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壹根棍棍

64、结盟

　　贩毒的在抽完一根烟后，忽然意识到自己被晾很久了。

　　也不知道那警卫让他停这儿后干嘛去了，是不是把自己给忘了。

　　他看着不远处的公路，重新发动了车子。

　　也没人拦着不让他走啊！

　　真是被忽悠了。

　　可就当他把烟头往地上一丢，摇上车窗，然后一踩油门的时候——
　　车子晃了晃，放了个屁，然后再也不动了。

　　“......”

　　毒贩子熄了火重新发动了一边，这回车子连晃都不晃了。他猛一砸喇叭，狠狠咒骂了一句，推开车门下去检查。

　　他拿手机打着光，弯腰来回看了两遍，便发现了车胎上的巨大的铁钉。前后两个胎面上共四个三角钉。

　　这都是谁搞的鬼？！大马路上哪来的钉子？怎么还偏偏就被他扎了？

　　车子是肯定开不了了。毒贩子没辙，立刻拨了电话找人接应。

　　“喂，我在睿市到冰市那个收费站，车子抛锚了，派个人来接下。”

　　他怀疑自己被人暗算了。

　　毒贩子想了想刚不久前发生的一切，突如其来坏掉的计量称，衣着奇怪的警卫，从天而降的铁钉，还有...

　　现在高架尽头那闪着红蓝警灯的车辆。

　　“搞快点！！！条子来了，”毒贩子有些急了，对电话那头不停催促，“最好搞辆警车来，再不行整辆有警灯的也行，然后再开辆货车来，快点。”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刚刚好像就是拿戴帽子的警卫让他开这儿来的，正正好好轧在四枚钉子上。

　　“操！”他骂了句，决定运完这批货后找机会把那人弄死。

　　五分钟后，他便看见一辆安着警灯的黑色轿车驶进了他在的泊车区，后边儿尾随了辆大货车。毒贩子见这仗势，觉得是接应的人到了。他匆匆灭了烟，走过去敲了敲那人的车窗。

　　警车的驾驶座上是个他不认识的人，那人朝他使了个眼色，又看了眼那辆报废的那辆车。毒贩子会意，转身去大卡车上挑出几小包粉末丢进警车里。

　　货是转移好了，但他仍心有余辜。之前开了一路，他好不容易甩掉那些穷追不舍的警/察，这会又遇上这一茬，他是生怕避开了高架尽头这群不知哪儿来的交警，后边追了他一路的倒又跟上来了。

　　毒贩子调换了下新来那辆卡车和自己之前那辆的车牌子，以混淆视听，又去同那卡车上的人讲往接下来哪儿开。

　　他安排好一切，最后坐上了警车的副驾驶。

　　“走吧。”毒贩子催促说。

　　他没多想什么，毕竟来接应的人他没见过也是正常。可他确实有些心急了，怕被堵在远处的警车给逮住，因此便也没想这接应的车是不是未免来得也太快了些。

　　驾驶座上的人没答话。他利索地发动了车子，驶上高速。

　　毒贩子玩了会手机，再次抬头看窗外时，发现了不对劲。

　　“这条路不对吧。你在往...”毒贩子住了嘴。

　　但来不及了。

　　他号码还没拨出去，两眼一抹黑失去了意识。

　　手机“咚”一下子掉在了座椅下。
　　...

　　却说之前何七指示那那毒贩子在那空地等着，然后趁那人不注意，低头上了辆暂靠在泊车口的小轿车。

　　车内，他拉下了口罩，对驾驶座上的人说了句：“虎哥。”

　　胡云汉颔首，瞥了眼何七的打扮，“遮得挺严实。”

　　何七单手脱了帽子：“不想被警/察追着，怕被毒贩子盯上。”

　　虎哥一手打着方向盘，一边调侃，“你还有怕的？”

　　何七没否认。

　　毕竟是有了软肋。

　　不过他敢让胡云汉来接应他，并且对他转述了神秘人那番挑拨离间的话，不是因为他完全相信胡云汉，而是他觉得比起神秘人背后的未知势力，还是同跟了这么多年的人暂时结盟让他更放心一些。

　　两人都是不爱说话的人，因此在那寥寥数句寒暄后，车里便只余雨刮器规律性的声响。何七摸出手机看了看，竟然发现有好几条未读消息。

　　号码没备注，但他记得那是方易骨。何七在回了冰市后就删了她存的号，怕被视察人发现。不过也不知怎么回事，一不小心就给记心里了。

　　他看了眼时间，现在已经接近凌晨。

　　何七点开那些消息。

　　18:15:00
　　何七，十分钟内如果我没联系你，就来无名村找我

　　18:24:37
　　解决

　　18:40:22
　　何七，有几个人来无名村闹事，砸了我的道馆，跟你说一声

　　20:05:03
　　不用担心，我解决了，去你家里呆一会

　　何七扫下来，不禁皱眉。这含糊的交代让他非常不安，于是立马给方易骨拨了个电话。结果他打过去那边还没“嘟”两下，竟然被挂掉了。

　　不会出事了吧...

