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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四章 ...

  •   腰间别个铁棍,说不硌人不是真的,元焕皱起眉头看向面无表情的白夙“你师父这么宝贝这根棍儿,仅仅是因为它价钱高吗?”
      白夙神色漠然,言简意赅“它是一把剑。”
      元焕懒得和他争辩“得儿,一把剑就一把剑,你师父怎么这么宝贝这把剑,还让你专门看着?”
      白夙淡淡道“这把剑的主人是我师父的知己。”
      元焕当然晓得白夙说的这把剑的主人就是被他师父挫骨扬灰的那个,因此挑眉道“你在逗我吗,他不是被你师父杀了吗?你师父也太凶残了,知己是用来杀的吗?”
      白夙毫不理会元焕的“吗”字三联问,自言自语道“他既是我师父的知己,也是我师父的仇敌。”
      元焕点点头“懂了,相爱相杀的戏码。不过你这么的把你师父的秘密抖给我就不怕你师父兴师问罪?”
      白夙依旧是面无表情“不知道。”
      元焕挑眉“行吧。”随后看了白夙干净清爽黑白分明的眸子,心道他师父怎么想的,让这么个单蠢的小白兔跟着他。不过他倒是有点相信他师父可能真的不是在监视他,而真是为了这把剑的了。
      只是他好奇的是,这把剑为啥偏偏就看上了他?
      他看着心无旁骛一心走路的白夙,决定再诈一下该白兔一把“我就搞不懂了,我一个凡人,既不会腾云驾雾,也不会七十二变,我何德何能,这把剑偏要跟着我。”
      白夙难得地陷入了思索,良久淡然道“可能你来了,它醒了吧。”
      之后又严肃正经的说“獬豸族不能算是普通的凡人。”
      元焕轻笑“那你说算什么?”
      白夙干净冷漠的脸上带着一丝郑重“獬豸族的后人身上带着神兽的血液,代代在世间声张正义,却因为远超出世人的力量被世人误解惧怕,不能算是普通的凡人。”
      元焕指着锈迹斑斑地铁棍,挑眉轻嘲道“你还挺见多识广,你那么见多识广应该晓得,为什么我来了它醒了。”
      白夙又恢复了以前地言简意赅“不知道。”
      元焕早就预料到了结果,这小白兔除了一问三不知还是一问三不知,除非他自己犯傻把秘密抖出来,说白了还是他不想说,这家伙在其他方面傻的要命,在这一方面却是精得要死。
      好不容易走到了一个偏僻的公交站台,这种公交站台一般都是为了来大山里旅游的人方便设置的,但平常一般很少有人来。大太阳在天上烤着,元焕捏着能够挤出汗水的T恤,看着在阳光下白得像玉一样的白夙,不禁想给自己一脑门砖,他当时脑袋是被门夹了了吗,徒步走了30里地,为啥不让白夙一阵旋风把他带回家呢。
      “咳,和你商量着一些事。”
      白夙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向他“什么事?”
      元焕“你那旋风能用吗,就是刺啦一下好几里的那个。”
      白夙神色漠然地看向他“不可以,师父让我低调行事。”
      元焕强忍住自己想要翻白眼地冲动“那你刚才在那老头面前为什么左一阵旋风,右一阵旋风的。”
      白夙淡然道“那是形势所迫。”
      元焕无奈道“行吧。”人家不想他还能拿把刀架人家脖子上吗?
