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冲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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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哥呢？”
难得郑东彬正常下班的时间，他把公文包放在前厅的柜子上，习惯性地问了一句。
郑时月把给音乐银行发的投票短信用练习册盖住，穿上拖鞋，从地上爬起来，小跑到郑东彬面前，笑着说。
“哥他今天在音乐银行打歌，得晚点回来。”
“哦。”郑东彬表情很平静，但不像从前那般激烈了。
自从知道哥哥不跟家里商量就去当了其他公司的练习生，父子俩每次见面都是剑拔弩张，这种战火持续到哥出道，父亲索性就窝在公司，回来就是例行休息，基本和哥碰不上面。不过自从上周以来，父亲对于哥的态度好了很多，也会私下悄悄问她哥哥的身体，心情和练习进度。
“爸，后天是哥的演唱会，他偷偷在我的书桌上压了三张票，我和妈妈都腾出时间准备去了，要不你跟我们一起？”郑时月扭着郑东彬的胳膊撒娇，后者犯难地拿手机看行程，那天恰好是给练习生上乐理课的时间。
“不行，那天我有事，你们去吧。”
郑时月其实早就习惯这种结果，毕竟父亲是个工作狂。她索性退了一步。
“爸，那我去演唱会拍了视频发给你。”
“演唱会不是不让粉丝拍摄吗？”
“说是那么说，要求的也没那么严格。”郑时月知道父亲的问句，代表他愿意接受这种方式。
郑东彬看了一眼客厅的桌子，也透过缝隙看到了女儿书下的手机，但他没说什么，只是越过那抓着扶手往上走，等走到二楼的小平台上，他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转过来提醒郑时月。
“小月，手机可能像素不好，你把我书房里的云台和相机带去，记得提前充电。”
“好！！！”
女儿跳起来，笑着答应。
郑东彬到二楼后，路过儿子的房间，明知道没人，还是习惯性地敲了敲门。其实方PD曾问过他留下林七多的原因，当时郑东彬草率地编了一个，那理由他放到此刻完全想不起来了。郑东彬自问不是一个在工作中投放额外感情的人，但有段时间，他和儿子的矛盾僵化到了顶点，郑东彬有天下班回来，看见郑时安在家，便敲门想和他聊聊。但那日郑时安正好在浴室洗澡，没听见他的敲门声，郑东彬便开门走了进去。他拘谨地坐在儿子的书桌前等，一动不敢动，然后手机铃声响了一下，郑东彬下意识看向书桌，儿子的手机屏保是一个女孩子。
原本郑东彬还在窃喜郑时安总算能像个正常男孩一样，有了自己年轻时的悸动，但儿子开门出来的那一刻，剑拔弩张的氛围又回到了两人身上。
后来郑东彬在HYBE准备收购Clouds的小公司时，认真了解过它旗下这个还算火的女团。看见林七多的照片后，他自然地从内心里流露出惊喜。直到后来真正现实相遇，郑东彬对这个女孩子展示了极少外放的和蔼，也曾为对方从小公司的训练生成团出道的经历感到欣慰。
后来的流言事故让这个小姑娘缩在自己的套子里。
也许是想到儿子还那么辛苦地在外面打拼。
那天郑东彬破天荒地去了方PD的办公室跟他谈论起了Clouds的未来。
不是为工作，也不是为怜悯。
移情效应，粉丝。
岑柒心里有了决断。
岑柒说了几句话表达要换家医院的态度打消了朴志训的担忧，在对方去洗手间的时候，她拿手机点进汉阳医院官网，忍着恶心在心理科的医生照片栏里，看了那天突然出现在医院，牵着她手的那个男生。
何成川。
果然是他。
不过这长相久看之下，怎么有种诡异的熟悉感。
林七多本该喜欢的是朴智旻。
和他肢体接触便会被同化。
林七多和这个心理医生接触，也会被同化。
因为这个男生故意利用心理诊疗让林七多产生移情效应。
所以林七多对于朴智旻的喜欢转移到了这个男生身上。
而林七多和郑时安接触，却没有任何问题。
这说明归根结底，林七多真正喜欢的还是朴智旻。
但和那个心理医生接触后，林七多明明清醒地知道对方的目的，可还是选择和那个男生接触，这是为什么。
奇怪。
日式餐厅的洗手池修得很简单，洗手台是简单的木色瓷砖铺的，然后面前是一块椭圆的长镜子，朴志训刚走到那，有个男生正低头洗着手，他因为职业习惯，忍不住看向镜子打量自己的发型和装扮是否得体，只是刚看过去，洗手的人忽然站直了身体。
朴志训很尴尬地和朴智旻在镜子里对视。
一秒，双方都下意识撇过脸。
“智旻前辈好。”朴志训拘谨地打招呼。
“嗯，你好。”朴智旻扯下一张擦手纸，平静回应。
朴志训觉得场面太尴尬，很想离开这，避免之后的场面话，倒是朴智旻往外看去，问了一句。
“你跟林七多在吃饭?”
