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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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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了老城区的小吃街,元焕带着他转过了一条小巷道,巷道虽窄,却是各式各样的商铺小店林立,买衣服的,做美容的,美甲的,还有几个关门的古玩店,一算命的老头懒洋洋地坐在小板凳上打瞌睡,一抬头看见白夙,惊得眉毛成了个八字型,嘴里嘟囔着“可了不得了,了不得了。”
元焕和这老头熟识,挑眉笑道“徐老头,又出来摆摊祸害人啦,嘴里说啥呢,这副表情,跟看见杀人犯似的。”
徐老头白了他一眼“别瞎说,我这是看见神仙了。”
元焕明知故问“哎呦呦,神仙在哪?我咋没看见?”
徐老头谄笑着指着白夙“这小哥可不就是个神仙吗,生得这么龙章凤姿超凡脱俗的,贵气非凡啊,这放在古代得是皇天贵胄才有的命格啊!”
元焕挑眉“得了,就你会夸人,你把那些中年妇女的钱包都夸空了,还偏信你这个邪。”
徐老头撇起嘴角“你个小崽子懂什么,我这是祖宗传下的手艺,不会错的。”
元焕没理会他,继续向前走着,走了半天终于停了下来,白夙一抬头“天美足疗”,难道是这里?只见元焕吹了个口哨,忽地一声从对面的“大华木雕”里钻出来一条大黄狗,大黄撒着丫子地想要往元焕身上跳,被元焕一个冷酷的眼神制止,悬崖勒马,不,是悬崖勒犬般地坐在元焕面前,大黄只好安安静静地在地上呆着,两只眼睛却委屈巴巴地盯着元焕望。
元焕摸了摸它的狗头,掏出刚才买糖时顺便买的鸡大腿,塞进了它的狗嘴。
没过多久,门又被拉开了,从里面钻出来一小男孩,六七岁的样子,晶亮晶亮的眼睛,滴溜溜地打量着外面的情形,转眼间看见元焕,哇的一声就跑出来抱住了元焕的大腿。
这小孩正是元焕的弟弟元旻,元旻抱着元焕大腿激动地喊道“大哥,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回不来了呢,二哥他怪我,还骂了我一顿。”小男孩说到最后可怜巴巴地小眼神瞅着元焕。
看着这个最小的弟弟,元焕心底一软把刚买的龙须糖塞进了元旻嘴里,到底是小孩子得了糖就卖乖,立马不委屈不悲伤了,一双眼亮晶晶地瞅着白夙,又好奇又不敢越雷池半步,只是眼巴巴地望着。
白夙被这么望着也不知道该说啥,他在山里住了几千年接待的都是些神仙大能,也不知道怎么和小孩打交道,看着小孩越来越好奇的目光,想了半天试探地说了一句“小友?”
元旻眨巴着眼睛对他说“你是神仙吗?”