      好不容易等到了72路车,汽车师傅是一个老师傅,戴着半旧不新的鸭舌帽,却穿着一件黑色丝质的衬衫,可能经常只晒到一半脸的缘故使得他左侧的脸的皱纹比右侧脸的要多,下垂的也更加的明显,一见到元焕白夙两个眼前一亮,张口就是一口纯正地方口音“哎哟,两小伙子忒精神了,旅游落单了吧。”
      元焕熟练地睁眼说瞎话“是啊,这山路十八弯的,一不小心就走散了,手机信号还不好,打了半天都打不通,还好总算拐到这条正路上来了。”
      司机一看就是个健谈的人,一下子就打开了话夹子“这山里呀,树多,跟个迷宫似的,有时候还雾气腾腾的看不清路,说起来也邪门,前几年有个开发商想要在后面那座山上建个什么避暑山庄,当地的苗民都拦着不给去,说是魔山啊进去会死人的。那些人哪里信呀,一个个都钻钱眼里去啦!开发商打头阵进去了,几十个工人也进去了,一个都没回来,那个开发商也是个好佬,外面借了一屁股债,一群情人散的散逃的逃,他家老婆急得要上吊,还好被他家儿子给拉住了。现在那座山都给拦住啦,说是禁区。”
      老师傅说完从后视镜看了元焕白夙两眼“还好你们两个没瞎逛到那座山,长得这么周正,祖上积德了,不少小姑娘追呢吧。”
      元焕当然知道老师傅说的山是万骨山,听到后面的话元焕心道每天忙着打理族中事物,早上四五点起床,晚上两眼一抹黑就上床睡了,哪有时间谈无聊的恋爱,但他还是配合着老师傅露出了像他这般年纪该有的年轻人青涩不好意思的笑容。
      白夙八风不动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司机师傅的黑衬衫似乎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师傅越谈越起劲,说起自己年轻时候也是一精神小伙,十里八村的小姑娘都绕着他转,他自己挑花了眼。
      终于一阵扬尘,“呼”的一声,车停了,郊区到了,老师傅往说了半天的嘴里灌了一壶枸杞菊花茶。
      元焕跳下了车,白夙似乎有些犹疑,最终还是走向了驾驶座,递给老师傅一张黄色的纸,上面用朱砂张牙舞爪地画了几个看不懂的符号“老伯,你这件衣服不要再穿了,上面沾了邪气,不吉利,我这儿有一张符,你戴着能帮你挡些灾。”
      老师傅神色一惊,眼皮一抖,他身上的这件衬衫确实不是他自己的,是一个游客落下的,他见料子好价格指定不便宜,没舍得扔就自己穿了,老师傅惊讶地看了白夙一眼,狐疑地接过了那张符。
      元焕挑眉看了白夙一眼,思索片刻,还是走上车去,递给老师傅一张明信片“师傅,您若是是以后有什么急事儿就到这个地方找我。”
      老师傅看了一眼明信片,上面写着:大华木雕,地址:a市海州区青浦路86号总经理:元焕
      下了车,元焕向着白夙轻笑道“我以为你只会刮风下雨,没想到你还会画符。”
      白夙淡然道“以前练过,师傅说我有这方面的天赋。”
      画符的天赋,不就是做道士的天赋吗,元焕心里想着,不由开口道“你以前是个道士?”
      白夙眉头微皱,似乎是在思索,这是元焕头一次看见白夙脸上有了表情。
      良久,白夙恢复了以前的面无表情“不知道,不记得了。”
      元焕挑眉“你师父是人贩子吧,把你拐过去直接给整失忆了,可怜的娃儿,啥都不记得了。”
      白夙认真辩解道“没有,师父是个好人。”之后又想了一想,人这个词用在师父身上好像不大贴切,但是说师父是个好魔又显得有些怪怪的。
      看着白夙纠结且严肃的脸,元焕摆手“行行行,你师父最好,行了吧。”
      元焕说完回到正题“那个司机师傅衣服有什么问题吗?”
      白夙淡然道“那件衣服不大像是老伯的,衣服的主人是被活埋死的,衣服上怨气缠绕,对人不利。”
      元焕挑眉“你怎么知道那件衣服的原主人是被活埋死的?”
      白夙淡然道“看到的,那个冤魂耳朵里和鼻孔里都往外渗着泥土沙子。”
      元焕挑眉“我去,这你都能看到,牛逼了。”
      白夙淡然道“我看见的世界可能和你们人类的不一样。”
      说完,白夙纤长白嫩的手在他的眼前一划,元焕眼前的世界立马变了,每一个人身上都有丝丝缕缕的白色东西,像是气体,又像是白线,交错缠绕在每一个人的身上。一些植物的枝叶根部散发着点点的绿光,他转头看白夙,却是黑洞一样的人影的什么也看不见。
      白夙的手再次在他的面前划过,他的世界又恢复了正常。
      元焕挑眉惊讶道“我刚才看见的就是传说中的气吗?”
