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病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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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末冬初之时，慕容坤打算南下狩猎。
当他在朝堂之上宣告此事之时，满朝文武迅速沸腾起来，唯有许珂，心情复杂，不知作何感想。
许忠国还在战场冲锋陷阵，慕容淮谨也尚在病危，这场狩猎，他实在提不起兴致。
与他一样心情的，还有慕容解忧。
慕容解忧本就对慕容淮谨的事耿耿于怀，这次又听慕容坤要南下狩猎，更是气的不轻，他当晚就跑去了延华宫说理。
慕容坤刚批完奏折，心情也还愉悦，正准备与萧皇后吃夜宵，就见慕容解忧急冲冲地赶了过来。
“听说父君要南下狩猎？”
见是他，萧皇后一惊，而后急忙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规矩？”
慕容坤显然已经知道他要来做什么，便淡淡然道：“既然来了，就一起吃些点心吧！”
“父君！”慕容解忧有些着急，“您为什么这个时候跑去狩猎，您知不知道八哥他……”
啪——
慕容坤狠狠拍下筷子。
“解忧啊，你张口一个八哥，闭口一个八哥，可把你父君母后放在眼里了？”
“父君！儿臣关心八哥，不代表儿臣没将您放在眼里！”
慕容解忧是个急性子，是急起来甚至忘了慕容坤是皇帝的那种。
“您是一代明君，从小教导儿臣待人要恭敬。儿臣做到了，对您是如此，对八哥亦是如此，您告诉儿臣，儿臣错哪儿了？”
“朕是这样教导过你，待人恭敬和善，那是他不配！”
是他慕容淮谨不配！
慕容解忧顿在那里，他说不出话来了，因为他说什么都没用。
他声音颤抖的厉害，几乎就要哭出来：“爹……”
“……”慕容坤低头不看他。
“你知不知道八哥他就要死了……”
慕容坤的手指在膳桌下猛地一颤。
“你说什么？”
慕容解忧哭了出来，泪水在脸上滑落：“他一直就没醒来过，一个多月了，烧也退不掉。爹，他都这样了，您为什么就不能叫太医好好治治呢？这也仅仅就是您一个命令，一句话的事啊！”
“……”慕容坤紧握着拳头。
“就算您要打猎，也得等八哥的事过了之后好不好？”
“……”
慕容坤不回答他，也不看他，他不以为然地拿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而后对萧皇后说道：“这点心不错，皇后尝尝。”
慕容解忧看着他，看着他的表情，看着他的神态，他是有一丝期待的。可到最后，这种期待，被慕容坤的一举一动慢慢地全部扼杀。
“父君……您是不是，是不是想要八哥死？”
慕容坤捧着茶盏，茶差点泼落出来。
慕容解忧没有注意，他继续小心翼翼地问道：“等八哥死了，您是不是连一个像样的葬礼都不会给他？”
“……”
“儿臣一直不明白，既然父君不喜欢八哥，觉得他多余甚至晦气，那您为什么不将他贬为平民，让他过普通人的日子？”
萧皇后一直看着慕容解忧，给他脸色，让他不要再激怒慕容坤，可慕容解忧不但不看她，反而越说越来劲，越说越理直气壮。
他冷笑一声，以毫不怕死的语气说道：“就算您再怎么不喜欢八哥，觉得他是个祸害，他也是您自己造的孽！”
“放肆！”
茶盏与点心迅速被慕容坤拂落，瓷器碰在一起发出剧烈的哐哐声，慕容坤已忍无可忍，整个人也以迅雷不及掩耳地速度给了慕容解忧狠狠地一记耳光。
“慕容解忧，朕疼你不代表朕没有底线。你今日一而再再而三地抵抗朕，有没有想过后果？”
萧皇后被这忽如其来地争执弄得心惊胆战，她赶紧跪了下去。
“陛下息怒，是臣妾没有管教好他，陛下要罚就罚臣妾吧！”
“哼！罚你？罚你有什么用？”慕容坤气得面色潮红，“来人，将九殿下关回少真殿去，待到秋猎之时再将他放出来。”
慕容坤的打猎地定在了南方的一个大森林里，众人光是骑行就走了八天的光景，慕容解忧板着一张脸安静地坐在马车内，许珂捧着水壶掀起车帘走了进来。
“殿下喝些水吧，这也走了那么些天了，估计明日就能到达目的地了。”他将水壶放下，转身就要离去。
“将军！”
慕容解忧叫住了他。
“将军进来陪我坐一会儿吧！”
许珂转过身，他先是迟疑地看了慕容解忧片刻，而后又慢慢走进马车坐下。
“将军可是在怪我？”
“什么？”许珂不解。
慕容解忧自嘲一笑：“又是我间接害了八哥。”
许珂看向他，此时正值夜晚，月光洒落下来，将少年棱角分明的脸照得十分柔和。不知为何，许珂在这个少年身上看到了从未有过的成熟与稳重。
“殿下放心，八殿下绝没有怪您的意思。”
慕容解忧苦笑一声：“他当然不会怪我，八哥真是个傻的，父君和慕容淮业这么对他，他还是一点怨言都没有。这么多年，是什么在支撑他……”
“如果是我……”
早就一死了之了吧。
“殿下……最近有没有去看他？”
慕容解忧摇摇头：“不敢去了，不敢再去接近他，我真怕我一个随心之举就能间接要了他的命！”
