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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第 8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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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星河盘腿坐在床上皱了皱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你大半夜回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这几天我都尽量不回来,但点儿想你。”林清野拉过他的手,在掌心出轻轻挠了几下,“想回来看看就走。”
“你都住哪儿啊?”
林清野俯下身,在他指尖咬了一口,随后把脸贴过去。
“又不说,好吧。”牧星河就随他连咬带蹭的,“至少今天晚在家睡?”
“嗯。”
“那还不快躺下,一会儿天亮了。”牧星河火急火燎的抽出手钻进被窝里,不住地用手拍床单示意。
林清野略微思考了一下,翻身骑到他身上在眉心亲了一口,牧星河气的两只手乱打,“我是想要你赶快休息!不是想干嘛!”
“真的不想?”
“不想!”
“真的,”林清野把右手顺着床沿摸上来,探进身下的被子里,“不想?”
牧星河一个激灵,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不!想!”
林清野就喜欢看他炸毛儿的样子,忍不住屈身把脸埋在他胸口笑,像一张松弛下来的弓。
“我就想你能休息休息,睡个安生觉,不用再时时刻刻绷着。”牧星河抬手搂在他后颈,汗已经濡湿了林清野的头发,散发着潮热的湿气。
“看见你就安生,不用休息。”林清野翻下来,侧躺在床上把身边的人拽过来一点,“睡觉吧,我搂着你。”
“不,你身上热。”
“那离我近点儿。”
牧星河抬眼看看他笑了,伸手把身旁的胳膊抽出来塞进脖子底下,“算了,本少爷就委屈委屈。”
林清野一点困意都没有,就那么直愣愣地看着怀里的人,牧星河被盯的睁开眼睛,“看我干嘛,像个贼似的。这么愿意看人睡觉?”
“嗯。”
牧星河腾地翻身给他个脊梁骨,还没躺稳就又被翻回来。但他就那么紧闭着眼睛装睡,睫毛一颤一颤的。
“睡不着就睁开,不难受么。”林清野伸手拨了一下。
“你晚上看过我那么多次,我都不知道,这回好不容易知道了反而睡不着了。”
“知不知道有什么要紧。”
“你拍拍我吧,好不好?”牧星河睁开眼睛,声音里带着点期待。话音未落就“诶”了一声,把身上的手抓住往上挪了挪,“拍腰就行,拍腰就行。”
健忘严重的富贵花完全忘了自己几分钟前还信誓旦旦地要让男朋友睡个好觉,直到自己睡着了还能看见那双近在咫尺的温柔眼睛。
第二天闹钟响的时候牧星河身边已经空了,连被子里都是凉的,显然是人已经走了很久。
林清野跟在程邺身后进房间的时候收到一堆疑惑的目光,程邺侧身让了一下,大方地往后示意道:“林清野,大家认识一下。”
满屋子的人只有张庆林站起来拍了几下手,“幸会。”
林清野充耳不闻的转过头,定定地看向程邺。
这是一场不知道给谁的鸿门宴。
程邺这顿饭局非常奇怪,摆明了根本不想谈正事却一直跟人推杯换盏,林清野被他有意无意地推在前面,也跟着喝了不少,但还是没有他喝的那么多。
程邺今天格外高兴,不像以往一般冷静自持,酒局散了的时候人已经不太清醒,林清野无奈,只好伸手半扶半拖地搀他走。
他家在哪儿林清野是知道的,程邺曾经邀请过他,但是被拒绝了,这件事就再也没有被提起过。
扶着程邺上楼的时候才发现其实这个看起来什么事情都顶得住的男人并不高大,甚至有一些瘦弱,不知是不是原来身体不好的原因,连肩胛骨这种容易长肉的地方都是单薄一片。
怪不得他总是喜欢穿厚重的大衣,围围巾,戴手套,感觉所有会让人显胖的装束他都很喜欢。
程邺的门是密码锁,林清野帮不上什么忙,他手指一直抖,按了好几次才把门打开。
开了灯才发现屋子里整洁的像个样板间一样。
林清野本来想把他放在卧室床上就走,但地板实在是太干净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蹬掉了鞋,但是程邺的鞋他并没有管,反正是自己的屋子。
房子是两室一厅,看起来只有九十多平米,林清野在牧星河家呆久了,不免下意识地做了个比较,没想到这个在启明市呼风唤雨的男人竟然蜗居在这样的地方。
