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种（ABO）》八点零一

3、干地瓜追踪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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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肾上腺素飙升的那一下，救了我的命。
　　但后怕的恐惧简直让我崩溃。

　　同样，也让我现在浑身都是尸臭味。

　　这种直冲天灵盖的恶臭，真的可以引起人的生理性呕吐。
　　呕吐简直是缺水断粮时的天敌。我一遍遍告诉自己，别吐了别吐了，再吐就真要饿死了。但每当我呼吸急促，接收到那种恶臭信号的一瞬间，就控制不住抽搐。

　　我一面因为剧烈地活动而不得不大口呼吸，但又一面因为呼吸而忍不住狂呕胃酸。
　　我下意识调整呼吸。

　　——于是现在既缺氧，又吐得一干二净。

　　趴在冰凉的工业管道口，我真的觉得我快死了。

　　甚至还想，要不是劳伦斯把这破干地瓜给我。现在死了倒也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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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我没死。
　　甚至还逐渐习惯了这种难以言喻的恶臭。

　　伸出头，感受难得的微风。从恶臭中，我竟然能分辨出哪些是外界的空气，并深深陶醉于它。

　　这是否也是我成长的一个转变呢……或许等到我找到劳伦斯时候，我这个曾经身娇体软香喷喷的omega，就能做到面不改色地用大便糊他一脸了。
　　你们敢信吗，现在想到大便，我居然宁愿是它糊我一身，而不是丧尸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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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这样东躲西藏着。同时也盯上了一支小队伍。
　　大概四个人。
　　他们走走停停，初步估计有一个变异者。我不敢靠太近，害怕他们中也有人盯上我手里的东西。而跟踪他们也只是想看看会不会去什么人类聚集的地方。

　　偶尔我一点一点啃着饼，抽空眯着眼看他们往哪走，估出个大体方向。
　　这样和平的，互不干扰的日子又过了很久。

　　而正当我以为我就会这么跟随他们找到聚集地时，没想到，他们会主动来找我。
　　我自以为已经隔的足够远，这种距离都能闻着味儿，那丧尸首先就该把他们熏吐了。但谁知道这干地瓜真不容小觑。

　　四个beta团队里，有两个顶梁柱变异者——这回我总算是从无数逃亡经历里看出来了，这场末世里，人类可不比什么物种高贵。这些变异的人类就和那些变异的猫狗植物一样难缠，大家都指着杀了我，靠干地瓜过活。

　　不过实话说，比起战斗，我觉着我这种玩儿命式逃跑更消耗体力一些。现在我过度运动，浑身酸痛的同时，还伴随着无法补充能量的境遇。
　　所以当看到那四个人浩浩荡荡朝我走过来时，我逃跑。
　　很显然的没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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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人没法猎杀动物，只有饿得狠了才会去冒险赌一把这棵植物变没变异，果子有没有毒。一路上只靠背包里那点东西，以及路过的，被抢的只剩残渣的店铺来维持生活。
　　这样的生活放在一个月前，我是想都不敢想的。

　　——人的潜力可真大啊。
　　这样想着，我顺便低头狠狠咬了一口手里的干面包。
　　“水？”一个女性问我。
　　我赶紧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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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变异的品种都会在无形中被我胸前的干地瓜吸引而来——这是一种本能，就好像生物有趋光性一样。

　　但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为什么。
　　显然，这一伙人被地瓜味儿吸引过来，幸甚至哉，上帝保佑，他们自己都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被吸引。

　　两个变异的beta看我的眼神很奇怪，黏黏糊糊的，欲言又止的，好像恨不得扒光了直接上我似的。
　　我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看我——不是馋我身子，是馋我身上的干地瓜。

　　不过团队里剩下两个没变异的beta不知道，连带着看他俩眼神都不对劲。
　　“不就是个o吗，看你们这样子，放以前这就是犯罪知不知道——可怜的小家伙，你成年了吗？”那个之前问我要不要水的女性问。

　　我看了一眼那两个变异beta，见他俩满脸络腮胡都挡不住的委屈巴巴，觉着这样不好，于是只说：“成年了。”而没告诉他们，其实我从家里逃出去那天，刚刚是我成年生日而已。

　　另一个正常人青年直接人肉隔离了队里两个潜在的犯罪者，坐到我和他们中间去，问：“你的A呢？”

　　他看到了我身上的标记。
　　就是着实不会说话。

　　一旦想到劳伦斯，我难以自控地心抽愤怒。先是想他现在还好吗，他会来找我吗，我们还有见面的机会吗？然后自然而然地又想他为什么不让我一起走，为什么要留下这个给我。
　　这些问题一旦开启一点，就会让我陷入难以自拔地消极。

　　大概是这一刻我表情真的十分难看，剩下人见状，对这开启这该死话题的青年一人怼一胳膊肘，马上岔开话题说：“你要加入我们吗？嗨你是不知道，之前我们两个战力成天心神不宁的，老是回头看——反正你跟了好几天，不如一起？”

