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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EP. 12 天秤两端 ...

  •   “柏翘,回来了!”

      李柏翘一早回到家,刚进家门花若葆便迎了上来。他反身关上门,笑答道:“是啊!怎么起这么早?”

      “你一夜没回来,电话也没有一个,我担心你嘛。”花若葆跟在李柏翘身后进了卧室,“你昨晚去哪儿了?”

      面对花若葆的追问,李柏翘突然间不想再隐瞒,“昨晚,我同阿文一起。”

      “钟立文?你作甚么又去找他?你记不记得曾经答应过我什么?”

      “若葆啊,阿文是我的好兄弟,从警校开始一直到现在这么多年我跟他就好像亲生兄弟一样。他投诉你也只不过是一场误会而已,那个时候他在做卧底嘛,再说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阿文也做回警察了,我不明白为什么你总是事事都要针对他。”

      “你以为我是因为一直没有忘记他投诉过我所以才针对他?”

      “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他理由。”

      “柏翘,在你的心目中我就是个心胸这么狭窄的人?”

      李柏翘避开花若葆质问的眼神,“关于阿文的事我不想再同你谈下去,我先去冲个凉。”

      李柏翘走出房间,花若葆颓然坐在床上,她不知道自己究竟错在哪里,她不明白其实她什么都没有做错,她只不过输给了时间。

      盥洗室里,李柏翘望着镜中的自己,他发觉自己越来越不了解花若葆的想法,他一味地迁就她,她不喜欢钟立文他就尽量不在她面前提起他,她想要他多陪陪她他就推掉外面的应酬下了班就回家守着她,其实,他不懂得女人许多时候是很贪心的,拥有他的人就想要他的心,拥有了他的心又希望他的心里永远只装着她一个,而这一点却是男人永远无法做到的,在男人的世界里有些东西也是女人无法企及的。

      李柏翘叹了一口气,伸手拧开花洒,氤氲的雾气随着水流弥漫开来,他仰起脸,任凭温热的水流洒在脸上,闭上眼睛的一瞬,他第一次对自己的婚姻生出些许的不确定感。

      洗完澡换好衣服,李柏翘跟正在厨房里准备早餐的岳母打了声招呼便离开家门,连早饭都没有吃。他到达警局的时候,碰巧钟立文也刚到门口,只见他顶着两道黑眼圈,下巴上一条细小的伤口还在微微渗着血,很明显是他在刮胡子的时候不小心划伤的。

      李柏翘见钟立文不住盯着自己瞧,不解地问:“作甚么盯着我?”

      “柏翘,为什么从头到脚你都这么完美?我记得昨晚你同我一起熬夜,为什么现在你一身清爽而我就搞得这么狼狈?”钟立文盯着李柏翘看了几秒钟后,一把搂住他的肩头,“柏翘,你真是我偶像。”

      李柏翘侧身抖掉钟立文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推了下他的头,“神经,一大早你发什么疯?走啦!”

      “别推别推,头痛啊!”

      “谁叫你昨天晚上喝那么多酒,劝你都不听!”

      “结识到新朋友开心就多喝两杯喽!”

      “还说不是你自找的!”

      “喂,有没有搞错啊,兄弟身体不舒服,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还教训我。”

      “好了,算我不对,那要不要陪你去看医生?”

      “不用了,我堂堂一个大男人还没有虚弱到那种程度。倒是你,从刚才就听见你不停咳嗽,怎么,是不是昨晚把衣服给了我自己着凉了?吃药了没呀?喂,要不要陪你去看医生啊?”

      “不用,我好歹也是个大男人,小小感冒我还顶得住。”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随意聊着,快要到办公室门口,钟立文忽然想起来问李柏翘,“喂,柏翘,吃过早饭没有?”

      见李柏翘摇摇头,他又问:“柏翘,你想吃什么?我即刻去买!”

      “不用麻烦了!”

      “不行,你感冒了嘛,不吃东西怎么行?”

      “那就三明治和黑咖啡吧!”

      “不行,你感冒了还喝黑咖啡对身体不好,不如喝热牛奶,暖身又暖胃,就这么决定了。你等等啊,很快的!”说完,钟立文转身又跑了回去。

      李柏翘望着钟立文远去的身影,心情逐渐沉静下来,早上郁积的沉闷情绪似乎也一扫而空,他决定下班后找花若葆平心静气地好好谈一谈。

      “妈,我去上班了!”

      “若葆”,花师奶从厨房里追出来,看着自己的女儿不安地问:“女儿啊,你是不是跟柏翘吵架了?柏翘连早饭都没吃就上班了,看他的样子好像心情不太好,你们两个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啊,妈你也知道柏翘最近正忙着破案,我想可能是因为压力太大吧,你不用担心,我们没事的。不跟你说了,我到时间了。”

      花师奶点点头,仍然不放心地嘱咐道:“女儿啊,夫妻俩最重要的就是要相互体谅,柏翘对你这么好你要懂得珍惜。”

      “我知道了,妈!我先走了!”