“对。”
“她和之前有不同吗？”
“她最近心情不…好？”明明是陈述，但朴志训不知道对方想要什么答案，便有些刻意地在后面加了询问的语气。
朴智旻觉得刚才这样问，指代不明，索性换了个问法。
“你觉得林七多是个什么样的人？”
“啊？”虽然知道上次在酒吧，小七姐和智旻前辈相处非常奇怪，但这人直接坦荡地问这些话，让他很茫然。
“我不知道前辈你是怎么看待她的，但我和小七姐一直都很合的来，而且这一年，她变得更柔和了，对周围的朋友也不错，上次还给我应援来着。”朴志训把林七多当好朋友，所以一直以来都对她有着极强的滤镜，但他不能那么直白地表达他对林七多的好感，索性把上次的应援事件再次提起。
变。
朴智旻想要的就是这个词。
虽然不能从客观事实去论证岑柒的存在，但周围人对她观感的变化，足以让自己没那么奔溃，因为不是他一个人发现了这些。
“刚好我们在给硕珍哥庆祝入伍，前辈请后辈也是理所当然，我们下次见吧。”
朴志训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就看着朴智旻去了前台那，朝他们那桌的方向指了指。
这是被请吃饭了？
人生第一次遇见的正常的前辈。
“原来艺人上厕所和普通人的时间一样长啊，幸好。”岑柒喝着温水，看着朴志训回来，小声嘟囔。她用温水杯子的格子状外壁做刻度尺，通过喝了几个格子的温水来估摸自己总共吃了几口饭。
“小七姐，还剩那么多。”朴志训看着岑柒的白色瓷盘，食物至少还剩一半。
“经纪人让我控制体重，这还是第一天。”岑柒瘪嘴，使劲用勺子戳着刚上来的蛋包饭。
“反正是第一天，多吃点没关系，从明天开始减吧。”朴志训随口劝道，倒是岑柒眼睛亮晶晶地点头。
“嘿嘿，我也觉得。”岑柒解除禁令，直接往嘴里塞饭，这动作快得让朴志训哑然失笑。她其实早就想了，只是需要有个人张口给她这样的借口。消除负罪感的第一方式就是增加认同感。
“七多，你怎么这么久都不联系我？”
朴志训正和林七多聊着一些剧组的趣事，穿着黑色风衣的男生突然拿伞冲了过来。
朴志训立马起身，站到林七多身前，用身体挡住了他，然后看清楚这个戴着黑框眼镜，浓眉细眼的男生是那个汉阳医院的心理医生何成川。
“七多。”何成川想推开朴志训看林七多的脸，但对方不动如山地站在那。以前何成川会很克制自己对于林七多的爱，因为Clouds并不火，他是那个在角落里鼓掌也会被看到的粉丝。那次滑冰场偶然碰见她，对方明显非常依赖他，何成川为了给对方一个得体粉丝的印象，他压制住想和她多待的心，松开了手。
但后来，何成川后悔了。因为随着Clouds的行程越来越多，他再也没在医院里碰到过林七多。直到她摔了腿。
何成川在CT室前和医生朋友约饭时，偶然看到了林七多。那天他非常兴奋，殷勤地陪她，给她讲解一些伤口护理的注意事项。本来两个人相处很好的，氛围感也多了几丝暧昧。
可朴智旻出现。
林七多就变了。
何成川知道林七多经常在心理咨询的过程中提及这个男人的名字，所以后来为了让她开心，自己故意表现得善解人意，对她的遭遇表示感同身受，让她敞开心扉。
何成川很喜欢林七多在治疗室望他的眼神。
温柔缱绻。
想到这些，何成川就对朴智旻充满怨恨。
这个男人不存在，七多就会把所有目光放在他身上。
Clouds以后不火了，解散了，那便只有他能看见林七多了。
“我要和七多说话。”何成川有些不耐烦，如果不是Clouds换了新的公寓，他大可以去她们以前宿舍楼下等她，都怪她那个公司，害他找不到她。
岑柒很怕和这男生接触失去自己的意识，身体忍不住地往后仰，在何成川冲过来的那一刻，她很清晰地看到这男生眼里毫不掩饰的狂热。
该怎么描述这个奇怪的人，他见着自己的那一秒。
就好像自己是他的所有物。
这种被当作私人物品的感觉，太可怕了。
“你站那好好说。”朴志训厉声道，接着环看四周，幸好现在餐厅没什么人，如果被拍到，那对于目前的小七姐而言又会是腥风血雨。