“……”许珂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过……”慕容解忧再次苦笑一声，“他好像真的不行了。”
许珂不知听没听进去，他低着头，没有回应他。
“少将军。”慕容解忧站起身，“我能告诉你，这次我不希望八哥醒来吗？”
许珂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你说，会不会只有他死了才会好过些？”
他的脸上带着神秘又无力的微笑，许珂越看越觉得心慌，他觉得今夜慕容解忧不大正常，他忍了忍，最后说了句：“殿下有些累了，还是早点歇息吧！”
说完就掀起车帘走了出去。
他走在幽静的森林深处，南方的气候并不冷，但他全身都凉得可怕，他不断地在思索着方才慕容解忧的话，不断在想着慕容淮谨的情况。
难道连慕容解忧都要放弃他了吗？
林中偶尔窜出几只野兔，许珂的心此时也是又乱又焦虑，他眸中寒光一闪，拔起护腕处的匕首就往其中一只飞去……
噗嗤——
刀入肉骨，一发击中。
“哈哈哈哈……”
忽然，林中传来一丝轻笑，伴随着若有若无的鼓掌声。
“谁？”
许珂猛地转身，黑亮的眸子冷冷盯着前方。
“镇南将军当真是好雅兴啊！”
林深处逐渐走出来一黑衣苗条的人影，走近一看，发现原来竟是个女子，她穿着夜行衣，唇鼻皆被黑布蒙着，白嫩的脸皮上只露出了细长的眉毛和一双漂亮的桃花眼。
她缓缓揭开黑布，漏出了绝世又熟悉的容颜。
许珂一惊，是林少恩！
“林姑娘，你怎么在这儿，你来做什么？”许珂的语气并不友好。
林少恩将他全身打量了一番：“少将军，镇南将军，你的心上人就要死了。”
许珂的心猛地一颤，她竟是特意为慕容淮谨来的么？还有，她怎么会知道慕容淮谨是他的心上人？
“他昏睡了足足两个月了，这期间，他一直在叫你的名字。许哥哥，是叫你么？”
许珂顿了顿：“是……”
林少恩眯起好看的眸子：“你为什么不去看他？你难道不知道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你？你不陪在他身边，他看不到你，你就不怕他再也不愿意醒过来？”
许珂呆滞地听着，他慢慢用双手抱紧了头部，声音也变得颤抖起来：“我也想救他啊，可是他太苦了，我该怎么救啊？靠近他不行，离开他也不行。你说，我该怎么办？”
他看向林少恩，那样子无助极了，他是真的希望有人来告诉他他该怎么办。
林少恩冷笑一声：“当初不顾一切地想要救他，现在却连去看看他的勇气都没有。少将军，你怎么懦弱到这种地步？”
她说他懦弱，许珂认了，至少对于慕容淮谨，他一直都是。
他整理好情绪，淡淡问道：“你也救不了他么？”
林少恩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至少现在我没有把握。”她带好蒙布，准备离开，“如果能说服陛下，就尽力回去看看他吧！还有……”
林少恩停下脚步，侧身说道：“他钟意你比你对他一见钟情更早！”
许珂表情一滞，心差点颤了出来：“你说什么？”
“你们的初见，你该记得……”
说完未给许珂任何反应的机会，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初见？
他们果真从前就见过么？
秋猎初日，许珂还能陪着皇亲贵族弯弓射大雕，慕容坤与他的皇子们有说有笑，唯有他和慕容解忧在一旁默不作声。
他心里挂念着慕容淮谨，再怎么样都集中不了精神。
秋猎翌日，前线有报卒追了过来，说前线胜利了。
那天风和日暖，南方的风温凉温凉的，吹得慕容坤心情大好，他大笑着对那报卒道：“太子殿下和许将军呢？如此，怎么不过来一同打猎，我们一起在这林子里驰骋，去庆祝胜利不是更好吗？”
“呃……”那报卒语塞了一下，“回陛下，太子殿下累了，就回殿歇息了，至于许将军……”
“许将军怎么了？”慕容坤急忙问道。
报卒壮了壮胆子：“陛下……许将军他，他叛国了。”
此言一出，全场人都呆滞在原地。
“什么？”慕容坤一个晴天霹雳，“你说什么？”
“陛下，小人不敢骗您啊，许将军是太子殿下的师父，太子殿下因此事消沉到现在。陛下，您快回宫看看吧！”
“那许将军现在在哪儿？”
报卒道：“许将军人现在已经在漠国了。”
慕容坤定在原地，他心里有着无数的不可能，虽然毒火一战他也怀疑过许忠国，但若真相真是如此，他也是不大愿意去相信的。
怎会有人把忠君爱国装得这般像？
他定了定神，让自己冷静下来，并向身旁的士兵招了招手：“去，把少将军叫过来。”
“是！”
那士兵去得有些久，慕容坤左等右等，心情越来越烦躁。后来士兵急匆匆地赶来，告诉他说：“少将军不见了！”
什么？慕容坤急道：“你可四处看清楚了？”
“回陛下，该看的都看过了，少将军一些随身物品都不在，估计是走了。”
“放肆！”慕容坤狠捶了一把身旁的树木，“反了，他许家真是反了，都给朕上马，回京。”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病危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