      自从早上跟李柏翘吵过架后,花若葆一上午都心神不宁,就连出车巡逻的时候也不例外。舞龙叫了她好几声,她才反应过来。

      “想什么这么出神?是不是在担心柏翘?”舞龙转头看了花若葆一眼。

      “柏翘又怎么了?”坐在车后面的粗ling接口问道。

      “出车之前我在餐厅撞见阿文,阿文说柏翘身体有些不舒服,好像是着凉了。”

      “不是吧,我是在走廊里碰到柏翘来着,他说是阿文身体不舒服,头痛。”

      “会不会这么巧哇,两兄弟连生病都一起!”

      “这有什么出奇的,阿文和柏翘在读警校的时候就已经很有默契了,后来一起做军装又一起进PTU,他们两个‘断背friend’在油麻地不知道多有名。”

      “其实有些时候我都很羡慕阿文和柏翘,有这样的好兄弟这辈子都值了。”

      “是啊,他们两个以前也翻过脸,现在不还是在一起。哇,说起来从警校到现在他们两个之间曲折的经历电视剧都够拍几部了。”粗ling说完,车上同事一齐笑了起来。

      舞龙和粗ling自顾自地聊着天,谁都没有注意到花若葆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同事们说的每一句话一字不漏全数钻进她的耳朵里,在她听来简直句句刺耳。花若葆尽量装作不在意,然而紧抿的双唇出卖了她。说来还是女人的心思更敏锐一些,粗ling从后视镜里偶然瞄到花若葆脸上僵硬的表情,她立刻收起笑容对其他人使了个眼色,车厢内很快恢复了安静。

      花若葆对身边一切仿佛浑然不觉,自从结婚以来李柏翘很少主动对她讲起以前的生活,李柏翘不提她也不便过问,她只知道书房里永远会摆着一张旧照片,里面的男人是李柏翘的父亲,虽然花若葆没有见过他,可是从李柏翘谈起父亲时的语气,她也能够体会得到李柏翘对他的敬重和热爱。她也知道书架的角落里放着一本相册,李柏翘从来没有当着她的面打开过,她不知道里面藏着谁的照片,她更加不清楚私下里李柏翘独自翻看过多少回。突然间,花若葆觉得自己对李柏翘的了解是那么肤浅,一种强烈的不甘伴着恐惧紧紧抓住她的心。

      中午休息时间一到,花若葆便急匆匆赶回警局找李柏翘。O记的办公室里静无一人,所有的同事都去吃午饭了,督察办公室里李柏翘伏在办公桌上小憩,身上盖着钟立文的黑色外套。花若葆敲了敲门后推门而入,李柏翘从臂弯里抬起头,见是自己的妻子便起身迎了上去,开口时声音有些沙哑,“若葆,你怎么来了?”

      “柏翘你身体不舒服怎么不对我说?我替你买了感冒药你快点吃下去。”

      “好哇,谢谢你!”

      李柏翘从花若葆手里接过药片,花若葆立刻递上水杯,照顾完李柏翘服下药,花若葆似有些羞涩地对他说:“柏翘,早上是我不对,我想通了,你对我这么好我不应该让你为难,妈煮了猪肺汤,不如晚上叫阿文上来喝汤啊。”

      “若葆,你?”李柏翘眼睛一亮惊喜地望着妻子,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愉快地说道:“葆,听到你这句话我连病都全好了。谢谢你!”

      花若葆回拥住李柏翘,将脸埋在他的胸口,除了她自己之外没有人知晓此时她的脸上作何表情。

      “柏翘!”钟立文推开督察室的门,眼前的情景让他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下意识地将右手揣进裤子的口袋里,神色尴尬,“不好意思,我不知你们。。。。。。”。

      李柏翘放开花若葆,笑盈盈地问钟立文:“阿文,找我什么事?”

      “没事,你不舒服我来看看你,你没事就好,我先出去了。”钟立文朝李柏翘做了个手势,转身就要往门外走。

      李柏翘叫住他,回身搂过花若葆对他说:“阿文,若葆说让你晚上来家里吃饭,你有空吧?”

      钟立文看看李柏翘又看看花若葆,花若葆笑着对他点点头,他含糊答应道:“到时再说!”

      “呐,我当你答应了。”

      钟立文不置可否,“我先出去了,你们继续啊!”

      钟立文走出督察室反手带上门,举起右手摊开,宽阔的手掌上躺着一袋尚未拆封的橙色药片,他自嘲地耸了耸肩,转身走开。

      “妈,我们回来了!”

