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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打道回府 ...

  •   早早被劝回客栈休息的玄屿这天夜里睡得不太踏实。天才蒙蒙亮,他就早已穿戴洗漱完毕了。玄屿思索了片刻,想到师弟连着三夜没好好休息,决定先不去敲他的房门以遍他能多休息一会儿。
      谁知他刚蹑手蹑脚地走出自己的屋子,准备下楼去吃早饭,就见小师弟披着那件莫名其妙多了许多像是被利刃划开的破口此刻显得有些破破烂烂的大氅,灰头土脸的顺着楼梯上了二层。
      “师弟你这是……”玄屿瞪大了眼睛不禁诧异道。

      他这位小师弟虽然还未及冠,但其天赋和能力这那么多年来自己和师尊可都是有目共睹的,就算他独自一人遇上昨天夜里的那种怪物,也不应如此狼狈。
      除非,是遇上了连玄屿自己都觉得特别棘手的事。

      玄徵闻声抬头,瞧见站在走廊上一脸疑惑还掺杂着担忧的师兄,连忙解释道:“啊,师兄早,我无事。昨夜月色略有黯淡,我又急着赶去别地巡察。这才一时忘了留心脚下,摔了一跤被两侧的树枝与怪石蹭破衣裳罢了。”
      说着,玄徵稍稍侧过身子,不着痕迹地将腰上的那个小锦囊往后拨了拨。

      玄屿此刻的注意力全在他那身破破烂烂的衣服上,并未注意到这个小动作。
      见他理由充分,给出的说辞看似也挑不出什么毛病,虽然依旧有所怀疑,但也不再做过多的询问。
      “我房里有套干净的,你要不先去把这身换了吧。就这么回门派,恐怕会惹得师尊以为我在外虐待你。”玄屿摸了摸头,向着下楼方向走去,“我先下楼跟郑掌柜说一声,你换好衣裳下来吃点东西咱们就启程回山。”
      玄徵如同往常那般笑了笑,“多谢,有劳师兄了。”
      玄屿背对他摆了摆手。

      玄徵走进师兄的房间,轻轻阖上门,全神贯注的听了会儿门外的动静。
      直到玄屿的脚步声渐远,他才转身向屋内走去。边走边低头看向腰间的万宝囊,口中还念念有词道:“玉壶,你再忍一忍,我们马上就启程回去了。我保证到了华清峰,你的伤一定会很快恢复的……”

      万宝囊并没有任何动静,里面的白龙懒得理他,换了个姿势继续闭目养神。
      玄徵怕白龙在万宝囊内憋久了会试图冲撞阵法,他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师兄行囊,并且找到了行囊中被盖在那套新衣裳下的一本……坊间话本?
      玄徵看着这本话本欲言又止,倒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他当下应该想个办法掩盖一下自己发现了师兄小爱好的这一事实。他盯着这本名为《伏龙记》的话本犹豫了片刻,好奇心终是占得上风,他拿着书坐在桌边粗略地翻看起来。

      故事说的是东汉时期的一位散仙于端午佳节在钱塘县救过一条还未修成龙的蛟。后来某年蛟修成了龙,将与始祖魔打的不可开交的散仙救下。奈何此战于这位散仙而言损耗过大,伤及心脾,任各座仙山的医仙们如何诊治都不见起效。
      散仙提出要闭关养伤,众人也只得同意下来。闭关两年后的某日,只见一条白龙破关而出,背上载着那位散仙不知去往何方。有人说白龙是带着散仙去往天界疗伤,亦有人说散仙伤势恢复了,乘龙云游四方去了。而后再无人见过这条白龙,亦无人再听闻这位散仙的事迹。

      玄徵觉得这个故事有些眼熟,与自己从前读过的《太华山记》甚是相似却又有所出入。
      不过不论如何,毕竟是师兄的话本,还是赶快将书放回去才是。
      玄徵甩了甩脑袋,试图将自己故事中抽离出来。思来想去,玄他最终决定将书放在师兄行囊的最下方,并且将其严严实实的用行囊里其他的东西盖住。

      折腾了半晌,他终于换好了衣服,将玉佩和万宝囊一并小心翼翼地重新系回腰上,再将师兄的行囊一起带上后,走出了屋子。

      玄屿有些奇怪怎么换件衣裳换那么久,放下手里的那块百花糕转头问道:“怎么那么久才下来。”
      “我还没有来得及沐浴,怕将师兄的衣裳弄脏,所以犹豫了一会儿。”玄徵面不改色地说道。
      “我还当什么事呢。你要实在介意,那就等回门派后洗了再还我就行了。”说罢又转回去继续吃起了他的那块百花糕。