白夙“呃,我不是。”
元旻松开了他哥的大腿,转而走向白夙,稚声稚气地说道“你长得真好看。”白夙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说啥,转眼看了看作壁上观的元焕。
元焕在一旁挑着眉笑,最后似乎觉得逗得差不多了对弟弟说“阿旻,喊白哥哥。”
阿旻脆生生地喊了一声“白哥哥。”
白夙第一次被人喊哥哥有些不大好意思,他也学着元焕,掏出了一块糖塞进了元旻嘴里。
元旻被塞了两块糖,心满意足地抱住了这个新认的白哥哥的大腿。
元焕哭笑不得,把元旻从白夙身上扒拉下来说道“元旻你要点脸,多大人了还抱人大腿羞不羞啊你。”
元旻扁了扁嘴,对这个新认识的哥哥十分恋恋不舍,但慑于大哥的威严只能心有余而力不足。
正在此时,大华木雕的门又开了,出来了一位青年,小麦色的皮肤,寸头,黑色的运动服,显得简洁而干练,青年看见元焕恭恭谨谨地喊了一声“元总”
这位青年正是小六,小六在人前喊元焕一向是元总,在人后才喊族长。
元焕点了点头,推开了大华木雕的门。
屋子里琳琅满目的木雕摆件当真对得起大华木雕的名字,每一件木雕都精美非常栩栩如生,白夙看见在层层叠叠的木雕背后,一位发须皆白的老先生正在用刻刀专心地雕刻着一个人偶,人偶浓密的头发在脑后梳成了一个麻花辫,面容清秀而平静,似乎是因为太过专注,老先生并没有发现他们的到来。
元焕似乎对这位老人很是尊敬,轻声慢语地唤道“孟老。”
孟老立即放下手上的活,搓掉手上的木灰木屑,脸上藏不住的喜悦“族长,您回来啦。”
元焕笑着点点头“我回来了。”
白夙打量着这个屋子,小巷里的店铺空间都很有限,顶多做个门面卖卖东西,要是说住人是不大可能的,更何况是一个族群,他不大确定元焕是否住在这儿。
果然元焕笑着领他到了一个隔间,这个隔间大概只够两个人并排喝茶差不多了,不过也确实像是用来喝茶的雅间,不过元焕却不是带白夙来喝茶的,只见他把金丝欄木茶盘上的茶宠葫芦以极复杂的手式扭了好几个方向,啪的一声,地上多出了一个洞,白夙目测是一个暗道。
元焕极其熟练地走进暗道,狭窄地暗道渐渐宽阔,虽然是在地下却没有一点潮湿阴冷地感觉,空气反而很是清新流通,走到最后只见是一个密室,白夙很奇怪为什么到现在还是没有看见他的族人。
只见元焕在空徒四壁的密室墙上东西南北乱点一通,之后似乎是在安静地等待着什么。
白夙看着他的动作心想,莫非是某个阵法?
元焕瞧出了他的好奇,笑道“没啥,摁个密码。”
白夙看着密室光洁的墙面疑惑道“密码?”
元焕瞧着白夙干净分明的眼睛里大大的问号笑道“算了,不逗你了,我摊牌了,这其实就是一个法阵,是我不知道前面有几个太的太太太爷爷弄的,美名搬山,其实就是缩地成寸,你一会儿看到就知道了,进法阵嘛,肯定是有条件的啦,刚才那几下就是打开法阵的封锁,用现在话讲就是输入密码。”
白夙似懂非懂,“嗯”了一声。
不一会儿,整个密室发生了变化,白夙和元焕两人陷入了一个漩涡,漩涡越来越深,像是一个隧道,没过多久这个隧道就到了尽头,眨眼之间白夙就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在青山绿水鸟语花香之中了。
这座灵气充沛秀丽异常的山便是闽皇山,元焕到了这个地方似乎放松了许多,捧了一口溪边的水喝了,喝完咧着嘴对白夙笑道“你要不要来一口,这水很甜的,没污染。”
白夙摇了摇头,思索片刻道“你那个不知道前面有几个太的太太太爷爷将一整座山搬进了这间密室中,又将大好河山缩于方寸之间,之后又用法阵封锁覆盖让常人难以察觉,这手段当真是通天高明。”
元焕笑了笑,大大咧咧地揽过白夙的肩膀“走,带你去看看我家。”
几千年来第一次和人有肢体上的接触,白夙有点不大适应,他身体不由得紧绷了起来,但很快又渐渐放松下来,也许这便是现代人独特的相处方式。
元焕的家,其实也就是元焕居住的地方,是一个竹楼,楼上彩云追月,楼下小桥流水,四面竹林掩映,有几个穿着长袖的妇女在竹林里采收春笋,看见元焕恭敬地喊了一声“族长好。”