      “若葆你们回来了!”花师奶看到李柏翘身后的钟立文惊喜地说:“咦,阿文,好久没见过你了喔!”

      “是啊,爱姐,不打扰你吧?”钟立文还是没有拗过李柏翘,下了班就被他拉回了家。

      “不打扰,我早就煲好汤等你们回来喝,趁热喝凉了味道就不好了。”

      餐桌上的气氛意外地非常融洽,花若葆笑靥如花对钟立文表现出难得的友善,一顿饭下来钟立文和李柏翘都觉得很轻松,先前对花若葆突然转变态度而残存的疑虑也全被她的表现打消。吃过晚饭,钟立文和李柏翘拿了几罐啤酒就去了二楼天台。

      夜,很平和,或许平和的不单单只是夜晚,还有两个人的心境。像曾经无数个两个人一起消磨时间的夜晚一样,一边喝酒,一边聊天,聊着他们曾一起经历的过往,也聊着他们将共同开创的未来,仿佛一切都没有改变,钟立文仍然是钟立文,李柏翘也依旧是李柏翘。可是楼下传来的对话声提醒着他们,有些事情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他们依然还是好兄弟,只是再也不可能像过去那样亲密无间。钟立文和李柏翘心里都很清楚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只是彼此都不愿承认罢了。

      不知是谁先提起钟立文做卧底之前的那个夜晚,那晚他们也像现在这样在天台上把酒谈心,那也是他们最后一次在对方面前坦白自己最真实的心情,李柏翘就如此刻般举着啤酒对钟立文说‘即使以后大家的生活都不同,今天是兄弟,我们一辈子都是好兄弟。’

      好兄弟,多么掷地有声的一个词,只为了这三个字,他们甚至可以不惜牺牲自己保护对方,过去李柏翘曾这样做过,钟立文也曾这样做过,将来他们还是会为彼此奋不顾身,只不过自此之后李柏翘比钟立文多了一些需要顾及的人和责任。

      天上漫天繁星,地上万家灯火。李柏翘抬头望着天空,明亮的双眸神采熠熠丝毫不输给天边的星光;钟立文侧头望着李柏翘,黑白分明的眼瞳里散发出的温暖丝毫不逊于万家的灯火。

      “咦,啤酒这么快就喝完了?”李柏翘晃动着手中的空酒罐说道。

      “是啊,你不说我都没有发现。你等等,我去拿!”说完,钟立文起身向楼下走去。

      李柏翘没有阻止他,对于这个家,钟立文同他一样熟悉,虽然结了婚他的习惯却大多没有变,放东西的位置还跟钟立文同住的时候一模一样。取几罐啤酒,对于钟立文而言算得上是轻车熟路。

      厨房里,花若葆刚刚盛好了糖水,正准备端进客厅。钟立文一边尴尬地搓着手,一边问:“药煲啊,需不需要帮忙?”看样子,他还不习惯跟花若葆单独相处。

      花若葆没有理睬他,钟立文觉得自己似乎是在自讨无趣,他没有再继续问下去。拉开冰箱门的一瞬,花若葆的声音突然在他背后响起,“钟立文,有件事我希望你不要搞错,我今天请你来不是要跟你讲和,我这么做是为了我和柏翘。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让我和柏翘之间发生许多误会,我不希望因为一个外人搞得我们夫妻不和。既然柏翘跟我结了婚当然应该以家庭为重,如果你当柏翘是兄弟的话,就别令他难做。。。。。。”

      钟立文一直强压着火气,花若葆喋喋不休终于让他忍无可忍,他一摔冰箱门极其不耐烦地反驳道:“你不用说那么多,做不做兄弟是我同柏翘之间的事,不劳你费心。还有你找错人了,这些话你应该去跟柏翘讲。”说罢,他扬长而去。

      钟立文调整好情绪重新回到天台,李柏翘听见他的脚步声,头也不回地问:“阿文,怎么这么慢?你不是不记得啤酒放在哪里了吧?”

      “柏翘,时间不早了,我想我还是先回去!”

      李柏翘转头看向钟立文,才发现他的手里并没有拿着啤酒,他走到钟立文面前试图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钟立文抬起头脸上挂着与平常无异的笑容,轻松地说道:“柏翘,你也早点休息!还有替我跟爱姐说声多谢!”

      “晚安!”钟立文深深地凝视了李柏翘最后一眼,便毫不犹豫地转身,大踏步走出李柏翘的家。

      李柏翘心里隐隐觉得不安,待他反应过来追出门的时候,电梯门刚刚关闭,金属门上方的红色数字逐渐递减,也带着钟立文与他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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