主卧的被子像酒店一样折起来一条,覆盖在宽大的双人床上,程邺穿着衣服被林清野塞进被里。
本着好人做到底的准则,林清野还是没有忍心扔下他自己一个人,而是去厨房准备烧壶水,结果因为分神在接水的时候把灶台溅湿了,又赶紧去洗手间拿卫生纸出来擦干,因为找了半天也没看见垃圾桶,只好回去扔在马桶里,这才发现洗手间的摆设有些奇怪。
所有的东西都是两套。
等水开的时候他在屋子里随意走了走,发现洗手间并不是唯一一个透着诡异的地方,整个屋子都是这样的,连门口的拖鞋都备着两双。
但是程邺是从来不带任何一任女朋友回家的。
整座房子都充满了两个人居住的感觉,但又没有任何的生活气息,像是新人结婚时的婚房,样样齐备,却崭新的没有什么人气儿。
最奇怪的是,有一样最应该出现的东西却始终没有出现。
相片。
准确来说,是合影。
既然是两个人居住,无论大小,总应该摆张合影才对,但这个屋子太干净了,像是根本没有回忆一样。
厨房的水壶发出滴滴的声音,林清野随便找个杯子倒了大半下水,端着走回卧室,见程邺没有醒的意思只好放在床头,因为怕他迷迷糊糊半夜碰洒了,这才开了卧室灯。
开灯以后才发现床头摆着一张照片,裱在木质的相框里,整个床头柜只有这一样东西,显得突兀而冷清。
水杯的热气腾腾地升起来,相框很快被熏的看不清人脸,林清野拿起来用手擦了一下,认出了这张合影中的一个人,是程邺。
他回身盯着床上的人看了一会儿,这张照片应该是近几年的,因为跟本人比起来毫无差异。
另一个人是谁?
林清野的大拇指压在陌生人的脸上,再慢慢拿开,看见那人微锁着的眉头,有些锋利的眼角,仰起的下颚线,漫不经心的神情,突然发觉他像一个人。
像自己。
这个突如其来的判断让林清野胸口一闷,马上起身去了洗手间。两只牙缸挨着放在玻璃置物架上,他微微俯身观察了一下,两只电动牙刷中有一只刷头和手柄的接缝处有一点泛白,应该是缝隙里的牙膏没有冲干净。
而另外一只,没有任何使用过的痕迹。
林清野百分百确定,这个屋子里那些诡异的,从来没有人用过的东西,是那个真正的程邺的。
或者说,是现在这个程邺留给真正的程邺的。
他与他相伴数年,甚至在他死后顶了他的名字,接了他的生意,报了他的仇。
程邺是一个无比冷静的疯子。
一直以来莫名其妙的欣赏、挽留、宽容全都有了理由。
林清野伸手扶了一下洗漱台,抬头看向镜子里,世界上真的会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么?不是一样的鼻子眼睛那种相似,而是让人第一眼看过去就觉得类似,像是一个人做出的选择另外一个人也一定会做,一个人说出的话另外一个人也一定会说。
被人当做替身这件事令人无比恶心,但细想程邺其实并没有做过任何逾矩的事,连暧昧不清的话语,有意无意的触碰都没有。他在几年前就发现了真正的程邺在这世上投下的影子,费尽心机的拢到身边后却全无作为。
他们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他的那些女朋友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清野站在卧室门口盯着看着床上躺着的人,程邺是个很有品味的人,整套床上用品都是一个颜色,屋里没有任何乱七八糟的东西。
程邺出现的时候并不多,绝大多数时候都和颜悦色,脾气好的根本不像他这个年龄段的人,但人后手段狠绝,否则也无法发展到今天的势力,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仗义是他,冷漠也是他。
在一众流氓里程邺的手下待遇是最好的,但凡是他能顾得到的地方,不管衣食住行从未吝啬过,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会解决。但翻起脸来也真的是六亲不认,无论是几年的兄弟推出去挡枪绝不手软,连解释都没有一句,小人在明面上反而让人骂不出什么。
就是这样待人温和却全无情意的分裂状态维护着以他为中心的地下力量,他做什么都不会有人意外,也不会有人知道他要做什么。
牧星河这几天格外的消停,有时候甚至一天都没有一个消息,林清野只要超过晚上六点手机还没动静就会开始心不在焉,有几次恍惚到身边的人都看出来了,小声咳嗽提醒他之后他才注意到程邺直直看过来的目光。
“不好意思。”林清野微微偏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