元焕笑着点了点头,对着里面稍微年长的一位妇女说道“张婶,今天有客人来,多弄些菜,小六今晚也要回来。”
小六就是张婶的儿子,作为族长的得力助手,经常在上面替元焕跑跑生意,所以回到闽皇山的次数寥寥无几,张婶一听儿子要回来,乐得脸上笑开了花连带着声音都轻快了起来“好嘞!我一定把我看家伙本事拿出来,让客人吃了还想吃,留在这儿舍不得走。”
另外几个妇女听了张婶的话被逗乐了,捂着嘴哧哧地笑。
元焕笑着点点头上了竹楼,之后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往楼下喊道“再把那棵老桂花树下的百年陈酿拿出来,今晚开封。”
张婶在下面摆着手“族长您就放心吧。”
元焕笑了笑把白夙带进了一间客房,客房布置得清新自然,竹子做的床,虽然是春天但是怕山里蚊子多还贴心地弄了顶蚊帐,床边的窗户正好可以欣赏山上的景色,此时月亮刚挂在山边上,泉水淙淙地流着。
元焕指着房间里装备齐全的生活用品对白夙说“还有啥缺的和我讲,我就住你隔壁。”
白夙点点头,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晚上的晚会很热闹,獬豸族的族人热情地向白夙敬酒,酒杯是竹节做成的,削得极薄,入口是竹子的清香,到底是百年陈酿,味道十分甘冽。
几个獬豸族的小姑娘瞧着白夙羞红了脸,你推推我,我推推你的,最后一个胆子大的姑娘走到白夙面前唱了一段山歌,这山歌一唱所有的獬豸族人都开始起了哄,年轻的小伙子扯着脖子喊道“是个汉子就干了那杯酒。”
白夙一脸茫然,他既不知道姑娘唱了什么,也不知道那群人喊的什么,姑娘手里的酒杯还僵在手里,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期待地望着他,他想,也许她是想让他喝了这杯酒,这么想着便从姑娘手里接过酒杯,小姑娘如释重负,脸上绽出了开心的笑,男人们都拍手叫好。
元焕在一旁挑着眉笑,白夙这是被姑娘表白了,那小子还愣愣地啥也不知道,不过他倒是开始想着把姑娘嫁给白夙会是个什么样的场景了,没准族里还会添个有力的助手。
但没想到白夙这小子样子挺能唬人的,酒量却是不行,小姑娘敬了几杯就倒在桌上一睡不醒,元焕充满慈爱地看着这个未来的族中女婿,亲自提马上阵背起白夙,准备把白夙背进房间,白夙的房间离这儿还有一段距离,他要走一小段山路,喝过酒的白夙不老实地在元焕背上乱动着,元焕腾出一只手拍了拍他到处乱蹭的头“别动。”
没想到这一下子白夙真的不动了,乖得跟个小孩似的,一时间空气安静下来,所有的感官都被放大了起来,脚下是夜间清冷的露水,耳边是虫子的叫声,清爽的山风吹动着衣衫,白夙耷拉着的脑袋靠在元焕的肩头,被酒熏得通红的脸颊贴着元焕的脸,彼此间呼吸相闻。
元焕忽然间觉得气氛有点古怪,他想了想说“算了,你还是动吧。”
然而白夙一动不动,趴在元焕肩头上睡着了。
终于把白夙背进了房间,元焕把白夙安顿好,细心地把他贪凉的手塞进了被子里,月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白夙的皮肤在月光下白得近乎透明,像是上好的白玉,俊秀的五官在沉睡中显得尤为静谧脱俗。
元焕帮他掖好被角心下不由感慨这家伙长得真得是倾国倾城,不过又转念一想,倾国倾城这个词一般是用在女人身上,用在男人身上好像不大合适,他绞尽脑汁搜索枯肠决定用人模狗样来形容白夙的颜值,想了又想又觉得这样的形容实在是粗俗,最后一拍脑袋以他的语文水平纠结那么多干啥,直接两个字“好看”不就完事了。
此时正好一阵清凉醒脑的山风刮来,元焕顿时灵台清明,觉得今夜的自己真的是无聊透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