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EP. 16 曾经沧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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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柏翘回归警队是在两个月之后，幸好有时间这剂最好的良药作为缓冲，让他能够平复波动的情绪，在再次见到钟立文之前做好足够心理建设。上班的第一天，O记同僚们纷纷来向他表示欢迎，钟立文夹杂在众人中，在李柏翘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注视着他，像是感应到他的视线，李柏翘回眸与他四目相接，事隔多时，彼此竟然都生出些许伤感。
钟立文一愣过后立刻绽露出微笑，客气得让李柏翘觉得陌生，看到他那刺目的笑容李柏翘慌忙移开视线不敢再看他。钟立文却以为李柏翘还在生自己的气所以不愿见到他，一时间只觉索然无味。
很快办公室里重新恢复了正常，O记警员们有条不紊地开始了新一天的工作。最近一段时间，钟立文正带队调查高利贷集团，虽然情绪很差，但是他没有让私事影响到工作，反而更加用心查案，大有用繁忙的工作麻痹自己的意味。
快到下班的时间，钟立文照常收到了向乔逸的电话，约好了见面时间放下电话，钟立文不停用手指揉捏着眉心，脸上的神态布满了疲惫。他最后一个走出办公室，却在走廊里与李柏翘不期而遇，彼此都有些尴尬。
钟立文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收工了？”
“是啊！”李柏翘也有些不自然。
沉默了两秒钟，钟立文指指办公室示意道：“啊对了，我忽然想起来有点东西忘记拿。”
李柏翘心照不宣地点点头，说：“那不耽误你！明天见！”
“好哇，明天见！”目送着李柏翘离开，钟立文并没有再回办公室，他说忘了东西不过是个为了结束尴尬局面而编造的藉口而已。待他走出警局的时候，李柏翘的车子刚刚出了大门，收回视线，钟立文发动汽车缓缓驶上大道，与李柏翘背道而行。
钟立文驱车赶到向乔逸家的时候，向乔逸已经准备好了晚餐，看见钟立文无精打采的样子，他问道：“阿文，发生什么事了？你看起来好像很累。”
“柏翘回警队了！”
向乔逸手中的筷子停顿了一瞬，接着问道：“他的伤没事了吧？”
“我想应该没事！”
“那你呢？”
“我？我没事啊！怎么，你觉得我像有事的样子嚒？”
向乔逸但笑不语，眼神却仿佛在告诉钟立文他不相信他所说的话。
“算了，算我怕了你了，Joe，陪我喝几杯！”
向乔逸替钟立文斟满酒杯递给他，又替自己倒了半杯。
钟立文接过酒，有些感慨，“阿Joe，这些天如果没有你我真不知怎么办，笑哥就忙着拍拖，烦心的事又不能同他讲，好在有你这个朋友肯听我讲心事，多谢，来，我敬你！”
饮尽杯中酒，钟立文替自己续满杯，重又一饮而尽，一杯接着一杯，好像要喝到把自己灌醉为止。向乔逸看着钟立文不停喝酒并没有加以劝阻，只是默然陪在他的身边。
“阿Joe你知不知道，这段时间以来我不停告诉自己要放弃无谓的念头，我以为一定会没事，今天我见到柏翘的时候我以为我们还可以像从前一样做兄弟，可是我发觉自己错得很离谱，原来有些话说出了口就回不了头。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我不知道以后要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柏翘。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
“阿文，你别这样，我相信时间会冲淡一切的，或者说不定事情会出现转机，你千万不能自暴自弃，我想柏翘他只不过同你一样不知该如何面对你而已，给大家点时间，很快就会没事了。”
“Joe你真的这么想？我和柏翘真的会没事？”钟立文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急切地想从自己以外的人嘴里听到肯定的答案，仿佛这样就能够消除他内心的不安。
“一定会的！”见钟立文似乎松了一口气，向乔逸劝道：“阿文，你不如先进去休息一下再走。”
“好哇！”钟立文迟缓地站起身，脚步有些踉跄，全身脱力一般倒在沙发上，手臂搁在额头上遮挡住灯光，纤长的眼睫在脸上投下一片阴郁的暗影。
向乔逸调暗灯光，靠着沙发坐在地板上，看着钟立文他仿佛又见到了两年前的自己，他想帮钟立文，就像那时他希望能够有人帮他一样。
“柏翘，怎么，睡不着啊？”在李柏翘不知是第几次翻身的时候，花若葆终于忍不住问道，“是不是伤口还在痛？”
“不是，我没事，早点睡吧，明天还要上班。”李柏翘安抚道。
“那你也早点睡，你的伤刚刚痊愈要多休息才行。”
“放心，我真的没事。”
听到此，花若葆重新闭上眼睛，李柏翘转过头，窗外的月光透过百叶窗轻抚他的面庞，不久前的那个清冷的月夜里钟立文那双哀伤的眼眸此时仿佛又浮现在他的眼前。对于李柏翘而言，这已经不知是第几个失眠的午夜，腿上的伤没有复原的时候，他还可以用疼痛作为借口，后来□□上的伤痛虽然渐渐平复，心却愈加纷乱如麻。‘该怎么办’无数个失眠的时分他不停问自己，放弃与钟立文之间多年的感情，他是真的不舍，可是如果要他背叛曾发誓一生忠诚的婚姻，他更加做不到。每每念及此，李柏翘的心中就仿佛郁积着一团闷气，无处发泄。
“柏翘，你最近是怎么了？做事这么心不在焉，作为你的上司我一向对你很有信心，可是你最近的表现太让我失望了。”李柏翘在一次重要的抓捕行动险些被犯人脱逃之后，郭振邦将他叫到了办公室。