“林七多，你给我出来。”何成川被朴志训挡住特别烦躁，他厌恶林七多身边出现的任何异性，于是语气不再温柔。
“林七多，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你之前都说好要和我在一起了，现在是什么意思？”
岑柒大脑一片空白，林七多和这人在一起了吗？
但这一年多以来，和这人也只见过三次，即使是林七多脚踏三只船，但也不应该是在一起的状态吧。
而且上次在医院见面，这个男生的举动还算得体。
怎么换了环境，他就像换了一副面孔。
还是之前他一直在忍。
朴志训一把扯过何成川的伞，抵着他的肩膀，禁止他靠近。
“这里是公众场合，麻烦你不要乱说话。”
“我怎么乱说话了？”
“林七多，你说要和我在一起，还借了我的钱，现在是想出尔反尔吗？”何成川气急败坏地扫向桌上的玻璃杯，朴志训则是忍无可忍地踢了他一脚。
“你他妈有病吧。”
“自己做心理咨询，结果恶意诱导小七姐移情到你身上。”
“借钱？这事你还好意思说。”
“当时你求她在你们汉阳医院办卡，当时小七姐一个人在那怕你难缠，才松口在你们那里办理的，她那个时候正好忘了带卡出门才找你借钱。”
“后来她托我给你把钱转回去了，你敢说你账户上没有收到我汇给你的二十万韩元！！！”朴志训已经完全失去平日里谦逊有礼的样子。他还记得小七姐摔到腿去医院那次，对方急切地给自己打了电话。
“志训，上次我请你帮忙转钱的那个男的他收钱了吗？”
“虽然这么猜测人心很恶劣。”
“但今天偶然碰到这个男生，他看我的眼神太诡异了，根本不像一个正常的医生对待患者的表情。”
“之前我一直很信任他，偶尔会在他那里做心理咨询。但随着时间，我发现他会故意示好讨我喜欢。”
“...志训，他拿CT片子过来了，我先挂了。”
小七姐急迫地挂了电话，等他再想打电话去询问的时候，对方发来了短信。
已经解决好了，以绝后患，以后我再也不会去这家医院了。
朴志训虽然有些不安，但以为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直到今日林七多再次提起那家医院，他本来以为是对方因为移情效应的反复，她才想去那家医院的，虽然后来说了打消念头的话，他还是担忧她误入歧途。
朴志训吃饭的时候还在想着如何妥善地解决这件事，结果这个男的突然出现。
岑柒努力消化朴志训口中的信息，越想越觉得后背发凉。
这男的就是变态吧。
利用职业去纠缠林七多，还用那么恶劣的方式。
她环看桌面，发现桌面上还有一把叉子，赶紧抓起来，握在手里面。
“林七多，你他妈就是个婊子。”
“怎么？现在又跟个小白脸好上了。让他替你挡抢。”何成川开始和朴志训拉扯。
“你不是爱朴智旻爱得死去活来吗？”
“没有他，你就要死吗？”
“怎么这么快就有下家了。”
“反正多他一个不多，多我一个也不多。”
“老子他妈都喜欢你三年多了，跟你交往一下不过分吧。”
朴志训蹙眉，听着这人谩骂觉得恶心到了极点，他侧身看向林七多，发现对方咬着牙，爬上了饭桌，动静闹大了，有几桌客人拿着手机围了过来。
岑柒听这些话恨得牙痒痒，脑袋的血性本能调动。
他妈的，不管了。
岑柒直接把叉子丢了，她爬上桌，把一大花瓶里面的新鲜百合给扔到地上，然后抱着瓶子直直地站到桌上，想直接跳下去往那人头上砸。
结果她刚抬脚，朴智旻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一把抱住她的腰，拿走花瓶，拖着她下了桌。
身后几个保安跑过来按住了何成川。
花瓶里的水洒出来溅了岑柒半身，她很清醒，但手忍不住抖。
“朴智旻，你看看你喜欢的这个女的，就是个朝三暮四的婊子。”
“这个贱人，明明上一秒还说喜欢我，下一秒就多了个小白脸。”何成川看见朴智旻，眼睛通红，骂得更肆无忌惮。
他妈的，这种变态怎么好意思活着说出这种话。
岑柒觉得脑袋嗡嗡响，周围所有人都变得模糊，最原始的本能驱动她。岑柒咬了朴智旻手腕，挣开他的束缚，利落捡起地上碎掉的玻璃片，直接冲过去。
