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曙》晚烟倾棠

20、花溪山

　　尽管宴席结束了，但大殿内的人群熙熙攘攘着明显不想这么早就走。
　　白莜倒是没有什么拖延，径直朝门外走去。
　　她实在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来赴宴？司年居然喜欢她？实在不可思议。
　　对此唯一的可能就是逢场作戏了。
　　如果苓羽在就好了，白莜心道。应对这种事，苓羽比她强。
　　“露华灵主，请留步。”一个小仙侍走到白莜跟前，毕恭毕敬，“云泽上仙请您过去一趟。”
　　过去？白莜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好，她去，她倒想看看司年对此的解释是什么。
　　“带路吧。”白莜淡淡说了句。
　　小仙侍对白莜的反应还是挺满意的。她心道：我们云泽上仙总算有看上的女仙了，看来这女仙还挺识相的，若换作其他人恐怕就只会半推半就、最后扭捏着同意，以显示自己的矜持。
　　心里想着什么，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来，再装模作样一番就不是那么的讨喜了。
　　收回思绪，小仙侍即刻便带白莜去会见司年。
　　晋阳殿门里门外的女仙们眼睁睁地看着白莜被带去见她们朝思暮想的云泽君，眼里全是掩藏不住的嫉妒。
　　对于这份扑面而来敌意，白莜倒是没什么反应，小仙侍就有些看不下去了。她抱歉地笑笑：“这个，还望仙姝不要放在心上，她们……呃……”
　　白莜打断道：“我当然不会放心上，何必和她们这些人置气？”
　　她说的是实话，她是真的懒得参和到她们里面，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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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年就候在晋阳殿后面的一个竹亭里。他料到了白莜会来。
　　他们二人，同样的一身青色衣裳，迎着风，衣褶微微摆动着。
　　“仙姝，就是这儿了。”小仙侍对着司年福了福身，“奴婢告退。”
　　司年点点头，然后看向白莜，等着她先开口。
　　白莜开口第一句问的不是司年为何要在宴席上说喜欢她。而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你为何总是穿青色的衣服？”
　　司年略有些诧异，不过还是道：“喜欢，仅此而已。”
　　白莜点了点头。随即她便没有说话了，他知道，司年肯定会给她一个解释的。
　　她在等。
　　司年见她无言地看着他，似乎在等着一个答案。他轻松的笑了笑，道：“你是想听实话？”
　　“不然？”白莜给了他两个字。
　　司年道：“如果我说，我是真的喜欢上你了，你信吗？”
　　白莜依旧看着他，意思很明确：你信吗？
　　白莜和他一共也没相处几天，这短短几天功夫，司年就说喜欢她，这种事儿放谁身上都不会信的吧。
　　“你相信，世上会有一见钟情这个东西吗？”司年说得毫无避讳。
　　这句话令白莜感到隐隐的有点儿熟悉，不过她现在并没有在意，而是反问：“你觉得有吗？”
　　“之前我觉得没有，但遇见你之后，我就又觉得有了。”
　　白莜总算意识到了她刚刚为什么会觉得司年的话有点熟悉，这回她想起来了，之前在凡界的时候，她对铭辰，不也是这样觉得的吗？
　　虽然结果并不怎么样。
　　白莜很无情的回答道：“你嘴里的所谓‘喜欢’，有几分可信？反正本灵主，不信。”
　　听到这话，司年倒也没怎么失落，他道：“信不信是仙姝你的事情，至于要不要继续喜欢，那就是在下的事情了。我可不会轻易放手。”
　　白莜道：“那就是你的事情了。杏杏这件事已经完了，那接下来，我就没有和司年上仙你同行的必要了，你还是另寻他人结伴吧。”
　　若接下来继续同行，免不了产生许多尴尬。不如直接省去来得实在。
　　“你……真这么想？”司年问道。
　　“句句属实。何必骗你？”
　　“行，”司年两手一摊，“除了历练，在下还是有其他机会的，不是吗？”
