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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色令智昏 ...

  •   柳氏心里一惊,停下前倾的动作。
      “……仙长您,这是何意?”她试图以方才那般魅惑人的姿态再度与玄徵周旋一番。
      懒得再与她做过多的纠缠,以寒光剑抵住柳氏脖颈的玄徵此刻浑身散发着一股从未有过的寒意,“明知故问。”

      未能料到自己这般能令寻常男子瞬间丧失理智的撩拨到了这位仙长这却仿佛踢到一块铁板那般,柳氏有些不悦地撇嘴。
      “您怎么能如此这般对待妾身这样一个弱女子呢。”
      没有理会她娇滴滴地抱怨,玄徵冷声道:“魏员外郎可知他最宠爱的女子竟会深夜私闯陌生男子的卧房,且欲对其行不轨之事?”

      闻言柳氏神色一变,不再如同先前那般柔媚。
      她坐直身子,看着玄徵的眼神一冷,“仙长不如先将剑放下来,您想知道的妾身都可以告诉您。”

      回忆起先前几次遇到的妖物,玄徵轻轻嗤笑一声,反问道:“放下剑?”
      柳氏见他似是被自己说动,不禁点头。
      “好啊。”玄徵不动神色地将寒光剑从柳氏脖颈上缓缓移开。

      没了脖颈上能够威胁自己的利刃,柳氏迅速翻身下榻,作势要跑。
      玄徵将手中的寒光剑对准柳氏小腿,随即以迅雷不及眨眼的速度用寒光剑将柳氏整个人钉在地上。
      此情此景与第一次同彧瑚下山时,遇见赤狐的那一夜竟是如此相似。

      柳氏哀嚎一声猛地摔倒在地,捂着被寒光剑刺穿的小腿佯装柔弱地呜呜哭了起来。
      “仙长您样貌这般俊俏,怎么能下得如此狠手?”
      这番堪称一绝的演艺叫玄徵看得异常烦躁。
      他不悦地挑眉脱口而出道:“狠手?在下还未剑指七寸,谈何狠手?”
      闻言地上的柳氏身躯一僵,呜咽声也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

      不知是否是因她声音太大惊动了院外守夜的小厮,不出一会儿,衣衫不整的魏义便迅速冲进屋中。

      被小厮的呼唤从温柔乡中猛地惊醒,魏义的心情本就不大好。
      在步入屋内的一瞬便瞧见白日里请来的这位仙长浑身只着里衣。
      正想细细品味一番对方这副颇为诱人深入的穿着打扮时,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去,却发现这位仙长此刻竟用佩剑将柳氏的小腿与地面钉在一起。
      地面上留有大片刺眼的殷红。

      见状,本想要细细品味“佳人”的魏义顿时略显恼火地看着玄徵质问道:“柳氏并未做出任何触怒仙长之事,仙长何故如此残忍地待她?”

      一改白日里一副和气地模样,玄徵抬眼略带杀气地瞥了一眼未经允许便擅自闯入屋内的魏义。
      随即目光再次移向地上的柳氏,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声道:“是您自己说,还是由在下代述?”
      被他突如其来态度的转变看得一愣,魏义皱着眉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们。

      柳氏似是经历了一番内心的苦苦挣扎。
      “妾身……”柳氏一顿,转瞬间泪如雨下哭得梨花带雨,惹得不远处的魏义顿时心生不忍,连忙快步想要靠近。

      见对方这般能演,真是叫玄徵大开眼界,恨不得拍案称绝。
      深吸一口气,玄徵按耐住直接动手逼她现形的冲动。
      他伸手拿起一旁的直裾套上,至少先让自己的装束看起来不再如此不雅。
      随后玄徵抬手止住即将走过来的魏义,“在魏员外郎寻在下兴师问罪之前,在下还有一事想要劳烦魏员外郎。”

