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牛胎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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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要山上围着终年不散的浓雾。
重重浓雾中，破开两簇光柱来。
江竹握着一只手灯，惴惴不安地问着前面的少女。
“你确定没走错吗？我怎么觉得我们在兜圈子。”
那少女一手握着手灯，一手拿着个不断转动的转盘。
她微微侧头，露出半个秀美的侧颜，江竹脸不禁一红，谁知少女说的下一句话就击破他的遐想
“你眼睁着啊？我以为你一路闭着呢。既是睁着，手就麻烦松开。”
江竹这才发现自己还抓着姑娘的衣襟，他手中一烫，赶紧松开。
“这地有些怪，雾太大，我先去找个树顶探探路。”
江竹看了看周围的树，个个插干云汉一眼望不到头，就他那三脚猫的功夫，还没爬上去怕是要先把自己摔死了。
于是，他只得咽了口口水瑟瑟道“那我在这儿等你。”
“你那黑石还有吧。”
江竹摸出来看了眼“够的。足够亮好几天了。”
少女点点头，足尖一点，纵身一跃，蓦地就消失在墨色中。
江竹赶忙将剑抽出，防备得看着四野空气，一有点风吹草动都能把他吓得肝胆俱碎。
时间似被人无限得拉长。
四野静得可怕，江竹总是能听到一野兽的喘气声。
他对着空气一通乱砍，半响才发现那喘气声是他在自己发出的。
他刚松了口气，又听一声叶子被踩碎的声音。
一定又是自个儿草木皆兵了。
他虽这么想着，握着剑的手却因过度用力开始泛白。
“唰”得一声过，他凭着本能一闪，跌落在地。
肩上一阵刺痛，低头一看，伤已见骨。
不远处传来一阵腥臭味，那妖怪嘴里还滴着血，不知哪个“破茧”的可怜人已经葬身它口。
这妖怪身形似豹，头上却长得雕的脑袋。
书到用时方恨少，江竹在洪平营待了十五年，从来都是得过且过，考妖谱时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左邻右舍都抄遍了才堪堪及格，此时半点也想不起这个妖怪姓甚名谁，妖斑分布在何处。
那妖怪后退一蹬，身躯一纵，呲着牙向他扑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江竹做了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壮举——他闭上了双眼。
紧紧得，牢牢地，恨不得当场失明地缝实了眼皮。
疼痛并未如约而至，脸上却溘然感到一阵热乎的粘腻触感。
他睁开眼，少女婀娜的身姿腾跃在半空，手上的鞭子紧绕在那妖怪腰腹中，那妖怪像是被斧锯，妖身从中裂开，血几乎是喷涌而出，撒得漫天遍野都是。
少女纵身闪向一边，看着被血雨劈头盖脸得淋了一身的江竹，嘲讽说道“可以啊，闭着眼睛给蛊雕送菜呢。”
江竹觉得自己没尿出来已经非常铮铮铁汉了，此时看到少女，声音似泣“越罗，你总算来了。”
话音刚落，舌尖咸咸的，伸手一抹，好家伙，鼻涕眼泪和着蛊雕的血在脸上一锅乱炖。
当第一滴泪落下后，后面泪就落得轻易多了。
越罗站在树上，操着手似是鉴赏奇株异鸟的大爷，看着江竹哭得涕泗横流，等他稍微平复下心情才说道“你若不想死，就快些起身离开。凭着你这身满身是血的馨香气息和你这黄鹂鸟般的哭声，还有你这，”越罗手比划了一下，“出类拔萃的闭眼神功，我估摸着你的人生应该已经开始倒数了，顶多留了半个时辰，好好享受吧。”
话说完越罗一挥长鞭，将其绕在腰上，从树上跳下。
江竹立马人也不瘫了，从地上跃起“越罗，你等等我。”
虽然越罗一路上把他讥讽得体无完肤，但江竹也不是个不知好歹的，如果没有越罗他早死了八百回了。
他在洪平营一向都是混吃等死，若不是满了十年必须参加破茧，他别说杀妖了，见了妖就扭头就跑，此番前来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他九岁进营，已苟且偷生了十五年，已比外面好些人强上百倍，不亏了。
谁曾想，天无绝人之路，他进来第一日差点被奢比尸啃掉头皮时，哪知越罗金仙手握神鞭踩着
七彩祥云从天而降，救他这条狗命于水火之中。
越罗是何许人，是在洪平三十六营都威名赫赫的人。