　　何七担心的不行，又连着打了好几个过去，通通被掐掉了。这会他恨不得直接飞回无名村去，开始有些后悔自己在这儿的多管闲事。

　　这时一条信息“叮”弹出来：我在你家。

　　接着又来了三条：先别打。

　　麦七他们睡了，我怕把他们吵醒。

　　你前面电话拨得太快了，我打字跟不上。

　　何七提起来的心松了松，他立刻回过去：设置里可以关静音。

　　打个电话，我不放心。

　　方易骨：好，等下。

　　一两分钟后。

　　“喂，何七。”方易骨的声音传过来，何七听见她声音有点儿哑，估计刚从梦里出来。

　　“嗯。”何七立刻问，“现在没事了？”

　　方易骨答：“对，我搞定了。”

　　“在我家？”

　　“嗯，我出来了，怕吵到孩子们睡觉。你怎么不在家？”

　　何七张了张嘴，还是觉得一时半会说不清楚，“我在解决点事情，见面了跟你说。你有没有受伤？”

　　那边忽然没了声音，半晌方易骨才说：“有...有一点儿吧。但问题不大，我顶得住。”

　　何七觉得她可能伤的不轻。

　　但他现在做不了什么，只好继续问：“找你麻烦的是什么人，你有什么思路吗？”

　　“我也不知道...反正来了三个男的。”

　　“三个男的？”何七声音有点大。

　　方易骨立马回答：“对...不过你放心，我把他们揍了一顿塞进警/察局完事儿了。”

　　何七听着这话，回想起在无名村第一次和方易骨打照面时的场景，忽然莫名觉得她的描述十分有画面感。

　　“店怎么样了？明天还能上课吗？”

　　“呃...”方易骨回想了下掉落的灯牌和一片狼藉的内馆，“勉强一下好像还是可以的。就...我那些道服的腰带之前被我拿去捆人了，可能得去买几条新的来...”

　　何七总感觉方易骨那句“勉强一下好像还是可以的”似乎不怎么靠谱，加上他也不太放心她继续一个人呆在无名村了，便说：“你这两天暂时就住我家里，然后白天来我这儿上班。我明早帮你回去看看。”

　　“那我到时候跟你一起去呗。”方易骨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雀跃。

　　何七答：“好，我现在在回去路上了，你先睡吧。”

　　方易骨没答应，她犹犹豫豫道：“那个...我想等你。”

　　“行...”何七觉得制止她大概也没用，末了加了句，“熬不住就睡。”

　　方易骨应：“好的。”

　　“挂吧。”

　　“哦。你快点回来啊。”

　　“嗯。”何七听见电话那头又变成“嘟嘟嘟”的忙音，也把手机收起来。

　　他瞥了眼后视镜的方向，看见胡云汉仍在面无表情地开车，对他这一通电话内容完全不闻不问。

　　也不知道是真的毫不关心，还是...心里有数。

　　“你那儿有医疗箱吗？”何七问胡云汉。

　　“有，怎么了？”胡云汉答。

　　何七看不出他心思。

　　“有人端了方易骨的馆子。”何七慢慢悠悠说，“你觉得是谁呢？”

　　其实现在他谁都不信了。

　　约定时间突如其来的提前，方易骨又那样恰巧的遇难。

　　真有这样的巧合吗？

　　可他目前毫无头绪，根本想不出谁会有这样的动机和能力，如此大张旗鼓找方易骨麻烦。

　　不过身边这个人，倒是有被怀疑的可能性。

　　毕竟他一直对方易骨挺不客气的。

　　胡云汉也许读懂了何七的眼神，尽管何七没有明说。

　　“何七，我不必。”胡云汉回答，“要杀她，我何必现在？”

　　“这是什么意思...？”

　　胡云汉握着方向盘，平静地注视前方，“何七啊，罗邈死了。”

　　何七猛地坐直了，一下子被安全带勒得脖子疼。

　　什么时候？！

　　“他不是...逃跑了吗...？”

　　“他早就死了。”胡云汉慢慢说，“何姆没死。”

　　何姆...没死...？

　　这一刻何七好像没法思考了，他没继续去质问后面的事情。

　　何七不是没查过那件事，可到头来什么都摸索不出来。一切看上去是那样的刻意，像是人为掐断了所有源头似的。

　　连同着三个人。

　　何姆，罗邈，小眼睛男。

　　一起在世上消失得没了踪迹。

　　何七呆呆地盯着雨刮器一摆一摆，那告诉他时间还在流动，没有停。

　　“这是...什么意思？”他问。

　　他现在有个猜测。

　　很大胆的猜测。

　　胡云汉没直接回答：“去我那儿拿医疗箱，顺便喝一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