      白日里还曾暗地里肖想过玄徵的魏义此刻对前者可谓是恨得牙痒痒。
      奈何这位是阿爹找来所谓天下第一峰的仙长,还不知后续将有多少手段等着他们,魏义也不敢在对方面前太过造次。
      强忍着想要上前质问对方的冲动,魏义转头吩咐外头的小厮去按照玄徵的意思取些雄黄酒来。

      地上的柳氏在听到“雄黄”二字时身子骤然一僵,脸色一变,方才的呜咽声也瞬间停了下来。

      玄徵视线移回到她身上,不带感情地小声说道:“若是不想将真身暴露于魏员外郎眼前,在下奉劝您还是早些从实招来。”

      闻言,柳氏的身子开始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
      片刻后,她伸手拽住玄徵的衣角,小声说道:“妾身……妾身会说。还请仙长,切莫将雄黄酒……”
      她话音未落,方才前往取酒的小厮便气喘吁吁地快步走了进来,手中还抱着一坛封得极其严实的上好雄黄酒。

      “晚了。”玄徵轻笑一声,“不如这样,倘若您所说的依旧有所隐瞒,那便叫魏侍郎与员外郎来一道见识一番……您的原形?”
      说罢,玄徵向抱着雄黄站在屋门口的小厮微微招手示意他走进来,将雄黄酒放于手边圆桌上。

      此刻的柳氏才真的急红了双眼。
      她略显无助地拽着玄徵的衣角,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对方顶着那张人畜无害的脸,说出这般叫人寒彻心底的威胁之词。

      丝毫不在意对方投向自己的眼神,玄徵自顾自地说下去,“劝您好好掂量一番,当朝大官宅中竟窝藏妖物,您会被怎么处置,魏员外郎又当如何?”

      不敢再做多想,柳氏连忙点头,“妾身说,仙长想要知道什么只要是妾身知道的妾身都会说!还请仙长放过阿郎……”句末的语气中甚至带上了一丝哭腔。

      她这般反应倒是叫玄徵摸不着头脑。

      既然会在过门一年后将秦氏腹中的孩子替换成一窝小蛇。
      若是以寻常思路来想,柳氏必定是对魏义一片真心,出于吃味,才会对秦氏行此等残忍之事。

      可倘若她真是痴心于魏义,今夜又为何会出现于此,且欲对自己行不轨之事?
      难道仅只是因为常年于魏义相处,才因此产生倦意?

      此刻的柳氏垂着头,小声地抽泣着。
      唯恐其中再有诈,玄徵紧盯着她,试图从柳氏的反应中找出些端倪。
      奈何半晌过去,他也没能从柳氏脸上寻得任何异常。
      此番发言似乎确是肺腑之言,并未有假。

      视线移至寒光剑的剑格处,玄徵思索片刻低声道:“既然您这么说,在下便从最近的问起。”
      “为何深夜闯入在下暂居的厢房?”

      尽管他已尽力将声音压至最低,距离二人不远处的魏义依旧清晰地听到“深夜闯入”以及“厢房”这般字眼。
      方才来得过于仓促,又碍于步入厢房时第一眼瞧见的便是仅着里衣的那位俊俏仙长,强烈地视觉冲击竟然让他忘了问柳氏为何会在此。
      直到听见玄徵的这句话,他才回过神来瞪着地板上一副委屈娇柔的柳氏。

      柳氏眼神略显闪躲,瞟了一眼不远处的魏义,又重新低头回道:“妾身……妾身是见仙长持有一枚极其罕见的上好白玉佩,故而一时被贪念迷了心智。”
      她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叫魏义听得一清二楚。

      魏义脸上的怀疑转瞬间变为怜惜,他看着柳氏轻声安抚道:“嫣儿,你怎么如此糊涂。你若是想要,鄙人明日差人给你买更好的便是。”

