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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EP. 15 曼殊沙华 ...

  •   日子在忙碌中匆匆滑过,转眼间冬去春来,香港的气温却没有十分明显的变化。对于钟立文而言,季节的变化不过就是将身上的厚大衣换成了薄外套而已。整个冬季都是在繁忙的工作中度过,接连发生的案件让O记警员们每天都像无头苍蝇般忙得不可开交。

      ‘胜合’的势力终于开始不断壮大,社团之间械斗的规模也越来越大,自从湾仔三大帮派的龙头在几乎同一时间先后殒命之后,胜合逐渐吞并它们的势力范围,俨然成了湾仔区唯一的控制者,仿佛是早有预谋一般,自从胜合成功上位以来湾仔区的□□案件便开始频频发生,O记的工作量也日益增加,最让人恼火的就是O记每天处理的尽是些无关痛痒的小案件,量多却不严重。

      与其他同事一样,钟立文也同样忙碌,经过卧底生涯的历练,回归警队后钟立文的处事作风明显沉稳了许多,调到O记尚未满两年,却已经明显担当了领队式的角色,钟立文是幸运的,在人生的不同阶段先后受到如李Sir、张Sir、Laughing哥这般良师益友的教诲与点拨,昔日只识莽撞的毛头小子日渐成长为一名出色的警察,就如同他当日起下的誓言一般。

      总的来说,钟立文近来的生活算是在波澜不惊的平静中度过,唯一偶尔扰乱他心绪的因素便是李柏翘。钟立文试着不着痕迹地渐渐拉开他与李柏翘之间的距离,然而心思敏捷如同李柏翘他又怎能察觉不到钟立文的刻意躲避。异常忙碌的日子里,钟立文同李柏翘除了在警局走廊里偶然打个照面时相互招呼一声便没有更多的交集。虽然李柏翘也曾试着约过他,然而花若葆说过的话显然成了他心中的一根刺,看不见却摸得着,幸而他可以用忙碌的藉口搪塞过去。

      然而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毕竟六年多的友情也好兄弟情也罢,又岂是说放下便能够洒脱放下。尽管有梁笑棠和向乔逸添补了钟立文生活中因李柏翘结婚所造成的空缺,在他的内心深处不经意间仍然会浮现出丝丝细碎的空虚,钟立文知道自己过得并不开心,李柏翘似乎也不比他好过多少。

      “阿文,刚好正要去找你?”李柏翘在走廊里遇到钟立文的时候,他刚从口供房里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摞厚厚的卷宗,看样子似乎刚刚录完口供。

      “什么事?”钟立文定住脚步,等着李柏翘逐渐走近。

      “没什么,我想问你今晚有没有空,若葆拿到Compliment,我约了泉叔他们,还有PTU的一班手足待会儿下了班去我家聚餐,反正大家好久没有一起聚聚了,方便的话不如一起啊?”

      “不去了,我怕你老婆见到我不开心,再说忙了一天很累,我想回家休息。”

      听了钟立文推托的借口,李柏翘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他了解钟立文,所以他不想勉强他,只是说了一句“那好吧,我先走了”,并没有让心里的失望表现在脸上。

      “好哇,你们玩得开心点。”钟立文顺水推舟应了一句,嘴角扯出一抹应酬式的客气的微笑。

      钟立文的拒绝在李柏翘的意料之中,他刚刚的态度进一步印证了自己的猜测,钟立文在故意躲着他,虽然他不清楚钟立文这么做的原因,但是他或多或少还是能够感觉到钟立文与花若葆之间的结并没有像他所期望的那样彻底解开。

      李柏翘不了解钟立文其实是在帮他做出选择,在兄弟与妻子之间,在友情和爱情之间,钟立文会主动避让就是不想他为难,他替他选好了他的家庭,就像他对他说过的‘听到你有个幸福家庭我也会替你开心’。

      钟立文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其他同事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他将卷宗在文件架上排好,长长吁了一口气,面上似乎没有什么精神。

      “阿文!”

      钟立文回头,是梁笑棠,“怎么,笑哥是不是可以走了?”

      “不好意思喔,阿文,晚上我约了人,过来跟你说一声。”

      “约了谁?神神秘秘的!”见梁笑棠但笑不语,钟立文又继续追问道:“老实说是不是女孩子?有没有发展机会?”

      “你可别乱说话,其实我约了Madam林,大家合作了这么久有空就一起研究研究案子喽。”

      “研究案子啊,明白!不过说是说了,原先我还担心你打算一辈子做光棍。放心,做兄弟的一定支持你!”

