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什么时候能吃肉》Roro吃肉肉

36、第 36 章

　　送言午回了学校，程夏立刻联系了林铭。
　　“你在哪？我去找你。”程夏不等林铭开口便问。
　　“程哥，你别管了……”林铭那里声音嘈杂，听着在路上。
　　“在哪？”
　　林铭叹了口气，说：“我家是回不去了，打算去酒店躲一晚。”
　　“地址发我。”
　　“程哥，这事儿你别掺合，他们现在盯上我，你来找我，万一缠上你呢？”
　　“林铭，”程夏出声打断，“你做你的选择，我做我的选择，这事我不能坐视不管。地址发我，我一会儿到。”
　　林铭举着手机，心里滋味复杂，一时间说不上是感动多一点，还是无奈多一点。一方面，他不希望程夏因为自己卷进来，另一方面，眼下这样孤军奋战的情形，让他又无比希望能有个人能陪着他。更何况这个人是程夏，那就再好不过了。
　　林铭把地址发了，开好房间之后把房间号也发了过去。
　　程夏来得很快。他敲开门，林铭看到他的时候，眼神里的慌张和期待都来不及收敛。
　　“程哥！”关了门，林铭立刻伸手，他太想抱住程夏了。
　　工作丢了，名声毁了，孤立无援，此刻他太需要安慰了。
　　但他怕程夏推开他，或者开门就走，所以他的手硬生生停在空中，没敢落在程夏的身上，停了一会儿又垂了下来。
　　倒是程夏主动抱了上去，“还好么？”
　　程夏的声音温柔，胸膛宽厚，手掌落在林铭的后背安慰似的轻拍，一下子把林铭的眼泪逼了出来。
　　他太委屈了。
　　这一切都不该他承受。他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一件小事，就是帮女同事挡酒。可为什么后面发生的一切都要他承受？他不想受控于人，他希望一切恶心的、龌蹉的事能结束，他想亲手撕碎那个畜生人模人样的外表……所以他就活该遭报应么？被告抄袭，公司里流言四起，说他实力不行只能以色侍人，上位后还不知感恩、恩将仇报……没有人为他说话。甚至……甚至连他名声扫地被赶出公司的时候，那些以往共事的、知情的同事们都不敢发声，那个被替酒的女同事都保持沉默，那些被陈肖伤害过的、正伤害着的下属们，也一个个都默不作声！
　　他委屈，委屈又心寒。
　　如果这就是为别人出头而活该承受的惩罚，如果受害者活该保持沉默，那……公平么？那还有公平可言么？
　　程夏听着林铭的哭声，撕心裂肺。
　　他听着心疼，心疼之余又夹杂着很复杂的情感，但无关爱情。
　　林铭确实改变了，在和程夏分手之后。他确实变得成熟了，对事对人都认真了，也为别人着想了，但也正是这样的转变，才让他卷入这场无妄之灾。如果……如果他还是那个只考虑自己的林铭，他压根就不会出手帮女同事挡酒，也就不会跟陈肖斗，不会有之后的麻烦事了。
　　但他已经变了，这改变不知道是好是坏。但无论是好是坏，总归是因程夏而起，程夏不能不自责，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心疼的。
　　分手三年了，当初那个刚毕业、带着稚气和冲劲的林铭已经没影了，再次接触的时候，林铭已经能独当一面了，已经不再需要依靠谁了，而程夏却也无法从这样的林铭身上找到之前爱过的模样了。
　　但现在，林铭在他怀里哭的时候，仿佛又回到了两人刚认识的时候。那个时候的林铭，会任性、会撒娇，最关键的是，会脆弱，会需要他。
　　所以他忍不住心疼，忍不住自责。