      不一会儿,只见郑掌柜急急忙忙地走进后厅,见二位仙家都坐在后厅里,歇了口气才开口问道:“二、二位仙家……怎么突然急着要走呢。”
      “不瞒您说,我们这趟原本也就是下山帮掌柜您处理这番事。现在事情解决了,门中吩咐要查的事也查明了,自然不敢再多做打扰了。”玄屿笑着同郑掌柜拱了拱手道。
      “这……”郑掌柜还想再说些什么,他看向了坐在一旁的玄徵,只见他头也不抬地吃着浆面条,显然是不打算开口说话的样子。
      无奈之下,郑掌柜只得作罢。

      临行前,郑掌柜又絮絮叨叨的同二人说了一串客套话,让他们往后有空多来逛一逛。
      途中玄屿回想起那位郑掌柜想要留下二人的样子,有些不禁发笑道:“师弟,你说那郑掌柜怎么就那么想留下我们多住几日啊?”
      “想必……是不放心吧。”玄徵不大在意地回道。
      玄屿倒是有些不太乐意道:“这有什么不放心的,华清峰难道还会害他不成。”

      “师兄……”玄徵摇了摇头,“郑掌柜此前请了很多所谓‘高人’,实在是因为一直都不见成效才求到华清峰来。他对我有所不放心,自然不难理解。”
      玄屿收起了先前的笑,嗤之以鼻道:“凡人总是这样。”
      玄徵转头看向玄屿,他有些不大明白师兄这句话指的究竟是什么。只不过玄屿说了这么一句后便不再出声,玄徵也不好得继续追问下去。

      依照惯例,完成历练委托的弟子返回门派后需向师长禀报,二人踏入山门便一同前往执剑长老的院子。
      静珩坐在椅子上听着玄徵极其简短的概括了一遍此番历练的种种,包括那天夜里遇见的离奇之物的一事。只是出于私心,玄徵并没有交代自己遇到白龙的事。
      静珩并未察觉出他有所隐瞒,一想到小徒弟此番下山,连续三日都没能好好休息,他就有些心疼。甚至一时间没记起自己的万宝囊还在徒弟身上,便吩咐玄徵先行回去休息,只留下了大弟子玄屿,说是还有些要事要吩咐与他。

      得了师尊的允许,玄徵不由得加快脚步回到栖凤院。
      他快步进到屋内,连忙将腰上的万宝囊打开,置于堂屋里的桌上。半晌过去了,却不见桌上的万宝囊任何的动静,倒是院西莲花池的方向响起了水声。

      玄徵有些不明所以,再三思索之下,决定拿起万宝囊向莲花池走去。只见荷叶缝隙间靠近池底深处,隐约有一团浅蓝色物体在悠悠地往上浮。
      这番动静着实吓到了池子里仅有的那条锦鲤,原本浮在水面上的锦鲤大大的吐了个泡泡后一扭身便钻入池底深处不再做任何声响。

      池中再无别的动静,玄徵略带疑惑的盯着池面。
      不知为何,此刻的他紧张的仿佛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须臾,平静的池面荡出一波比一波大的涟漪。
      一个身着月白色大氅,浑身上下都被池水浸湿的青年双手似是撑着水面,从涟漪中央探出了上半身。他双目紧闭,仿佛在靠听觉在感受四周那般左右转了转脑袋。玄青色的发丝紧贴着背后的衣裳,而那些过长的发尾则在水面随着他的动作似点墨般随意散开,搅得一池碧水涟漪不断。

      玄徵目不转睛地盯着池中的青年,只见他依旧闭着双眼,似蛟入水般,游向了自己所站的岸边。
      青年动作轻盈地上了岸,身上落下的水珠打湿了他所站的那片地面。

      一直盯着他看的玄徵正欲开口,青年却突然转头向他,倏地睁开了眼。
      玄徵像被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摄了魂似的,生生把方才自己想说的那句“玉壶,这水挺凉的,我给你去找件干衣服来吧”给咽了回去,憋了好半天才小声说了句,“好看仙长?”

