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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   花妖来自于木棉一族,名为“木汐”,她与姐姐“木涟”是双生姐妹,花色一黑一白,乃是世间罕有。但,也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诞生的那日,天地降下了天火,而草木之妖,最是怕火,那场天火,足足焚烬了族中将近一半的木棉花妖。
      她们也便因此,被木棉一族视作不详。被丢入了祭坛之中。

      祭坛的巨石深深地压制者双生木棉的根系,也汲取着她们的生机,不过好在,对她们的枝丫不加限制,她们拼命地往外长,花了几千年时光,终于将枝丫伸到了祭坛的边缘。

      白木棉折下枝丫,化为傀身,并将妖灵附着于上,得以冲出祭坛之外,而看外界繁华之景。
      黑木棉对此却不怎么感兴趣,她只一心计划着,如何逃出祭坛。

      这是个不长不短,不够波澜壮阔,也没有太多起伏的故事。

      ……

      白木棉妖木汐,贪恋世间的繁华,经常附着妖灵在傀身之上,在妖界中游玩,但这样的傀身,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傀身无法承载她的修为,所以,在傀身之时,她法力低微,遇上稍微有点修为的妖,她便似那刀俎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但好在,她的运气向来不错,从未遇到过什么大麻烦,这些年下来,倒也安然无恙。只是她没想到,在那一天,她竟遇上了一只颇为道行的蛇妖。

      那蛇妖要闻着她身上的花香,喜欢得紧,要用她来制成香露。

      木汐自然是不肯,这具傀身她多有爱惜,自然不可就这样轻易地毁了。

      她拼尽全力逃亡,却因实力不济,被蛇妖追赶上来,从空中击落。若不是遇上了林墨,她的妖灵怕是要与这具傀身一并陨落了。

      日暮黄昏,光晕笼罩在他的身上,墨发垂落肩头,一袭白衣袂袂,真当似谪仙临世一般。木汐便在逆光之中,仰视着他的脸庞,林墨自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却不甚在意,长剑在空中刷刷挥舞,三两下便解决了那只蛇妖。

      那手段、那咒术……直令木汐看直了眼,这可不是一个妖该用的术法,这厮,居然是一个除妖师?凡人?

      在这妖界中心,根本不可能有凡人的存在,他这样堂而皇之……要不就是个傻叉,要不就是个牛叉。

      木汐更倾向于后者。所以,迎着他的目光,她一个激灵,不自觉地往后退,万一这厮纯粹地与妖过不去,杀妖杀红了眼,可不管你是好妖坏妖……

      木汐抿紧了唇,心下忐忑。

      只是,预想中的杀意并未到来,林墨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蹙眉:“妖气纯粹,没有血债……”

      木汐听得一愣,然她还没反应过来,便见这男人将剑往身后一收,转身走了。

      ——这、这就走啦?

      木汐又是一愣。没有了死亡的威胁,心下压不住的好奇便一茬又一茬地冒出。这男人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妖界?他什么来路?看起来似乎很厉害的样子?可是这样子的人物,经常往说书茶馆跑的她怎么可能从未听闻?

      她微蹙了眉,思索不过片刻,便循着男人离去的地方悄悄跟了上去……

      彼时的木汐绝没想到,她这样好奇的一跟,竟牵扯出了一段孽缘——

      ……

      后来——

      在那一段岁月中,在木汐的不依不饶,以及不要钱的马屁下,终于与林墨相熟起来。

      木汐喜欢这个正直而内敛的除妖师,重要的是他还有原则,没有妄造杀戮的妖,他皆不轻易杀之,不然像木汐这般难缠聒噪,换作别的除妖师,只怕她早就死地渣都不剩了。

      只是今日不同,木汐往昔有多爱看他那一本正经的模样,如今就有多恨不得撕烂他那虚假的嘴脸。

      天呐,白日里他说要烧一锅药水给她泡伤,本以为他说说罢了,哪曾想到了夜间,他竟果真烧了一大锅药水,提到了她的房中。

      木汐无聊地搅着那摊不太好闻的水,盯着那门,直觉太阳穴突突直条。

      白婳:“……”
      ——真不知这二人是怎么处在一处的。你我本无缘,全靠我脸皮厚?