      “衰仔你还说,依我看你还是先解决了自己的问题再来说我,就这样了,先走了。”

      ‘自己的问题’,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他的问题是什么,钟立文自嘲地一笑,随即将事情丢到脑后。忽然衣袋里的手提电话一阵振动,接起电话喂了一声,听筒里传来向乔逸的声音,钟立文对着电话应了几句,快速收拾好手边的文件离开了办公室。

      李柏翘随着同僚们一起走出办公大楼的时候,立刻看到马路对面向乔逸正靠着车子朝大楼这边张望。李柏翘跟同事们招呼了一声,便向他走去。

      “Hi,阿Joe!你在这里作甚么?”李柏翘笑着问道。

      见到熟悉的面孔,向乔逸不禁笑开了,“喂,柏翘!下班了?我正好在这附近办事,顺便过来看看阿文有没有空一起吃晚饭。”

      “这样啊,对了我刚刚见过阿文,我想他很快就会下来了。”

      “柏翘如果你也方便的话不如一起去,我们很久没见了,赏不赏脸一起吃个饭。”

      “不好意思,我已经约好了一班同事,我看不如改天好了。”

      “不要紧,改天也一样。你约了人就先走吧,我自己等可以了,反正阿文也快下来了。”

      “好哇,先走了,byebye!”

      李柏翘刚一转身,就见到钟立文迎面而来。看见李柏翘,钟立文的脚步出现一瞬间的踟蹰,“柏翘!”

      李柏翘表情平淡,眼神里却夹杂着一丝隐怒,他愠恼地望着钟立文,李柏翘无声的责问让钟立文的心头泛出层层苦涩,终于李柏翘什么也没说,他好像忽然泄了气一样转身走开了。

      “阿文,可以走了嚒?”

      “啊,好!”望着李柏翘远去的身影,钟立文的思绪不知飘到了哪里,他懵然应道。

      钟立文知道李柏翘这回是真的动了怒气,‘算了,他误会了也好’,他这样想着,这不正是他想要的结果,他了解李柏翘,他更清楚李柏翘为人的执着,所以他的心底竟然生出些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细微的期盼。未放手,先不舍,或许,从一开始他就在期盼,期盼李柏翘能够感受到他心中的不舍,期盼李柏翘能够给他一个不用转身的理由。

      整个晚上,李柏翘的情绪都高涨不起来,花若葆的兴奋,同僚们的祝贺,都没有能够让他释怀。他在的心里责怪着钟立文,在钟立文面前他可以做到坦诚相待,对于钟立文的隐瞒和躲避他感到难以忍受地难过。李柏翘不停往嘴里灌酒,仿佛冰凉苦涩的啤酒能够浇熄他心头的怒火一般。

      终于,同事们尽兴而归。花若葆帮花师奶收拾掉厨房里的狼藉后,洗好澡回了卧室。李柏翘仰面躺在床上,大睁双眼望着天花板不知在想些什么。

      “柏翘!”花若葆坐上床,斜倚在丈夫身边,“柏翘,在想什么这么出神?你整晚都没说过几句话喔,我拿到Compliment你不替我开心吗?”

      “开心,怎么会不开心!自己老婆这么能干,我这个做人老公的当然会替自己的老婆开心了,我想可能是我最近太累了。”说着,李柏翘牵起妻子的手攥进掌心。

      花若葆滑下身体紧挨着李柏翘躺下,头枕着他的肩膀,一脸憧憬地说道:“柏翘,我希望我们一辈子都能像现在这么开心幸福。”

      “好啊”,李柏翘随口应着,心思却落在旁处,他偶然转头看向床头柜上的电子钟,屏幕上指示日期的数字显示就快到钟立文的生日,上一次陪钟立文一起庆祝生日似乎已经是很遥远以前的事,原来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在李柏翘的心中头一次感到物是人非的无奈。

      熄了灯,李柏翘半点睡意全无,身边的妻子呼吸均匀,显然已经安然入睡。李柏翘侧头看着妻子睡熟中的脸庞,躺在他身边的是他爱着的女人,是他选择的人生伴侣,是他未来孩子的母亲,有她相伴他还有什么不知足,可是为什么他的心会烦躁如是。阖上眼帘,往事历历在目,原来他还是低估了钟立文在自己心中的份量。

      “阿文,我想约你钓鱼。”第二天早上一到警局,李柏翘就直奔隔壁办公室,见到钟立文便直奔主题,他用力地看着钟立文丝毫不给他回绝的余地,“你记不记得我们有多久没有一起钓过鱼,过两日就是你生日,我想同你一起庆祝。”

      “好!”钟立文并没有再说多余的话语,仅仅一个字,李柏翘已经在钟立文的眼神中看到与自己相同的想法,有些事始终要去面对,做逃避的鸵鸟从来不是他或者他的作风。

      3月3日,是钟立文的生日。自从与李柏翘结识后,他每一年的生日都是在李柏翘的陪伴下度过,特别是与李柏翘同住之后,即使还有其他同事一起为他庆祝,聚会结束后陪他一起迎接午夜零点的人只有李柏翘。然而,从钟立文选择做卧底那一年开始,这个习惯便不复存在。