      青年显然是被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给听糊涂了,愣了一秒后鄙夷道:“这年头的华清峰怎么连傻子都收。”
      “不不不,不是的,是我冒犯了。我只是觉得十一年前第一次见到玉壶的时候你就很好看,现在再见到还是很好、啊,不对……那个、我……”玄徵急忙摆手解释道。
      只是时隔多年,再次见到那张惊为天人的脸时,玄徵心中的激动之情自然是有些溢于言表,导致说起话来支支吾吾的。

      他摇了摇脑袋,默念了则清心决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同时不再去回想方才径直对上自己的那双眼睛。
      出于非礼勿视的缘故,他不动声色的把视线从青年被水浸湿,紧贴身躯的衣裳上移开后说道:“那个,玉壶你要是不嫌弃,我屋里还有件干净的衣。”说罢转身就要往屋内走去。
      “等你把衣服换上了,我再去要一套新的。就这么一直穿着湿衣裳又不舒服还容易着凉。”

      被唤作玉壶的青年抬眼瞥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伸手捉住了玄徵的后领,“你是不是忘了些什么?”
      “玉壶你还需要些什么吗?正好我一会儿去内务司找他们一并要来。”被提溜着衣服后领的玄徵头也不回的说道。
      “回头。”说着,青年松开了捉着玄徵后领的手。
      “嗯?”玄徵闻言停顿了片刻,而后转头就看到青年那身原本沾了水湿哒哒贴在他身上的衣物此刻竟变得滴水不沾,就如同十一年前那般一尘不染。

      “这……”玄徵的脑子有些没转过弯来。
      青年压下了想要翻白眼的冲动,边向着院中那颗银杏下的石桌石凳走边耐着性子道:“我不过是经脉断了,又不等于彻底废了。好歹也是座仙山,借着你们华清峰的清气勉强还能使些小法术罢了。”

      玄徵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半晌没说出话来。

      青年像是突然间想起什么来似的,回过头来盯着他,语气不善地问道:“你那香囊之前都装过些什么?”

      玄徵反应了片刻,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和他说这万宝囊再次之前曾装过一个新鲜出土的头盖骨。
      “这,万宝囊此前……因为刚需,我用它,装过一颗……头骨。”
      玄徵说出“头骨”二字的瞬间,青年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玄徵怕他误会,连忙补充道:“我是因为拿不准究竟哪一样能解地缚灵的执念,以防万一……这才挖的人头骨。”
      青年在听到“地缚灵“的时候微微眯起了眼睛,开口问道:“你是说城东那家客栈里的地缚灵?”
      玄徵有些诧异的看着他,“玉壶你知道那家鸿寄客栈里有地缚灵?”

      青年没看他,淡淡地说道:“我听人说他们家的厨子是重金聘请的,特别擅长做太康肘子,想着去喝酒时顺带再尝尝他家厨子的手艺。刚到洛阳城那日便是去他们家吃的饭,一进门就察觉到了那股灵气。”说完他转过头来看着玄徵,“怎么,你此番就是去处理那两个地缚灵的?”

      玄徵点了点头。
      “那两只灵又不伤人,留着也没什么大碍,何必非得将人赶走呢。”青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还不等他作答,继续说道:“不过话说回来,你把我带到华清峰来,打算让我住哪?”

      他这么一问算是把玄徵给问醒了,玄徵指了指正前方的二层小楼道:“栖凤院里这栋楼有两间卧房,上下各一间。”说完他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补充道:“玉壶你想睡哪一间你随便挑。”
      青年扫了眼身后那栋小楼,毫不犹豫道:“二楼。”
      “那我现在就去内务司要一套被褥来。”临出院子又连忙补充了一句:“对了,玉壶你最好还是呆在这间院子里吧,我怕门派里其他人见到你进出我的院子会有人起疑心。”

      青年没出声回应他,只是背对着他站在小楼前,朝他摆了摆手。

      内务司的人对玄徵并不陌生,这位传闻中天赋禀异的执剑长老二弟子自从知道了内务司可以定时下山采购,就时常请他们山下时顺道帮自己带些东西;有时候带笔墨纸砚,有是则带花草盆栽,内务司上下都觉得这位有些不似练剑之人,倒像个山下的寻常风雅之士。

      见玄徵刚迈进内务司的大门,负责登记的俗修弟子向他行了一礼笑道:“玄徵师兄,今日来内务司,可是要些纸砚?”
      玄徵笑着摇了摇头:“上次托你们带的那些都还未用完。今日来,是想找方师弟多要一床被褥,以便换洗。”
      “没问题。”说着,俗修弟子在一旁的账本上记下了一笔。见玄徵没有离开的打算,他又抬头继续问道:“玄徵师兄可是还有别的需要?”

      玄徵顿了顿,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道:“说来惭愧,我近些日子胃口有些大涨。若是内务司不介意,往后可否多送一人份的食材。”
      “这……倒是没什么。”这位方师弟虽然感到有些奇怪,不过入室弟子的事自己也不大好过问,便只得堪堪应了下来。

      “对了,方才找方师弟要的那套被褥,就不劳烦内务司送,我自己拿回去便是了。”
      他在内务司等了片刻后,自己抱着一床被褥返回了栖凤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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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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