　　林铭好不容易把这段时间的委屈都发泄了，才抬起头。看到程夏衣服上已经被浸湿了一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程哥，抱歉。”
　　程夏对他笑了笑，安慰道：“别说这些。你跟我说说，现在是怎么回事？”
　　林铭看了眼沙发，示意程夏坐下说。两人坐下之后，林铭才开口：“我前段时间不是发现陈肖碰那东西么，就想找机会拿到证据，但没想到那东西居然是陈肖他老婆给他的。”
　　林铭看了一眼，程夏紧紧皱着眉头，于是继续说道：“程哥你也说了，陈肖他老婆不好惹。他们家涉hei，拿到这些很容易。他们夫妻俩很早就没感情了，但因为利益关系而没有离婚，一直处于各玩各的、互不干涉的状态。他老婆帮他弄这个，一方面是陈肖自己图刺激，另一方面，是他老婆也以此控制陈肖。”
　　程夏叹了口气。
　　“我最近确实找人要到了证据，有个监控录像拍到了陈肖把那东西给他的一个小情人。虽然时间很短，拍的也不清晰，但足够了。我让人拿去做图像还原，明天就能拿到了。”
　　林铭说到这里，停了停。
　　“这就是你今晚被盯上的原因？”程夏问。
　　林铭点点头，叹了口气，把头转向窗外，声音轻得像在叹息：“过了明天……一切就结束了吧。”
　　程夏沉默。他隐隐觉得事情不会这么顺利，但这种不吉利的话还是不说为好。所以他说：“既然这样，今晚就别想了，好好休息吧。明天……一切就结束了。”
　　“但愿如此。”林铭苦笑。
　　“你去洗个澡吧，早点休息。”程夏站起身。
　　林铭见程夏要走，下意识地出声喊他：“程哥！”
　　程夏疑惑回头：“怎么了？”
　　林铭又犹豫了，他多希望程夏留下，但眼下这个情况，程夏没理由留下来跟自己担惊受怕，更何况旧情人共处一室，场面就更尴尬了，程夏怎么可能答应。于是他摇了摇头，苦涩地说：“路上小心。”
　　程夏无奈一笑，说：“你想什么呢？怎么可能留你一个人在这？我是要打电话叫前台多送床被子来，我睡沙发。”
　　林铭一时间情绪复杂，又是感动又是感激，张了张嘴说不出话，反倒是眼泪先一步涌出眼眶。他立刻抬手抹了一把眼睛，丢下一句我去洗澡，就逃也似的进了淋浴间。
　　程夏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笑得有些苦涩。林铭对他这么患得患失、小心翼翼的样子，让程夏没由来地心里一酸。他甚至有点冲动，希望从前那个放肆的、撒娇的、任性的林铭能够回来。
　　程夏跟前台打完电话，又坐了一会儿，林铭就洗好了出来。没带换洗的衣服，他只在腰间围了浴巾就出来了。
　　程夏立刻移开视线，一方面怕自己起反应，一方面他怕双方都尴尬。
　　“程哥，你……你也洗个澡吧。”林铭也有些不自在，眼睛不知道该放哪里，只能借着擦头发的动作看着地板上的纹路。
　　“嗯。”程夏应了一声，起身去了。
　　等程夏洗完澡出来，看到前台已经把被子送到了，两床被子这会儿都放在床上。
　　程夏有些疑惑，走过去准备把一床被子拿到沙发上。忽然，林铭上前抓住程夏的手。
　　“程哥，你……你上我吧。”
　　程夏震惊地看着林铭，又听林铭说：“程哥，求你了。”
　　程夏看着林铭，另一手坚定而缓慢地把林铭抓着他的手推开，说：“林铭，你别这样。”
　　林铭又抓上来，这次更急切：“程哥，你上我吧。”
　　程夏看了林铭一会儿，叹了口气，任林铭抓着，坐到床边，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你这是何必呢？”
　　林铭愣了愣，慢慢地放了手。
　　他想程夏，也想要程夏。他还喜欢程夏，确切地说，分手三年，他的这份喜欢没有消减过，反而一天比一天记得更清楚了，爱得更深沉了。甚至喜欢到不自觉地模仿程夏，做决定的时候下意识地想，如果是程夏，程夏会怎么做。
　　所以现在……在这么需要人陪，需要依赖的时候，程夏出现了，坚定地、冒着危险来到自己身边，甚至甘愿陪自己一个晚上。这让他怎么能不为所动？
　　林铭现在只想被程夏占有。只有这样，他那颗飘摇的、脆弱的、不安的心才能有个归宿，才能安定下来，才能感到依靠，感到被需要。
　　更何况除此之外，他还能怎么报答程夏呢？
　　但程夏坚决地拒绝了，他说：“林铭，别这样。”
　　“程哥！程哥……求你了，求你了……你上我吧，你上我吧好吗？我们……我们就像以前一样，不，不是以前那样，这次我是认真的，你……你玩我吧，我欠你的，我还你，你玩我吧，随你怎么样，都行，好么？程哥……”林铭急切地说，他看到程夏眼里的拒绝，这种疏离让他心慌到绝望。
　　他说服不了程夏。
　　过了很久，林铭无力地说：“……程哥，你……走吧。”
　　程夏无声叹气。
　　他能猜到林铭为什么这样。人在绝境中总想着抓住点什么，总想做点什么，好证明自己还活着，证明自己还被需要。他能理解林铭，也心疼林铭，甚至这种心疼，还夹带了些别的情愫。
　　旧情人的邀请，旧情人的赎罪，旧情人的眼泪……
　　程夏很难不动摇。
　　于是程夏说：“我哪也不去，今晚就在这里陪你。”
　　林铭抬头看他，视线被泪水弄的模糊不清。
　　程夏继续说：“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们要重新开始，也不会是这种方式，你明白么？”
　　“程哥，那……”
　　“今晚什么都不会发生。”程夏打断他，坚定地给出答案。
　　林铭垂下头，说：“连pao友都做不了么……”
　　程夏皱了皱眉，说：“你知道我不接受这个。”
　　林铭苦笑，“就当我求你，我……我只是想……”
　　“你还是想想明天之后吧。”程夏说道，看着林铭苦涩的表情又补充道，“但我答应你，我会重新考虑我们的关系，重新认识你，你也重新认识我，给彼此一点时间，行么？”
　　林铭的眼睛亮了亮，半晌点了点头。
　　总算……有了点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