      木汐不是个轻易放弃的,既然对林墨怀着这样的心意,再怎么样也要试试,万一成了呢?
      就算不成,那要死,也总得死个明白吧。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木汐总是不是地挑战一下极限。

      时不时地给他熬个汤,捏捏肩,捶捶背……这些都无伤大雅,况且这些天,难得她不惹麻烦,林墨倒也随她去了。
      ——呵,你高兴就好。

      无论木汐做什么,林墨都随着她去,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林墨他不怎么在意,却是令木汐颇感挫败——感觉自己像跳梁小丑。

      于是这日,郁闷的木汐趁着月色正浓,提了一坛酒,攀上了屋顶对月啜饮。

      只是林墨不知道的是,醉了酒的木汐,简直就如脱了疆了野马。她用她那高亢的嗓音,唱着能“杀人”的曲目,直惊地林墨抖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偏偏当事人还恍若未觉。

      虽然他这里地处偏僻,但她再这样唱下去,难保不会惊动他人,这大晚上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厉鬼呢。

      为了不引起榭寰镇的恐慌,林墨深吸了口气,将她从屋顶上提溜了下来。

      若说喝了小半坛酒的木汐瞪着迷蒙的双眼看他时,林墨眉头不由一蹙。那么接下来,这胆大妄为的花妖,简直是刷新了他的三观……

      林墨瞪大了眼,眼中简直不知是震惊多一点,还是迷茫多一点。
      只是刹那之间,他只觉时间似定格住了一般,大脑一片空白……

      木汐做了有生以来最大胆的一件事。
      她强吻了这不解风情、又正经死板的除妖师!

      白婳:“……”

      她后知后觉地捂住了意生石的眼睛。小孩子,不要乱看。

      然后,她下意识地看向了寂无言,他的脸色,白婳倒是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身为文雅清贵、清心寡欲的妖,寂无言似乎无论在什么场面下都能维持淡定。

      ……

      木汐倒是心满意足了,然这事件造成的直接后果是,林墨的脸色刹时沉了下来,然后生硬而冷淡地……罚她抄十遍经书。

      木汐虽然不情愿,但也不敢再造次,到也难得安分地坐在了石桌前,乖乖抄起了经书。

      抄经书倒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她没想到,这个时候还来了个不速之客。

      木汐从那一推叠地高过头顶的经书抬起头来,看向了来者。
      这是一个白发苍苍、稍显瘦弱的老人,年岁很大,却眼神犀利,精神抖擞。
      和他一同来的,还有一个女子,木汐认得她,叫什么来着?好像是,杜妍?

      杜妍自然也认得这花妖,淡淡地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转而笑着与林墨打了个招呼,道:“墨哥哥。”

      林墨看向她,亦笑着点了点头:“杜姑娘。”

      杜妍笑了笑,看向了大长老,大长老正打量着这陌生的女子呢,注意到杜妍和林墨的目光,便掳了掳长髯,道:“阿墨,与我过来,有些话要问你。”

      林墨点了点头,便跟着大长老进了书房。于是,待他们二人走后,此地便只剩下了木汐和杜妍,二人大眼瞪小眼,相互不待见。木汐不太想理她,坐在一旁,若无其事地抄着经书。

      杜妍便往她抄的经书上看了一眼,只见那字歪歪扭扭,仅能勉强看出个形来,便不由蹙起了眉:“这字,我闭着眼睛写,都写不成这样。这位姑娘,实话实说,你与我墨哥哥当真不甚相配……”
      “又何必,在此处赖上了这许久?”

      木汐笔尖一顿,却头也没抬,答道:“墨哥哥?你叫他‘墨哥哥’,他可叫你‘杜姑娘’呢,没有自知之明的,恐怕不是我吧?字好不好看又怎么样,我长得好看就成了,也就那些长得不好看的,只能用字写得好看来安慰自己。”

      “……”
      杜妍本也就是个闺阁女子,上任祭司将女儿保护的太好了,是以杜妍倒很少和谁有过口舌之争,此刻听见花妖讽刺她丑,虽是气愤,但又不擅长回击,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半晌才吐出一个“你……”字,你了半天了,却又讲不出更多的话来,胸口一起一伏的,看着有些可怜。