      闻言,玄徵无奈地轻轻摇头。
      色令智昏。

      柳氏想要演到底,可惜玄徵没义务也没有耐性陪她做戏。

      直起腰身,玄徵将雄黄酒坛拉上自己。
      瞥了一眼还在沉溺于与魏义花言巧语骗取同情的柳氏,他一气呵成地揭开酒坛上的纸封。
      桌子周围瞬间充斥着一股浓烈的雄黄味。

      柳氏浑身一僵,轻咳一声后连忙抬起衣袖,作势想要掩住鼻腔。
      奈何雄黄味太重,还不待她屏息便早已吸入大量的雄黄。
      望向高高在上的玄徵的杏眼满是即将奔涌而出的透明液体。

      下一刻,魏义甚至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见他最宠爱的妾室,柳氏,从先前婀娜多姿的美人,变为一条灰青色的蛇。
      其蛇尾依旧被玄徵的寒光剑刺穿后钉在地面上,蛇身似是不堪痛楚般不停的在地上来回扭动。
      玄徵向屋门处看得目瞪口呆的小厮使了个眼神,要他去找邻院的中书侍郎过来。

      “仙长你对柳氏做了什么?!”魏义顿时间怒火中烧地盯着玄徵大声质问道。

      轻弹一下桌上那张大红的纸封,玄徵波澜不惊地回看向魏义淡淡地说道:“魏员外郎恐怕问错人了,在下对柳氏并未做过任何事情。”
      “那柳氏岂会!”魏义依旧瞪大眼睛怒视着玄徵。
      “员外郎当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玄徵轻轻摇头,“早在先前在下请员外郎吩咐小厮去取雄黄酒之时,员外郎不是早就心中有数了吗?”

      这话对于魏义而言无疑是一记晴天霹雳。
      方才听得玄徵要雄黄酒时,他只是怀疑柳氏的真身或许是蛇类,却不曾想柳氏竟然真的是蛇妖。
      还是一条如此……寻常的灰蛇。

      不知为何,看着地上那条不停扭曲着身躯的灰蛇,魏义突然感到一阵恶心反胃。
      魏义连连后退几步,直至撞上身后作隔断的多宝阁。
      阁中几件易碎的瓷器经他这么一碰,应声落地,粉身碎骨。

      余光瞥见魏义这般反应,玄徵竟对柳氏的遭遇一时间感到不值。
      他脑中突然记起再次遇见彧瑚时,彧瑚问他的那句“我非你族类,你就不惧怕我吗?”。

      原来为人所惧是这般感受。
      心中对彧瑚不为自己所知的过往又更添一分好奇,更多的,则是心疼。

      沉浸在回忆中的玄徵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思绪中重新拉回到魏宅。
      想必是魏侍郎到了。

      果不其然,玄徵刚抬头便看见小厮带领着中书侍郎快步走入厢房。
      相比白日里那副衣冠楚楚,和颜悦色的中书侍郎,此时的他却是略显衣冠不整,满面愁容。
      应是听得小厮禀报细节,故而这才匆忙赶来,他甚至急得连腰带都没来得及系好。

      待看清地上那条扭动的是一条灰蛇时,一向游刃有余的中书侍郎顿时间看傻眼,捂着胸口不可置信地看向一旁依旧一副恶心反胃状的次子。

      屋内沉默许久,中书侍郎才稍许平复下心情,小心翼翼地问道:“仙长……这?”
      “柳氏。”玄徵点头回道。
      闻言,中书侍郎立刻转头看向次子,似乎想以眼神问出后者究竟为何会娶一条蛇妖作妾室。

      以为他是在向魏员外郎求证,玄徵开口道:“魏公若是不信,大可待员外郎缓和些再问,令郎可是目睹了全程之人。”
      “魏某自然是相信仙长的。”中书侍郎摇头,“只不过,这柳氏……是否与秦氏之死有关?况且,她又是如何搅得犬子一家鸡犬不宁的?”

      玄徵往手里的空盏中倒了些雄黄酒,半蹲下去将盛满雄黄的酒盏置于距离灰蛇蛇头不远处,轻声道:“这便要问她自己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75章 色令智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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