　　白莜随意地笑了一笑，坐在了椅子上：“至于怎么想就是你的事情了。眼下我有件事情，还须问一问你，希望你知道的能比我多。”
　　“什么事？”
　　“关于苓羽的，准确来说，应该是关于花溪山的。”
　　白莜之所以问出这个问题，主要还是因为苓羽的表现有点不太正常。按平时，苓羽此刻早已用传音术联系她了，毕竟刚刚发生的事情天界肯定已经传了个遍，苓羽耳朵这么尖，不可能不知道。
　　但现在白莜没有收到任何消息，甚至她在会见司年的路上，还主动联系了苓羽，但这传音术却很诡异地没有被接收到。
　　只有两种可能，其一是那人封闭了五感，外界的所有传音类法术对她皆无作用；其二是那人所处之处被布设了强度极高的结界，把传音术给阻拦了下来。
　　以前从没有出现过这种状况。
　　凭直觉，白莜觉得这件事情不太妙。
　　如果司年也给不出答案，那么白莜就只能亲自去花溪山看看了。
　　司年不似她这般两耳不闻窗外事，像天界的一般消息，他应该或多或少都有所知晓。
　　不过她估计司年也给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花溪山……”司年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对于花溪山的内部，我也了解的不多，只知道今鉴长老的门下，近来有些不太平，换个说法，花溪山可能正在经历一场动荡。”
　　“不太平？何来这一说？”白莜追问。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估计着是和继位有关的。虽然花溪山表面上看似是由凤羽仙姝执掌，但实际上，她执掌得并没有那么称心如意。可以说，凤羽仙姝的那几个师兄弟一直都对花溪山的执掌权虎视眈眈，只不过他们都把这份心藏得极深。所以我推测，若花溪山出了什么大事，八成与这个有关。”
　　前半段话的内容，白莜是知晓的，但后半段……苓羽从来都没有跟她说起过。她自己也没去了解。
　　她一直以为，苓羽活得很潇洒，不会有什么烦恼，看来她还是知道的太少了。
　　白莜的心头顿时涌上一股内疚。
　　“我刚刚试图用传音术联系苓羽，但发现根本没有用，仿佛苓羽所处的那个地方被隔绝了。”白莜道，“按你所说的，那她现在……应该是遇上大麻烦了。”
　　“今鉴长老之所以器重凤羽仙姝不是没有原因，相比她的那些个师兄弟，凤羽仙姝对药理的天赋好的多了。从能力上讲，花溪山的执掌权非她莫属。只不过，这不是今鉴长老这样认为就可以了的，一山容不下二虎，迟早有一天花溪山会经历一番动荡，只不过这一天来得比较快罢了。”司年说道。他看着不远处的小花圃，眸色深沉。
　　今鉴长老执掌了花溪山上万年，几百年前，他将执掌权传给了苓羽。不曾想，现在就因为这份权利，造成了现在这么大的麻烦。
　　白莜沉默了，她顺着司年的目光看去，恰好看见了一块棕色的茯苓，正靠在一颗年岁已久的树桩旁。
　　茯苓……苓羽。
　　白莜记得，苓羽曾经跟她说起过她这个名字的由来。她在所有药材里面，最喜爱的就是茯苓，尽管茯苓相貌平平，但丝毫不影响它的药用价值，所以她的名字里就带了个“苓”。
　　白莜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句话别都没给司年，立马转身离去。
　　她现在要做的，是即刻前往花溪山。
　　“等等！”
　　司年一个闪身，拦在了白莜前面：“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如果不介意捎上我的话……”
　　“走吧。”白莜这回答应得毫无迟疑。她又是一个闪身，闪到了司年前面，直朝九霄云外飞去。
　　两个人去，再怎么也总比一个人来得可靠些。
　　司年紧接其后。
　　天界的人对此事都是持着看热闹的心态，他听闻一些神仙甚至还在下注，赌今鉴长老门下哪个弟子会夺得最终的执掌权，几乎没人会想后果，更没人去想尽快摆平这场动荡。
　　花溪山是天界主要的药材供应地，各神仙用的药材，大都来源于花溪山，它在天界起着很大的作用。花溪山若发生大动荡，对天界会产生不小的影响。
　　所以，这件事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