本是要诛九族的，是陛下开恩了。”
“……”
许珂不知道该恨谁，他的母亲这么温柔善良，为何老天就不愿对他开恩？
他与许夫人聊了许久，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他的母亲虽然是个女子，但却有着许多人不曾有的广阔心胸。她对这个华亭的看法，对兵家常事的看法不亚于朝堂之上冠冕堂皇的男人。他重新认识了他的母亲。
他回到地牢里重新吃起了他的饭菜，黄文一直在旁陪着他。
“黄将军还是请回吧，若是被陛下知道了，就该罚你了。”
“……”黄文低着头，不说话。
“阿文！”许珂看着他轻声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你看你一堂堂大将军，老是呆在死囚犯身边像什么话。你先回去，至于送别酒……”他朗朗一笑，“明日你早些来刑场，我与你喝。”
“阿珂……”黄文抬头看向他，“八殿下还在等你……”
许珂的笑容僵在脸上。
“他已经很苦了，要是你也不在了，他该怎么活下去啊？”
这么多年，支撑他活下去的，一直是你许云知啊！
许珂拿起酒壶，想一饮而尽，却发现酒瓶子早就空了。
“殿下他，怎么样了？”
黄文道：“断断续续醒了几次，意识也清醒很多了，有林姑娘在，应该很快就会醒的。前日差点就去了，是林姑娘拼尽全力把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许珂苦笑着：“那就好！”
可惜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他看着黄文再次一笑：“明日，带红藤烈酒来给我送行吧！”
翌日，天灰蒙蒙地下起了小雨，黄文早早地等在了刑场，按许珂说的，他带了满满两罐红藤酒。
他单膝跪在许珂面前，将红藤酒打开。
辣酒还未入口，就刺到了许珂的鼻子。他皱了皱眉头，小声抱怨道：“都要死了，怎么还能尝出这酒的辣味？”
面对他的坚强取笑，黄文心里很不是滋味。
一碗入喉，许珂忍住咳嗽的冲动，对黄文说道：“等我死后，你就经常去看看八殿下，要是有个像我这样的人陪他，他也不会太孤单。”
黄文低头倒酒，听见他的话看了他一眼：“我们俩不一样的。”
“嗯？”
黄文看着他：“这世上再也没有人能代替你在他心里的位置了。”
许珂愣了愣，没有说话。此时此刻，提慕容淮谨做什么呢？越提只会心里越痛，越舍不得走。
黄文又给他倒了一碗。
“阿文，这么多年谢谢你了，还有，对不起！”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家难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