　　我回神，想了想：“你们要去哪？”
　　“随便走呗。”唯一女性说：“现在到底不是和平时候了，没了道德约束的人都太可怕，哪里都不是长久之计。”
　　我点点头，赞同她的说法，心想如果一切都没发生，那么我一定会和劳伦斯一起加入，在末世里流浪直到最后一秒。

　　体会一把传说中的快意恩仇，兄弟情义。
　　以及野战。网站不让写的那种。

　　但现在，我只能摇摇头，甚至说不上失望，只是淡淡的：“我要去人多的地方。你们知道有什么异能者组织起来的，规模很大的团体吗？”

　　“不行，你不能走！”两个隔离起来的络腮胡突然说。

　　我疑惑地看过去。
　　他们两个对视一眼，似乎也惊讶于对方的想法，随后甩甩脑袋，语焉不详地说：“就是不能放你走。”
　　我马上反应过来。

　　干地瓜的影响居然如此之大。令人后怕。

　　两个未变异更加奇怪，但他们却没说什么。青年回答我说：“最大的有两个。一个是威利凯斯组织的，离这儿最近，往东南走。”他指了个方向给我。
　　“再就是卡尔文克里斯的地盘，太远了，不顺路，要往西……哦，我还是劝你去威利凯斯那儿，那正规些。他们这两家不知道哪门子仇，威利那至少还有在战争里活下来的可能性。”

　　我低头，努力记下这两人的名字和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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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我是跟他们一起睡的。
　　一个人的时候，我很少完整睡个好觉。不管哪里都很危险，如果眼睛一闭一睁就到早上，那一定是身体困乏到极点后昏过去的。

　　一般这时，我醒来后得花一分钟时间谢谢老天不杀之恩。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和其他人在一起我就能安心睡眠——两个变异者，他们随时可能意识到我身上有东西。末世几乎让我神经衰弱，不敢轻信所有人。

　　闭上眼睛假装睡眠时，外面就传来交谈声。
　　“发生什么事兄弟，那个人有问题？”
　　一个激灵，我顿时清醒。

　　另一个声音犹犹豫豫的：“不好说。我和提姆感觉实在是太邪门了，要么是他变异出了什么能力，要么就是……”
　　后面几个词猛地降低音量，猝不及防，只捕捉到几个音节。

　　但这已经足够吓人了。

　　“不能让他走？”外面又说。
　　“……不能。”

　　又沉默了一会儿后，我听见另一个人说：
　　“好，我们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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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得跑了。
　　第二天，他们便对我格外热络。又是关心我过去的生活，又是担忧我未来去处。时不时就十分无意地在我面前讨论起来有关威利凯斯组织的丑闻。说他残暴恶毒，说他霸凌组织成员，说他说得好听，其实真去了他那就只有被虐。

　　他们说的很真，我分不清哪些是欺骗，于是更加焦躁——如果劳伦斯真的被他们带走，那现在岂不是十分危险。

　　我不动声色地委婉提出分别，他们面色如常，十分统一地假装没听到
　　我想，这大概是他们最后的温柔。希望我能自己选择跟随他们。
　　不然就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了。

　　我见缝插针，十分隐蔽地观察过什么时候逃跑最可行。但他们盯得太死了。
　　有天晚上，我假装睡着了翻个身，听半天动静没人动作，便偷偷睁开半只眼。结果直接与一只近距离放大无数倍的眼睛相对。吓得我头皮炸麻，浑身发毛。

　　接下来我思考在丧尸和变异种来攻击时逃走的可行性。
　　似乎只有这个时间，他们才会无暇顾及我，专心战斗。
　　——但太冒险了。

　　首先，这需要一场大战，大到必须全员参与其中。否则两个变异beta战斗时，剩下两人看着我，我一个omega也希望渺茫。

　　其次，我得有充足的体力和运气。一旦逃跑，我就会把变异种一并带走。届时我将面临一群“两个变异beta都打不过的”变异生物，以及反应过来的四人小队的同时追捕。更重要的是，我身上还绑着一个范围大到离谱的定位器。
　　——shiiiiiiiiiiiit，该死的干地瓜！

　　最后，这最好……不，必须一次性成功。
　　我难以想象被逮回来敲断双腿后，还能有什么逃离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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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一次机会太难得。需要运气，天大的运气。
　　尽管干地瓜可以一定程度上辅助我完成“吸引一群变异种来”这一任务，使得该计划的前置条件不那么看脸。但我在脑海里艰难规划了两天后，我不相信运气，还是没能下决心实施它。

　　所以说，这就能看出来有些人就总是不长记性。

　　第一次拖着问题不去面对，结果被马科斯逼上绝路。这一次我拖着，等来的就是他们彻底放弃伪装，拉着我离两个组织越来越远。

　　在得知第二天要往东北走时，我差点当场站起来用干地瓜戳死他们几个。
　　于是整个下午，我一遍遍在脑海中演练我的计划。

　　到了晚上，我假装柔弱地说，能不能今天的值夜先替替我，明天我再替回来两倍。

　　——总之我要溜了，替回来十倍我都说的出口。

　　他们大概真觉得我想通了，心里还存了点坑蒙拐骗的愧疚，答应了我，还说替回来就行，两倍可就太不兄弟了。
　　于是这是我为了养精蓄锐，睡得最香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