      钟立文生日的前一天晚上,李柏翘找出许久未动过的渔具,收拾妥当放进汽车后备箱里。第二天一下班,他便载着钟立文直接去了两年前他原本打算陪钟立文一起钓鱼庆祝生日的池塘。

      池塘周围很安静,只有蝉鸣声声更加衬托出入夜的宁静。打开夜灯,青色的荧光映着月光照亮半方水塘。

      “阿文,你记不记得这个地方?”李柏翘问。

      钟立文并没有回答,只是在黑暗中点了点头。

      “其实,你做卧底那年我原本打算约你来这里钓鱼陪你过生日,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你是帮胡Sir做卧底还很生你的气,幸好你不是真的去做古惑仔,否则我就会失去你这个好兄弟。”说着,李柏翘转头望向钟立文,正巧钟立文也在望着他,李柏翘的笑容里稍带着几许欣慰,他看着钟立文的眼睛认真地说:“阿文,我同你这么多年兄弟,如果有事你不妨坦白同我讲,我们俩个一起解决,好不好?”

      钟立文沉默地回望着李柏翘,内心有些挣扎,最后他还是摇了摇头移开了视线,“你不明白,这次是你同我都没有办法解决的。”

      “文呐,究竟有什么事你说啊!是不是与若葆有关?”

      “柏翘,别问那么多了!其实你过得幸福,我这个做兄弟的也会替你开心。”

      “呐,你也会说我们是兄弟,阿文,我们一起克服了那么多困难,这次也一定可以。我了解若葆的为人,不如找个时间大家坐下来好好沟通一下,什么问题都可以解决。”

      “柏翘,为什么我做了这么多你都不明白?就因为我当你是好兄弟,所以才不想你为难。这么多年我亲眼看着你因为失去喜欢的人而痛苦却帮不了你,现在见到你好不容易可以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我不想因为我害得你们两夫妻不和,你明不明白?”

      “阿文,我们说过要做一辈子兄弟,是,你为我着想我很开心,但是让我为了自己的幸福而不理兄弟,我做不到。”

      “柏翘,你放手吧!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我们都不会开心,与其让你左右为难,不如就当给大家一次机会重新开始另一段人生。”

      “阿文呐,我知道你说的是气话。。。。。。”

      “别再说了,我告诉你我钟立文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我真的觉得很累,从现在开始我已经不再想做你兄弟。”说着,钟立文激动地站起身走到池塘边,拉开与李柏翘之间的距离。

      “钟立文,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决定要放弃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情?”李柏翘抓住钟立文的手臂,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是,没错,你满意了?”钟立文直视着李柏翘的眼睛狠心说出违心的答案,于是他亲眼见证李柏翘眼里的神采逐渐变得暗淡,直至布满哀伤。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这是钟立文第三次见到李柏翘的眼泪,第一次是为他的父亲,第二次是因为Fiona,没想到这一次竟然是为了自己。看着李柏翘眼里强忍着不流下来的泪,他终究还是不忍心。

      “柏翘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想让你就这样抓紧我不放手,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疯了还是傻了,我竟然会嫉妒你老婆,我曾经说过只要你幸福我就会替你开心,我是认真的,可是我不清楚自己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我觉得这样的自己很不堪。”

      “阿文,你说什么?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你不明白是吗?就连我自己都不是很明白。”钟立文苦笑着,望着脚下泛着波光的水面,黑暗的夜色仿佛厚重的绝望包围着他。

      李柏翘讶异地看着钟立文,某些真相似乎即将破茧而出,果然,钟立文再回头的时候,内心仿佛在经过剧烈挣扎后不再彷徨,他坚定地靠近李柏翘,动作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温柔小心翼翼地吻上他的唇。双唇相接的时候,他的嘴角只来得及流出一声叹息,下一秒便被李柏翘用力推开,脸上似乎还挨了一拳。

      李柏翘带着三分愠怒七分慌乱瞪着他,清冷的月光下,两个人相互对峙着,一个一脸难以置信,另一个则一脸自暴自弃。最终还是李柏翘先开了口,“阿文,大家都是成年人,有时候会一时冲动也在所难免,在我心里一直当你是好兄弟,以前是,如果你愿意的话以后也会是,我就当刚才的事从未发生过。”

      “我明白,你不用多说,我知道自己以后该怎么做,只不过我想告诉你我不是一时冲动。”

      “算了,我不能再同你谈下去,我想我们都需要回去冷静一下。”

      一路无言,将钟立文送到楼下,李柏翘一秒钟都没有多做停留便立即离去。回到家急切地推开卧室的门,花若葆正坐在桌前看升级考试的参考书,见李柏翘回来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他一把抱住,她轻拍着李柏翘的背脊问:“柏翘,出什么事了?”