耳边呼呼的风牵着她的发丝。
岑柒的手心开始滴血。
“你他妈心理变态啊。”
“老子找你看病不是找你得病。”
“你他妈作为医生为了一己私欲伤害患者还有理了。”
“你不是要同归于尽吗？”
“来呀，老子不怕你。”
“我们一起死啊！！！”
那天的场面一度混乱，窗外未曾听闻的雨声，带血的玻璃片，脏乱的餐桌，摇晃的顶灯。朴智旻报了警，警察及时赶到压着何成川离开，朴志训跑到餐厅的服务台拿了包扎的医疗用品。在餐厅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删掉了每一个路人手里因看热闹拍摄的照片。
不能传播照片的八卦让人悻悻，即使事关生死。
有好几个顾客以隐私权的理由防卫工作人员删图，但还是败在了林七多冷冷看着他们的目光里。
或许是怕林七多真的给他们来上一刀吧。
这家日式餐厅总共有两层，本来防弹是订的一楼的包厢，但后来听说大厅出事，经纪人便立马把他们转移到二楼了。
智旻借口去了第二次卫生间后，很久都没回来，成员们都喝得有些上脸，号锡更是脸通红地趴在椅子上不再说话。金硕珍因为明天要去参加军事训练，所以只小酌了一杯烧酒。以后防弹的集体舞台随着成员们陆续入伍，或许很长时间都见不到了吧。
金硕珍想到这些，便有些怅然，他戴着鸭舌帽退出热闹的包间，站在二楼的平台上透气，金硕珍抓着木色栏杆往下看的时候，正巧看见大厅里来了一群警察在和朴智旻交涉。他心里一紧，以为智旻出事了，结果警察抓着一个陌生男子走了出去。
金硕珍松了口气，视线左移，却看见了坐在前台的长椅上低着头的林七多。
她的头发很乱。
这是金硕珍远看能得到的所有信息。
岑柒那天的情绪极度失控，眼睛猩红，她最后想给何成川一刀，却被反应过来的朴智旻紧紧地抓住了手。
她也不管自己是不是艺人什么的。
她也没有什么以德报怨的善良。
那个时候她只为自己没有捅上何成川一刀感到痛苦。
连带着林七多的那份痛苦一起。
朴志训坐在她身侧，给她包扎了伤口。岑柒眼眶微红，谢谢二字却像堵在了嘴边。
“暂时以他在餐厅寻衅滋事抓了，餐厅的负责人会去警局交涉，刚才我们都做了笔录，具体发展，负责人会通知我们。”
“我现在头发乱了，想去一趟洗手间。”
岑柒找个借口想一个人喘息一会儿，朴志训点头。
一楼的卫生间离大厅太近了，岑柒需要急切地逃离那种被人注视的压迫感，索性转步走上了二楼的平台，找了个靠墙的柜角处，坐了下来。
她打开手机给经纪人打电话，但连着打了三个，都是正在通话中。
出了事，朴智旻、朴志训、她都处在一个空间，就算那些离开的客人已经删完照片，但并不意味着好事的群众不会在门口蹲守。
他们不能一起离开。
这是岑柒最冷静的想法。
但她在这个世界除了经纪人，也没有多少可以依靠的朋友。
岑柒看向自己的通讯录，苦恼良久，最后把目光锁定在最后一栏。
小蘅姐，应该是可以依靠的吧。
岑柒的指尖在快触碰屏幕时停顿了一下，然后按下拨号键，捏着手等待，在机械的女声响起时。
她失落地低头，把手机扔到一边。
“哟，这不是林七多嘛。”
岑柒抬头，看见金硕珍戴着鸭舌帽，左手支撑在栏杆处看她。
岑柒下意识用手捂脸，最后觉得掩耳盗铃，索性松手，大大方方地就这样坐在地上朝他打招呼。
“硕珍前辈好。”
金硕珍淡笑地眨眼，没再说话。
岑柒的手机屏幕亮了，在铃声响起的第一秒，她立马接了电话。
“小蘅姐。”
“七多，我刚在停车，你有事吗？”
“小蘅姐，我今天出了点事，方便你来接我回家吗？”岑柒压低声音，尾音里有哽咽声。
“......嗯，这样吧，你给我发个地址。”余蘅在电话那头顿了一下，然后答应了。
“好，好。”岑柒挂了电话，忍不住吹气，理了理额间的刘海。
金硕珍见她脸色阴转晴，小跳步地往前走，想着对方的郁结情绪大概有了出口。他转身掏出手机滑动屏幕看着负责人刚发给他的军事训练注意事项。
金硕珍正在纠结于明天走哪条线路可以避开记者时，林七多在楼梯口突然朝他说话。