“Sorry，Sir！”李柏翘并没有为自己的失误找任何借口。
领会到下属真心的歉意，郭振邦的语气也稍微和缓了些，“柏翘，我知道你工作一直很努力，也很少受到私人情绪影响。不过你要记住，身为香港警务人员不能让任何事情影响到工作，我相信这次只是个意外，我也相信你能够处理好自己的情绪，但是我希望这样的意外不会再有第二次，Understand？”
“Yes，Sir！”
回到办公室，同事们纷纷迎了上来。
“阿翘，没事吧？”泉叔关心地问。
李柏翘勉强一笑，强作精神回答道：“大家放心，我没事。这次由于我的失误连累了大家，不好意思喔。”
“柏翘，你别这么说，如果有事你可以找我们商量，千万别客气，我们大家一定会支持你。”
“是啊，李Sir，我看不如今晚大家一起去吃火锅开心一下忘掉所有不愉快的事。”
“是啊，阿翘，就当是去散散心喽。”
“那好吧”，思忖了一下，李柏翘点头同意了。
香港靠海，吃火锅自然少不得各式各样的海鲜，其他同事划拳闹酒玩得不亦乐乎，李柏翘一杯接一杯也喝了不少，对于不胜酒力的他而言，不多时已经面红耳赤，脸上的热度也在不断升高，于是他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起身走了出去。
泉叔一直注意着李柏翘的反常举动，趁他起身去洗手间的时候也跟了出来，“阿翘，刚才人多不方便问，你是不是同阿文发生了什么事？呐，你别骗我，我认识你和阿文这么久，从来没见过你们这样，你住院他都不来看你，现在你回来上班他又好像是在躲着你，刚才约他一起吃饭他又不肯来，说真的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事啊？你别怪我多事，我只是担心你们。”
“泉叔，我明白你的心意，我同阿文的事我们自己会处理，你放心，我们没事的。出去吧！”
李柏翘似乎不愿深谈，泉叔只好无可奈何地跟在他身后重新回到喧闹的包间里。
“柏翘，你没事吧，用不用送你回家？”从酒楼出来，泉叔不由担心地问道，在他的印象中似乎从未见过一向洁身自律的李柏翘有过醉酒的样子。
“不用了，我不想回家，我想自己走走。”李柏翘推掉了泉叔的好意，带着微醺的醉意，脚步蹒跚独自走在午夜的街道，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身在何处，他最后的记忆里只剩下一双坚实有力的手臂，和那个急切呼喊他的名字的熟悉的声音。
“柏翘！柏翘！”钟立文蹲在李柏翘面前，轻轻拍打他的脸颊。他刚刚接到泉叔打来的电话，一听到李柏翘醉酒，他终究还是克制不住担心出了门。走出电梯他立刻拿起电话拨了出去，没想到会在大厦门口听到李柏翘电话的铃声，钟立文循声找过去，只见李柏翘靠在大门外已然昏昏睡去。
钟立文吃力地扶着李柏翘回到家中，安顿他躺在自己的床上，替他仔细盖好被子，钟立文才坐在床边静静凝视着李柏翘熟睡的面庞，许久，他仿佛轻轻叹了一口气，起身走出房间。
“阿文”，李柏翘从睡梦中猛然惊醒，床边橘色的夜灯正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他坐起身环顾四周，室内的摆设很眼熟，床头柜上还放着一杯清水，这是钟立文的卧室，意识到这一点，他立刻冲出房间。
客厅里没有开灯，只有电视屏幕闪着幽暗的光，钟立文闭目躺在沙发上似乎睡着了。李柏翘站在沙发旁边望着钟立文熟悉的脸，仿佛是隔世的记忆，一时间竟让他无从开口。
“阿文”，他嗫嚅着唤道。
钟立文并没有真正入睡，听到李柏翘的声音他睁开眼睛只说了一句“早点睡吧，明天还要上班”便转身背向他。
钟立文的态度如同一盆冰水浇熄了他刚刚燃起的喜悦，这明明是他想要的结果，一切都是按照他所期望的轨迹发展，可是为什么他的胸中会充满难以言喻的苦涩，他不能再待下去，否则有些事将会无法挽回。
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后是重重的关门声，钟立文在阴影里睁开眼睛，脸上的表情因为过度用力而有些扭曲，仅仅一秒钟之后，他好像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腾身而起冲出门去。
李柏翘站在电梯前烦躁地不停按动下降键，电梯上升得很缓慢，钟立文追出来的时候，电梯还未到达。看见钟立文，李柏翘连忙跑向楼梯间。
“柏翘！”钟立文立刻追了上去，在楼梯转角处他终于追上了李柏翘。他紧紧抓住李柏翘的手臂，担心地说：“柏翘，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
“去哪里都好，你不是不想见到我吗？”
听到李柏翘的指摘，钟立文只能在心里苦笑着，‘明明是你不想见到我，所以我才狠心从你面前消失。’然而，他没有辩解，只是柔声说了句：“柏翘，很晚了，我们回去吧。”
“钟立文，我们回不去了，我也回不去了。我以为即使做不成兄弟也可以当你是普通同事，谁知道我根本做不到，我越是不想看见你就越想见你，不如你教教我到底该怎么做！”
听到李柏翘仿若表白似的话语，钟立文突然就垮下了肩膀，一时间他的内心欣喜与难过交叉着横冲直撞。他不忍地一把将李柏翘拥进怀里，不停重复着‘柏翘，对不起’，仿佛除此之外此时的心情再无以言表。
李柏翘认命地靠在钟立文的怀里，任凭自己被那片环抱在身体周围的微热的体温融化。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EP. 16 曾经沧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