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曙》晚烟倾棠

19、赴宴

　　杏杏回到琴瑶山了。
　　倾云容告诉她，她是不过是突然心血来潮溜出去游玩了一趟，由于经历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于是倾云容就将相关的记忆给删除了。
　　总之，杏杏没有任何怀疑。
　　白莜作为客人的身份在琴瑶山上待了几日，便离去了。
　　临行前，倾云容给了她一张宴请帖，想邀白莜去赴一场流风上神办的宴。
　　听闻流风上神是天界里一个比较豪爽的神仙，名为南夜（之后全以南夜为称），经常办一些大大小小的宴请。
　　白莜借用了他的至宝幻昔铃，于情于理都应该给个面子去一趟。于是她答应了下来。
　　毕竟幻昔铃的品阶极高，一般人若有这等宝贝，早就藏掖着碰也不让人碰了。
　　不知道苓羽会不会因为这次的不告而别而生气。虽然事后她用传音术告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不告而别这种事终归不算很厚道。
　　昨日苓羽告诉白莜她有事要先回花溪山，流风上神的这场宴席她不能陪着去了。
　　听语气，并没有生气的意思。
　　此时，晋阳殿。
　　宴席已经开了，此时大殿里已经有了不少人在。
　　白莜身后一左一右跟着两个小仙侍，这两个小仙侍是她从梦灵族带过来的。毕竟她堂堂一个十二公主，若就孤身一人来赴宴，看着未免寒酸。
　　南夜站在大殿中最显眼的地方。白莜之所以能一眼就认出这人就是大名鼎鼎的流风上神，全凭他身上散发的那股子深沉的灵光。
　　若只是上仙阶品，定然不可能散发出那么深沉的灵光，加之这人的衣冠庄重鲜艳，定然是流风上神没错了。
　　流风上神身边还站着个司年，司年今日一身玄青色衣服，梳着整齐的发冠。
　　嗯……怎么又是青色的？
　　白莜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这袭衣裳，和司年的竟有几分……般配。
　　司年看见了她，远远朝她笑了笑。
　　她装作没看见。
　　大殿中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其中女眷占多数。她们的窃窃私语白莜也能听到不少。
　　“听说今日云泽仙君也会来呢！欸，你听说了吗？”
　　“你也知道？我还以为就我一人知道呢，如果能和他说两句话就好了，此生无憾了！”
　　“就这点出息？你是有多想把自己嫁出去啊。宴上还有其他仙君呢，拜托把眼光放大点。”
　　“唔……好像听说那个叫天麟的仙君也不错呢，考虑考虑？”
　　“想想吧。”
　　看来司年在天界的名声并不小，白莜已经从很多女仙口中听到了他的名字。
　　殿中的摆设多用白玉制成，折射出淡淡的光晕。地面的材质则是青玉，单从玉面上来看，还真看不出任何的杂质。
　　白莜随意寻了个座位坐下，等待宴席的开始。
　　“这位仙姝，你看着面生，能否问下是哪个殿的？”
　　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白莜侧首，只见问话的是邻座的一个女仙。这位女仙穿着一身黄白相间的裙子，头上戴着一顶琉璃发冠。
　　白莜礼貌性的笑了笑，答道：“在下白莜，梦灵仙山的。”
　　“白莜……”那位女仙嚼着这个名字，“姓白的……，你是霜寒灵主的女儿？”
　　“是。”
　　女仙点了点头：“我活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梦灵族的人。都传闻梦灵族人是不闻世事的，看来不全是嘛。”
　　白莜笑了一下，道：“我平时确实不怎么来天界的，特别是赴宴，今日算是偶尔了。”
　　女仙举起一小杯酒，礼貌道：“相逢即是缘，在下敬仙姝一杯。”
　　白莜亦然回礼。
　　客套完了之后，这位女仙凑了过来，悄悄说：“刚刚司年上仙好像冲了个人笑，这人……是不是你啊？”
　　白莜心里头一惊，观察力这么好的吗？这都能发现？
　　但她还是正然道：“我好像也看见了，虽然方向在我这边，不过他并不是冲我笑的。”
　　女仙甚是可惜地叹了一声，坐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又有更多的人过来了，白莜看见了铭辰。