      木汐抬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不由蹙眉。
      ——挑事的人是她,她都没把她怎么着,怎么搞得像是她欺负了她一样。

      这凡人女子奇奇怪怪,木汐并不想过多理会,便复又垂下了眼眸,蘸取了黑墨,专心地抄着经书,算是彻底将她无视了……

      彼时的木汐,对杜妍并不在意,然而,她没想到,有一天里,她会在她手中吃了一个大亏。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这是在妖界中战战兢兢生活的凡人,小心翼翼奉行的法则。榭寰镇的镇民不知道木汐是妖也便罢了,一旦知晓,焉知是否还会宽容以待?

      木汐是妖,并非人族,生活在人群中,早晚有暴露的风险,而这样的“掉马”,却为时不远。

      妖界中的凡人小镇,其存在的本身,便是怪异。

      白婳并非没有思索过,其存在的意义何在,毕竟榭寰镇中的凡人会术法的人不多,多半是普普通通的常人,与妖相比,孱弱地简直不堪一击,然而,他们却仍世世代代生长于此,不去更为舒坦的凡间,而将自身置于险境之中,是为何?

      这样的疑惑,并未存留地太久。因为,与木汐“掉马”同时揭开的,还有榭寰镇的秘密。

      那一天,除了天空略微暗沉一些外,榭寰镇与往日相比,并无不同。

      身为榭寰镇中术法最好的凡人,林墨担任着祭司之职,他守护着,榭寰镇先祖留下的结界。
      榭寰镇东南方向上,有一片茂密的竹林。
      几乎每个月,他都要去看上一回,木汐搞不懂他要看什么,只是谨遵着他的告诫,从不入内。

      但是这一天,在竹林外不远处等候的木汐,有一种很不详的预感。

      竹子被风刮得左右摇曳,凛冽的呼呼风声,宛如巨兽嘶吼——
      木汐不由蹙起了眉。
      这风来得毫无缘由,竹林里狂风大作,而竹林外,却是风平浪静,连颗沙子都未被卷起。
      不合常理。

      她心下不由有些不安起来。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

      白婳看着竹林的方向,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却听见寂无言了然道:“榭寰镇的阵眼,原是在这竹林之中。”

      白婳愣了愣,便见寂无言端详着那片竹林,说道:“榭寰镇的阵眼已明,是时候出去了。”

      白婳沉默了会,才道:“这……倒也不急,你就不想知道……”

      “不想。”寂无言说道,“婳婳,这是红衣的劫数,与你我无关。”

      白婳扬了扬眉:“话是这样,但有些事,真相就在眼前,反正又没有损失,就当是看一场戏了,如何?”

      寂无言叹息:“那便随你吧……”

      ……

      并没有让白婳等太久,接下来的事情进展得很快。

      木汐总归还是放心不下,她在竹林旁的槐树下了个牵引咒,咒术一端系着她,一端系着槐树。然后便进入了竹林之中……

      找到林墨并未花费她太多的时间。她看到他的时候,他浑身是血,染红了半边衣物,身上的伤口皮肉翻滚,看起来很是可怕。
      木汐一怔,声音也不由颤抖起来:“林墨……”

      林墨同样也是一愣,但他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余光中见一巨大的爪印往他这处袭来。林墨侧身一转,连忙避开。

      木汐便顺着那巨爪视线上移,看见了一只身如泰山般庞大的巨兽,形体像虎,毛很长,脸有点像人,嘴巴长有像野猪一样的獠牙,尾长丈八尺……

      白婳不由一愣,便见寂无言面无表情道:“这是上古凶兽梼杌,以恶念为食。”

      白婳:“……”
      她自然也认得这是梼杌,不过也只从卷轴以及现代各种想象图看过,传说中的梼杌是凶兽,疯起来可不管你是人是妖,全都一并吞噬掉……可是,这样危险的东西,居然出现在榭寰中,榭寰镇……到底是个什么“神仙”地方?

      “妖界中的凡人镇,婳婳不觉得奇怪吗?”

      白婳点头:“自然。”又叹道,“要说什么便说,绕圈子……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

      “结果,不是显而易见了?婳婳要我说什么?”

      白婳:“……”
      ——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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