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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零三章 小女探望右相记 ...

  •   今日不必去早朝,本以为可以多睡一会,却还是在天不亮时便醒了过来,姜怡歌倔强得躺在床上多挨了半个时辰却没睡意,只好唤着人服待着起了身。
      婢女替她理好了外衫,又拿了玉冠束好了发。
      “侯爷现在可要传早膳?”
      姜怡歌瞧了一眼铜镜,她今天穿了件浅蓝色的长袍,腰间系着玉环香包,她骨架偏小,又爱穿些宽松些的衣裳,便显得一身的慵懒贵气。
      满意地勾了个笑容,伸手拿过一旁架子上一柄绘着蓬莱图的扇子:“不必了,今日去右相府上用膳。”
      守在门口的一小童,听着姜怡歌的话,便扯着嗓子道:“侯爷可是要出门?”
      “嗯,今日坐马车吧。”
      姜怡歌从屋内走出,冲着小童露了个笑来。
      要说这小童,在侯府内地位可是不同,姜怡歌但凡出门,必带着他。
      他名唤作蕴安,不过姜怡歌总觉得这名字太过拗口,每每称他,只叫豆子,久而久之,府上也便都只叫豆子了,虽他今年才十岁,但在侯府上,待了却已近九年,他是当年老侯爷在战场上捡回来的,捡回来后府上人用心照料,竟也活蹦乱跳的长起来了,人小却也聪明伶俐,七岁起便一直跟在姜怡歌后面伺候。
      “那我去寻云台兄长。”
      云台是个护卫,平日里也替她赶车,她捉了只毛驴上朝,倒是让他休息了两日。
      豆子疾走着离开,姜怡歌对着婢女吩咐道:“备两双筷子,另把昨日本侯替右相准备的礼物和纸鸢放到马车上。”
      天子的旨意自然不能不从,但若沈泽将她赶出府,也好立即去寻人放纸鸢玩。
      豆子备好了车便回来唤她,此时天初白,姜怡歌估算了下时辰,上朝的官员理应还不曾下朝,此刻从府上出发,路上倒不会遇上怪脾气的老头,便放心放云台并豆子驾车往沈泽府上而去。
      沈泽亦是早起,近日身子不爽利,昨夜又熬了半夜批公文,此刻眼下带着青黑,头亦有些晕沉,好在早上厨房煮了粥,知晓他今日得空,厨房特地做了一盘肉酱包子,他更是欣喜。
      可包子还没有咬上两口,门外便吵嚷起来,不待他问出口,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护卫谭宋就走了进来。
      谭宋小声道:“相爷,宁远候来了。”
      沈泽一口包子还没来得及咽下去,闻言便是一阵咳嗽,呛得他面上血气翻涌,连眼泪都溢上了眼眶。
      “陛下说右相身子抱恙,不想竟是这般严重,哎呀呀,可曾叫大夫看过?豆子,快拿本侯的牌子去请宫中的许太医过来。”姜怡歌人还未至,关切的话便先到了沈泽耳中。
      沈泽见了姜怡歌身影开口拦道:“不必麻烦了,已经请了大夫了,道是休息几天就好。”
      姜怡歌极自然的坐到桌子另一边,道:“既然如此,那就听右相的吧。”说完看了看桌上的碗碟,瘪了瘪嘴:“右相当真心系百姓,连吃食都如此朴素。”
      沈泽闻言也将目光在桌上扫了一圈,自觉姜怡歌口中所言的心系百姓与朴素,都只是单纯的说他穷,他从善如流的点点头:“是比不得侯爷府上珍馐,不过沈某俸禄微薄,能用饱饭已是满足。”
      姜怡歌心道堂堂右相,养活自己还靠俸禄?随便找个借口下面的官儿就是砸锅买铁都能能给他造个金屋子来,对了,上一个住在金屋子里的是谁来着……
      她挑了挑眉:“右相这是在哭穷?怕本侯吃你家饭?”
      沈泽笑道:“侯爷说什么呢,侯爷若不嫌弃,不过添副筷子的事。”
      姜怡歌抬起手阻止沈泽作势要让下人再拿碗筷的动作,瞧着沈泽道:“既然右相盛情邀请我共用早膳,本侯自然不能拒绝,不过拿筷子这种小事怎么能劳烦右相呢。”
      姜怡歌动了动手指,豆子便手脚麻利的跑到门口拿进来一个木盒子,从中拿出一副玉色的碗筷放到了姜怡歌面前。
      在沈泽惊讶的目光中,豆子又颇有眼色的从桌上放着的砂锅中盛了半碗小米粥到玉碗中,这才合起手站到姜怡歌身后。
      动作熟练得让沈泽佩服。
      姜怡歌拿起玉筷,目光在桌上流转了一圈,最终,将筷子落在了肉酱包子上:“本侯今日权当亲近百姓生活了。”
      肉酱包子要比普通的包子大些,相府的厨房今日只做了三个包子,全放在一盘端了上桌,现下被姜怡歌夺了一只,沈泽只能暗暗握了握拳。
      姜怡歌咬了两口,眼中突然盛起异样的神色,这份神色让沈泽觉得有些不安。
      果然下刻姜怡歌就道:“这个包子味道倒是不错。”然后便伸出手去直接拿上了盘子中仅有的一只包子。
      沈泽嘴角笑意微僵了僵,他素来爱吃包子,只是早上府上来不急做,便极少能吃到,今日好容易能吃上一回,结果也余手上的这一只了。
      “相爷,还要添粥吗?”谭宋适时的开了口,他是从小跟在沈泽身边的,自是知他喜恶。
      沈泽冷着脸将碗将前一推:“不用了。”
      姜怡歌一手一个包子,倒是吃得开心。
      沈泽终没忍住:“论理说,侯爷此时不应该在上朝吗?怎么来我府上了?”