　　铭辰也看到了她，他微微顿了顿，朝白莜走了过来，站定后笑道：“白莜仙姝，好久不见。”
　　铭辰现在看她的神情完全是像在看一个普通的仙僚，没有含其他的。
　　白莜很是欣慰，抛开过去，她更愿意和铭辰以普通仙友的身份相处。
　　她客气道：“好久不见，上仙别来无恙？”
　　“无恙。”铭辰简单应道。
　　……
　　南夜走到大殿的主座上，拍了拍手。听到这拍手声，众人很是自觉地退到了两边，纷纷找位子坐下。
　　在宴席中，主人拍手往往意味着上舞。
　　上舞，也是宴席中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
　　趁着两排舞女还在排队列的间隙，南夜对司年使了个传音术。
　　施这个法术的动作幅度并不大，但还是被很多人看见了。
　　流风上神究竟对云泽仙君说了什么？众人猜测纷纷。
　　司年沉默了片刻，再次望一眼众人。人群微有些骚动，都认为司年肯定有话要说。
　　不料司年接下来却从容地走到离主座不远处的一架古琴旁坐下，随即将手指搭了上去。
　　直到悠扬的乐音传进众人耳里时，他们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位云泽君竟是要弹琴。
　　原来流风上神居然要司年上仙来弹琴吗？！
　　男仙倒是没什么反应，但一众女仙个个欢呼雀跃，期待不已。
　　“云泽上仙居然弹琴了，弹琴了！”
　　“是专门为了我们弹的吗？”
　　“废话，肯定是啊！”
　　最措不及防的估计就是那群舞女了，能得云泽上仙亲自伴奏，这该是多大的福气啊。
　　舞女们跳得怎么样已经没人会管了，现在人们的注意力全在司年身上。司年头也没抬，视线始终落在琴弦上，淡定从容。
　　弹得其实也不错，白莜在心里想着。
　　一曲完毕，众人给足了面子，纷纷拍手叫好。
　　南夜明知故问道：“大家觉得云泽上仙弹的怎样？”
　　“当然好啊！”人们回答。
　　他满意地点点头，目光扫视一圈，最后落在了白莜身上：“露华灵主，你觉得呢？”
　　在一片众目睽睽中，白莜还算冷静地站了起来。她在心中理了理，随即道：“今日听君奏一曲，如听仙乐耳暂明。不愧是司年上仙，弹得……挺好。”
　　场下那么多人，偏偏叫她？未免惊悚了些。
　　她想不到，更惊悚的还在后面。
　　司年轻轻勾了勾嘴角，回礼道：“多谢。”
　　南夜走到司年身边，拍了拍他的肩，问道：“司年啊，今日本上神看各位女仙对你热情的很，不知你可有想对她们说的？”
　　司年显然没料到南夜会这么问，半晌，他干脆利落地说：“没有。”
　　“唉……”一片唏嘘。
　　南夜兴致勃勃地接着问：“司年啊，你也不小了，该到了成家的年纪了吧？”
　　这话一出，女仙们刚刚被浇灭的热情顿时又上涨了，她们个个屏息凝神，想知道司年到底怎么想的。
　　说直白点儿，就是想知道自己有没有机会。
　　司年僵了一下，随即很快反应了过来，道：“人各有志，我暂时……”
　　南夜很“不给面子”地打断道：“千万别说你暂时没这个想法！这样就太不给本上神以及这么多人面子了。再怎么都要说一个你比较喜欢的女仙的名字。”
　　喜欢……
　　白莜的好奇心被司年勾起了那么一点点，她也有点好奇了。
　　他会说谁呢？
　　这回司年没有再回避了，他默了一默，脸转向白莜的方向。
　　白莜眼睁睁地看着司年的目光直视而来，以及他的回答：“白莜上仙。”
　　声音不大，却炸响在了她耳边。
　　她？
　　怎么会是她？！
　　女仙们的目光聚集而来，夹杂着各种情绪，好奇的、羡慕的、嫉妒的、疑惑的……
　　司年……喜欢她？
　　神奇。
　　白莜有点顶不住了，她往前走了两步，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透着微微的清冷：“云泽上仙这话是什么意思？”
　　司年含笑看着她：“字面意思。”
　　从司年的眼睛里，白莜解读不出任何东西。
　　也许司年是没办法了才随便找了她来应付南夜的提问？很大概率会是这样。
　　如果真是这样……白莜还有那么一丝失望呢。
　　“哦。”白莜很淡定地道。
　　她退了回去。
　　接下来的环节还是按流程在走的，不过已经没有人关注这个了。
　　白莜虽然看上去镇定无比，实际上内心早已翻腾一片。真是作孽。
　　熬了不知多长时间，宴席总算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