洪平营是按照实力等级划分，每个营内都有五千人，末位淘汰制，第一营的人享有最厚实的衣裳最快的兵器最丰盛的食物，他们挑剩的东西才传到下一营，下一营挑完的再给下一营，就这么挑来挑去，等到最后，三十六营剩的全是些硬的跟石头似的干粮，有次三十六营的人干架，就是拿着这些“硬”菜双方直把对方砸的头破血流，足见这些干粮是经过了多少岁月的检阅。
可就算是这条件，三十六营也不是想进便能进，每个营内人数都固定的，上来一人便肯定要下去一人，你若是想去上面的营，就得打败上一营排名最末的人。
越罗一来便引起一阵轰动，不为其他，带她来的人是“半祖”巳队的夫长山连天。
众人心想，得，又是个关系户，估计就放在一营意思意思几年参加“破茧”后加入浮擒金，四大
家族的人全这么干的，没想到这巳队队长亲自抱来的人竟送到了三十六营。
众人都懵了，观望几个月后发现这小屁孩确实没人罩着，于是便开始对着这小孩肆无忌惮的殴打，倒也不是针对她，洪平营就是这么回事儿。你若为强者，就算捅破天，底下也是一堆递刀子的，你若是个弱者，那你就是那任人踩踏的上马石。
江竹比越罗来的早，一直在三十六营里。他是看着越罗进来的，越罗刚来的时候是真弱，别人打她只知道胡乱扑打，不知要往别人弱点打，也不知用头手护住头部。
别说洪平营的人，就是外面的小孩儿也能把她打得鼻青脸肿，没多久全身上下就每一块好皮，身小体弱的又抢不到吃的，饿的是腮帮凹陷，两只眼睛显得尤为可怖。还是有时江竹偷偷过去塞些东西给她吃，他也是下位圈也拿不出什么东西来但好歹没饿死。
就这样被打了三年，江竹都惊异她居然撑到了现在，有时他又不忍心，偷偷跑过去劝她回家，别在这里苦熬着。
洪平营的女孩的处境更要艰难些，本来人数就少，因着先天身体的缺陷比不过这些男人，若是没有像现在子队的夫长木莽莽这样的实力，就会被吃干抹尽，成为一个在下贱不过的人人可上的……营妓，越罗虽脾气硬得跟臭狗屎似的现在无人想碰，但万一哪天遇到些饥不择食的呢？
可每次江竹劝说越罗时，她只是斜着看了他一眼，眼里九分白一分黑，到后面被说得烦了竟是看着他就绕道，避瘟疫似的。
这样的日子在一天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天中午放饭，三十六营里一个呆了好几年横行霸道惯了的老赖，要抢越罗手里的吃食，哪知越罗竟不给。那老赖实力也足以挑战上一营只不过他怕到了上营，只有任别人搓圆捏扁的份，死赖着不上去就是为了在三十六营当霸王。
此时见越罗竟敢反抗他，气急败坏得薅住越罗的头发想要往地上拽，越罗一个闪身反手就将他手臂一扣，那老赖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呢，就一个天旋地转头朝脸摔到了地上，接下来的事情就十分耸人听闻了，越罗将那人手反扣，一根一根生生掰断了那人的指头。
那天三十六营静得活像个坟地，就只听到“咔”“咔”手指骨折断的脆响，和那个老赖撕心裂肺得惨叫，三十六营的人像是烈风卷过的小树林，抖成一团。
那老赖死死被按在地上，毫无还手之力，可见当时越罗的武力已在整个三十六营之上。彼时越罗也不过九、十岁的光景，足见此女进步之快，实力恐怖如斯。
别人都以为她该是要上营了，谁知她也成了一个老赖，死赖在三十六营。打木桩似的将之前每个欺她打她的人，轮换着打，换着花样揍，折磨得这群人成天是哭爹喊娘的，叫天唤地的。这营与营之间都隔着好几十里地，可三十五营却时常听到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惨叫。
别人欺她多少，她便擘两分星得还给别人。等挨过了整整三年，越罗将这些人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才大发慈悲得放了他们。
至此，三十六营在不敢狗眼看人低的去任意践踏排名在后的人，生怕再出来一个越罗这样的煞星，在磨掉他们半条命。
话分两头，越罗此举算是在洪平营“扬名立万”了，上营的末尾却开始绷紧了旋，觉得越罗下一步肯定是要挑战自己，恐丢掉在三十五营的位置，哪知道越罗竟然越过三十五营直接挑战一营的末尾。
这是想要一步登天啊！
这都不是啥初生牛犊不怕虎了，这他奶的整个一想活吞虎的牛胎盘啊！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牛胎盘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