      姜怡歌瞧了他一眼,倒是有些惊讶,他竟还不知宫中之事?不由仔细瞧了他面色,确实比以往要苍白些。
      姜怡歌捡着空回道:“陛下说你身子不适告了假,我便来瞧瞧你。”
      两人这一年相互的虚与委蛇,绝不会让沈泽在此时信了她的话。
      沈泽端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道:“劳侯爷费心,不过沈某并无大碍,侯爷怎么能因此便不去朝堂,这举不……”
      姜怡歌答道:“哦,右相多虑了。“她吃完一个包子,懒懒将手虚抬起,豆子便递来一面帕子让她擦拭,”是本侯前日作了副画惹恼了陛下,陛下罚我思过,免了我的早朝。”
      沈泽点了点头,此事应该不虚,毕竟天子案上的那副斗鸡图,还是他让人寻了献上去的,又问道:“那侯爷怎么一早就来了?”以至于早饭还得到他府上来蹭。
      姜怡歌正子正色道:“不瞒右相,本侯心系朝政,到了上朝的时辰,不由自主的就醒了过来,想着右相也定然是与本侯一样,便一早过来,与右相一叙心中激扬。”
      沈泽揉了揉额头,轻笑了一声,未置一词。
      姜怡歌继续道:“素听闻右相的书法造诣极高,一手楷书是陛下都夸赞过的。”
      “侯爷谬赞。”
      “那左右无事,右相不如教导一下本侯……”
      倒不是他摆架子,不过就宁远侯那一笔字,呵,沈泽下意识就推辞:“沈某身体有恙,恐怕有心无力。”
      姜怡歌顿了一会,回头朝小童道:“豆子,拿本侯的牌子去请许太医。”
      请太医来府上,还是拿着宁远侯的牌子,那他到底因何不适的,谁又知道她能说出些什么丧尽天良的话来。
      “侯爷天资聪慧,想来定然是一点就通。沈某愿尽绵薄之力。”
      一点就通,怎么可能?
      若真如此,姜怡歌这怎么可能因为写得一烂字的原因被人耻笑十多年,若非她脸皮够厚,早混不下去这京都的圈子了。
      沈泽让她写了几个字后就丢给她一本千字文让她一人抄写,自己却抱着书躲到一旁去了。
      姜怡歌一边写着惨不忍睹的字,一边打量着沈泽的书房,沈泽虽然瞧起来挺穷的,但书房中的书,不少都是珍本,有些便是连宫中都没有的。她初进来时被沈泽书桌上那两只猴形的笔山所吸引,笔山不过指头大,但猴子却刻得栩栩如生,一只狗子双臂上举做出个托物的姿态,笔一放便正好在它双臂之间,另一只狮子侧卧,一只手臂支着脑袋,另一手放在唇边,倒有些像是困意上来打呵欠遮住了嘴。
      笔山有意思,其他东西也不算无趣,她一样一样打探时,还未看完,沈泽就从笔架了取了一支狼毫给了她,不是姜怡歌小心眼,分明就是沈泽故意拿了笔架上最丑的那支笔给了她。
      过分的是她辛苦写完一遍后,沈泽只瞧了一眼,道了一句重写,便将那张丢到他书房内的洗笔池里了。
      姜怡歌耐住性子端正的又写了一遍,这次多得了沈泽两眼,然后盛着墨迹的纸张就跳到洗笔池中去寻上一张纸了。
      姜怡歌一把将笔丢下,急道:“沈泽,你是不是戏弄本侯!”
      早知在沈泽递给她一本千字文时,她就应该发脾气的,她堂堂宁远候,能受他这般折辱?
      沈泽抬眼看着她,道:“我还以为侯爷是在戏弄沈某。”
      这世上真正伤人的,就是沈泽说得每一句话。
      姜怡歌恼道:“本侯不写了,豆子,回府!”
      小童呆怔了一下,弱弱道:“公子,这就回府啦?可,可是陛下不是……”
      沈泽知她发火不过是做个样子,勾着唇一笑也不拦着。
      姜怡歌气匆匆走到门口,本想沈泽定会先开口叫住她,只是不想直到她走出门外都没听沈泽再开一声口,她也拉不下面子停下脚,领着豆子就出了沈泽的书房 。
      离了书房三步远后,姜怡歌沉着脸站定了,手上扇子使得呼啦呼啦的。
      豆子站在后面,小心问道:“公子,还回去吗?”
      姜怡歌咬牙道:“宵小之徒!欺人太甚!回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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