      白夙思索片刻“可能吧,我更愿意把它解释为能,每个人自出生就携带着不同的能。”
      元焕挑眉“你的意思也就是说,一旦能用完了,那人就嗝屁了。”
      白夙点点头“可能吧。取之于道,再还之于道,重新参与循环,你可以理解为用另一种方式活着,生生不息。”
      元焕挑眉“你说的太玄乎了,难理解。”
      白夙淡然道“等你死过一回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元焕哭笑不得。
      到底是郊区的公交站台,人比景区的多一些,没多久63路就到了,63路虽然不是直达他们族里的公交车,却是最便宜的,省去转好几趟车的钱,只要稍微再穿几个街道就到了。
      随着公交车的行进,上车的人越来越多,他们把座位让给了一对老夫妻,两人站在一旁,过了一会儿,又上来了一群小姑娘,二十出头的样子,估计是附近哪个大学的大学生,趁着没课结伴出去逛街的。
      小姑娘们眼神时不时地瞟向他们,偷偷地捂着嘴笑,手机摆出了千奇百怪的姿势,元焕也不知道他们笑啥,想了又想估计是沉迷于他的颜值,虽然元焕从不谈恋爱,但是他对自己的颜值有着无比的自信,至于白夙嘛,和他不相上下吧。
      这么想着,忽然一刹车,元焕一个重心不稳扑到了白夙身上,他的手好死不死地抱住了白夙的腰,白夙转过头,黑白分明干净得有些清冷的眼睛对上了他的眼,这一刻无比漫长,且无比尴尬。
      元焕急忙撒手“咳,不好意思。”
      后面的女生们更激动了,好像有什么惊天大发现一样,元焕隐隐约约能听见她们说什么好有cp感,又听见她们似乎对于某个问题吵得喋喋不休,短头发的说“白的好高冷,白的攻,黑的受。”长头发的说“明明黑的看起来更痞气一些,黑的攻,白的受。”
      元焕听得云里雾里,心下不由感慨,现在的女孩子真是越来越难懂了。
      不久,车子到站了,这是个老城区,街道两边梧桐树的枝桠已经交错在一起形成了一个长长的拱道,阳光从细碎的枝叶间透下来,街上车水马龙,汽笛声不断,还有一些骑着哈喽单车穿梭在城市间的上班族及一些买菜回来的大妈。
      看到这一场景,白夙愣住了,从一开始看见公交车这个大箱子一样的东西他心里已经很吃惊了,但是面上没有显露出来,现在看到人来人往的街市,路边卖着各式各样的小吃的店铺,即使白天也能灯火辉煌的服饰店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不过确实也是隔世,还隔了好几个世,从仙界的一尘不染到魔山的与世隔绝,最终他还是踏上了这个烟火缭绕的人世间,他知道师父让他来不仅仅是让他看守那把剑,更是想要他在这个尘世里找回三魂里丢失的那颗本心。他那不正经的师父从棺材里把他捡回来的时候发现他的三魂是不完整的,最主要的那颗心丢了,只好把他的一些记忆清除了,让繁杂的思绪回归本初,游荡的紫府回归正位。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人世间居然是这么热闹的场景,太热闹了,感觉闹哄哄的。
      忽然元焕拉了他一把“想什么呢,刚才差点撞车上。”
      白夙收敛下心神“没什么。”
      看着元焕熟练的步伐,白夙微微思索,他有一个大致的猜想“你们族不建在山上吗?”
      元焕听完一笑“现在山呀水呀的基本被开发的差不多了,一个族群建在那儿哪里能够保险,倒不如建在这个城市里,闹中取静,大隐隐于市嘛。”
      白夙思索道“可这里毕竟没有山川湖泊灵气充沛。”
      元焕挑眉一笑“等你到了就知道了。”可是他刚说完这句话转头就发现白夙没了。
      再仔细往人群里一找才发现白夙那个家伙竟然在人家龙须糖的店铺前停住不动了,怔怔地看着人家的糖。
      看着这一幕的元焕不禁有点想笑,这时候的白夙褪去了身上的疏离,显得更像一个人而不是一个活了几千年的不明生物。
      老板向着站了半天的白夙笑道“小伙子,买几盒送女朋友?这糖很好吃的,保证你女朋友开心。”
      白夙愣了愣似乎是在消化老板说的话,之后似乎有所领悟道“不买。”
      老板笑了笑没说什么。
      元焕笑着走向前来“李老板,来两盒龙须糖,要奶油味的。”
      老板看见元焕似乎吃了一惊,之后缓过神来“哎呦,是元老板啊,这大半年都没见你了,从哪儿来的?”
      元焕笑道“出国收购了些木材。”
      李老板笑道“噢,是这样啊,来,您的糖。”
      元焕接过手笑道“好嘞。”
      刚买完元焕便把一盒糖塞白夙手里,白夙惊讶地看向他,元焕却挑眉对他笑道“想吃就吃,别废话!”这话说的斩钉截铁不留余地,白夙也不好拒绝。
      白夙捻起一小块糖放在嘴里,糖刚放嘴里就化了,接着就是带着淡淡奶香的齁人的甜,这是他几千年来第一次尝到甜的滋味,这种甜顺着咽喉一下子流到了四肢百骸,好像自此他封闭的五感才开始苏醒过来。
      白夙看向走在前面的元焕,这个年轻的族长转头对他挑眉一笑,这一笑让他沉寂了几千年的心莫名奇妙地开始疼了起来。
      白夙眉头微皱,这种感觉真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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