      “没事,忽然想抱抱你!真的没事,我先进去冲个凉。”语毕,李柏翘放开妻子,躲进盥洗室。

      听到盥洗室里传出的流水声,尽管有些疑惑,花若葆还是很快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参考书上。

      李柏翘穿着衣服坐在花洒下,身上的衣服被水浸湿粘腻地贴在皮肤上,他却似乎完全察觉不到身上不舒服的触感,呆坐了许久,直到花若葆敲门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他才重新回过神来。望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他真的不知道今后要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钟立文,‘难道一切都没法再回头了’,他问自己。

      第二天回到警局的时候,李柏翘还在担心如何面对钟立文,尚未来得及细想便接到报警,于是他连忙带队赶往发生打斗的现场。下楼时偶遇钟立文,彼此似乎都不知道应该用怎样的表情面对对方,有些话来不及说出口便匆匆擦肩而过。

      钟立文心情烦闷了一整天,傍晚将近,他忽然收到泉叔打来的电话,“阿文,阿翘出事了!”

      听到李柏翘出事的消息,钟立文的脸上立刻变了颜色,他连忙抓起外衣冲下楼,一路跌跌撞撞,连撞到人都不觉痛。他赶到医院的时候,急症室外的走廊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有顶头上司、有B组同僚、还有PTU的旧同事,花若葆靠在母亲怀里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等待着。

      钟立文冲到泉叔面前,抓住他的手臂紧张地问:“泉叔,柏翘怎么样了?怎么会出事的?”

      “阿文,你先冷静点。柏翘在抓贼的时候从楼上摔下来,放心,柏翘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对啊,柏翘不会有事的。”同事们接连附和着。

      话音刚落,急症室的门打开了,医生从里面走出来,钟立文立刻冲过去问道:“医生,柏翘情况怎么样?”

      医生上下打量了钟立文一番,环顾众人问道:“请问哪位是病人家属?”

      “我是,我是他老婆。”花若葆应道。

      医生点点头,对花若葆说:“病人右小腿骨折,除此之外病人脑部受到创伤出现轻微脑震荡所以会暂时昏迷,不过你们也不需要太过担心,病人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等到他醒过来就完全没事了。”

      “谢谢医生!”道过谢,花若葆跟着护士一起推着李柏翘进了病房。

      “阿文,发什么呆,走啦!”

      被泉叔推了一把,钟立文才如梦方醒。刚刚医生的话就像一句无情的咒语逼迫他不得不面对现实,‘家属’两个字便否定了他的身份,甚至让他连询问的资格都没有。同事们离开的时候对他说了些什么他完全没有印象,他只是木然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在房门被人打开的时候从缝隙里静静张望昏睡着的李柏翘,他想等着李柏翘醒过来,可是他不确定李柏翘醒来时是否想要见到他。

      “先生,探病时间到了,麻烦你明天再来。先生!”护士礼貌地打断钟立文的思绪。

      钟立文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紧闭的病房门,离开医院。夜风带着凉意鼓起他身上的黑色外衣,钟立文漫无目的地游荡在人群里,不清楚自己应当何去何从。转过街角,小巷里高耸的红色十字引起了他的注意,教堂里面很安静,头戴荆棘冠的耶稣基督高高在上仁爱地俯视人间的一切喜怒哀乐。

      “年青人,你是来祷告的吗?”钟立文转头望去,一位年纪已近暮年的牧师来到他的身边带着敬意随他一同仰望耶稣神像,慈祥地劝慰道:“有些事情千万不要太过执着,记住主时刻与你同在,阿门!”

      离开之前,钟立文带着从来未有过的虔诚许下了一个心愿,除了他自己,就只有仁慈的天父知晓。

      李柏翘住院期间,钟立文从来没有去探望过他,更多的时候是托泉叔代他向李柏翘问候,李柏翘也没有表现出有多在意,每次泉叔怪钟立文不讲义气的时候,他也只不过轻描淡写地微笑着一笔带过。那天当他在午夜苏醒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最想见的人竟然不是花若葆,而是钟立文。他不是不想见钟立文,而是不能见他,他过不了自己这关。

      钟立文无数次站在李柏翘的病房外没有走进去,他只是静静地倚墙而立,每一次他都是偷偷地趁着无人之际来医院,所幸一直没有被人发现,直到有一天花师奶来送汤的时候无意中瞥见钟立文离去的背影,才向李柏翘提起这件事。李柏翘依然笑得风淡云轻,只是那笑容背后的苦涩无人能够猜到。

      ‘仁慈的天父,只要柏翘能够平安,我愿承担所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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