“前辈，你特别像那种在食堂打饭的好心阿姨。”
“什么都懂，但给你打肉会多打一点的阿姨。”
金硕珍还在思考这比喻里的性别时，林七多已经离开了。
闵玧其从房间出来，在他身侧站着，什么话也不说，就是叹气。金硕珍看着他用手背顶着下巴抿嘴，自然地询问。
“怎么了？”
“没事。”闵玧其盯着手机屏幕，拍了拍硕珍的肩膀，连叹几口气，回了包间。
夜晚，路灯亮了，但路灯的光不会照到每一个地方。
岑柒透过车窗麻木地看着草从里因短路暗掉的小花灯。
以前她还是一个很平凡的人时，从来只是在新闻上见识人间疾苦。虽然每每感叹于别人的经历，但恍惚间还是觉得和自己很远。
今天遇见那个疯狂的人，说实话，自己压根没换过劲来。
其实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都是真善美。遵纪守法，以德报怨。是岑柒自识字开始，就被这样熏陶长大的。
她的理智告诉她，那个变态自有警察收拾。
但她的身体告诉她，自己很痛苦，这种痛苦必须要让那个给她痛苦的人偿还才能真正缓解。
岑柒很矛盾。
那个世界的林七多究竟是怎么死的呢？
因为她正在经历自己所接触不了的人间疾苦，才想离开那个世界吗？
“七多，你把衣服吹一吹。”余蘅见她上来就僵坐在后排，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力所能及的事情倒是能帮一帮。
岑柒接过那个小巧精致不用插电的电吹风，倒有几分惊喜，这是她第一次见这种东西。
“小蘅姐，这个倒是方便，多少钱，你有链接吗？”岑柒边吹边问，余蘅尴尬地笑笑。
“朋友买的，价格我不太知道，但链接...你拍个照找同款应该可行。”
岑柒想着前几天也是在同样位置，闵玧其前辈当时在副驾驶那撕掉的小票，忽然了然，便不再追问。
一路上，余蘅并没有刻意打听自己的遭遇，反倒是因为自己随口一句对中国的美食感兴趣，对方便一边开车，一边给自己热闹地介绍起来。岑柒因为心情不好，只有偶尔回应两声，但余蘅并不在意这些。
女孩子轻快的声线在耳边环绕，每一句都是熟悉的中国话。光是这些，已经给了她最伟大的安慰。岑柒盯着这个把方向盘把控得灵活的女孩子，想着即使不是认识的关系，也希望对方能够幸福。
二十分钟后，余蘅停好车，把副驾驶上的渔夫帽取来给岑柒戴上，然后从脚下找了把未开封的透明伞递过去。
“七多，我的车不能在这公寓门口停太久，我就不送你上去了哈。”
“有事给我打电话。”
“谢谢小蘅姐。”
岑柒撑伞下了车，目送余蘅开车走远，在灯光下雨雾渐起时，她转身准备回去。朴智旻从公寓大门后走了出来，站在透明顶棚下盯着她。雨下得更大，啪嗒啪嗒，掩盖了氛围里的情绪。岑柒收了伞，往他的方向走去。
朴智旻扯着她的袖子在公寓楼大厅的沙发那坐下。从口袋里掏出无线耳机，给岑柒戴上，然后按下手机屏的播放键。
朴智旻第二次借口去卫生间时，他刻意站在前台那，观察朴志训和岑柒是如何相处的。并没有私自揣测的那种暧昧氛围，朴智旻看着一男一女自然地吃饭相处，偶尔还会表情生动地做肢体动作。
虽然一直在压制自己的感情，但亲眼看见自己在意的人。
他绷着的情绪总算落了下来。
岑柒染的发色开始褪了，头顶的黑和她张扬的红色倒是相配。
他其实也没想再怎么样，只是看看罢了。
朴智旻在前台上又点了两瓶烧酒。其实他大可以让工作人员送到房间，只是自己在这里站久了，两手空空回去，怕是会被成员们调侃。
刚准备从工作人员手里拿酒，结果餐厅突然变得闹哄哄。
朴智旻手一顿，往热闹中心看去，然后看到了一个男的在和朴志训对峙。
而岑柒站在那抓着叉子发抖。
“您好，帮我报警。”
朴智旻说完话，便跑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冲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