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神医门再现 ...
-
时光荏苒，十年过去了。仿佛约定一般，寂静太久的江湖开始剧烈动荡。从年初发生的昆仑派上下集体中毒事件，到塞北楚云堡灭门惨案，到武林盟主雷成义突然失踪，再到四大世家之一司马府当家离奇暴毙，短短半年时间，从南到北，从西到东，发生的种种诡异莫名事件，均没有后面即将出现的来得震撼，来得突兀。
春天气温回暖，上游冰雪融化，造成黄河水暴涨，洪水退后，随着气温升高，瘟疫范围也渐渐扩大，十年前神秘失踪的神医门在疫区重现江湖，行事作风一改以往的低调，出手动辄百万两，几个灾区每日都有大笔物资不间断的供应，支援的大夫更是一茬一茬的增加。先不论他们如何不把钱当钱，单是短时间调到这么庞大数量的专业大夫，这个神医门的能耐，无法让人漠视。
纵观整个武林，谁又有这样的资本？哪怕整个天下，也只有宫里的那位才有这种实力。但是朝廷做事历来好大喜功，哪次不是拿着屁大的政绩到处宣扬，就怕百姓不知道他们亲民、爱民。这个神医门之主却始终隐在帘幕后面，一个夏天过去了，疫情也慢慢消退。可这个神秘的门主唯一透露出来的信息是：他是个男的，其余身高、年龄、出处、身家背景依然成迷。
山东商河疫区，三个月前因为黄河决堤造成的哀鸿遍野景象，不复存在。男人忙着重建家园，女人和小孩也帮着大夫照料病重的灾民。生死与共了几个月的人们，生出家人般的感情，所以到分手时都离情依依。
这里是黄河边的一个镇，以前周围还零星分布着几个小渔村，如今都没了。因为黄河泥沙淤积导致河床高出村子已逾数丈，所以这次决堤全村几乎覆灭。幸存下来的人们就集中到小镇上，也方便大夫救治。镇上唯一一家客栈前人头攒动，远远就能看到白底黑字的“神医门”旗帜在风中飘荡。听说这些恩人要走了，乡民们纷纷赶来送行。
一辆破败的马车旁，几个人站在一起说话。围在中间的是一对看着像兄弟的年轻男子。高的那个年约二十出头，一身青衣，身高大约六尺（唐代一尺约30厘米，6尺就是一米八左右），细长身板，同色的发带把青丝根根牢牢固定于头顶，如玛瑙般漆黑的眸子，鼻梁挺直，薄薄的嘴唇似笑非笑地微微勾起，优雅的斜靠在身边貌似十四五岁的小个子肩上，两相比较，越发显得他气质如兰，令人忍不住叹息。
“师父，你太重了。”正在抱怨的小徒弟，与师父一比，相貌真的是十分普通，倒是眼神灵活，配着多变的表情，百分百是个天真的孩童。尤其现在皱紧眉头，更有小孩装老成的滑稽。有几个人嘴角开始抽搐。
“柏和，”小徒弟闻言眉头皱得更紧，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大笑的师父，没好气的回头看着唤他的人。
“干什么？”
“你们真的不和我们一起走？”长脸青年失望的问。
“这该问我师父吧。”这些人也奇怪，好歹知道尊卑长幼，怎么当着人家师父的面，叫徒弟做决定。
“易兄？”易水寒端详着还在愤恨的徒弟，笑得不可抑止，他知道他在气什么，可惜他绝对不想当个体恤小辈、爱护徒儿的好师父。
“多谢你们的盛情相邀，我的徒弟还缺少历练，所以我们还想再四处走走。”易水寒一边笑着说，一边听着徒弟低头碎碎念：自己贪玩，还拿人家当挡箭牌，没品没脸皮。虽说低着头，但是声音可不小，在场的几人已经熟悉这对师徒另类的相处模式，均不以为意的笑开来。笑谈几句后，师徒两个道别众人，驾着小马车摇摇晃晃渐驶渐远，直到消失在视野里。
“真可惜啊，本来还想和那小子再讨论讨论。”长脸青年叹气道。那个叫柏和的少年虽然年纪轻轻，对于医术药理的了解令人叹为观止。反而是那个当师父的连个风寒症状都搞不清楚。
“我倒对那个师父有点兴趣。”旁边的中年老实男子道。
“是吗？我怎么看都觉得是个绣花枕头。你忘了，我们第一天见到他们俩的时候，他给他发烧的徒弟怎么用的药？”江湖郎中都知道：怕寒怕风，头痛，身痛，鼻塞流清涕，舌苔薄而白，脉像浮紧，这是感染了风寒，必须使病人发汗散寒，一般是喂以姜汤，多穿衣服，多盖被子才利于出汗。那个做师父的倒好，不知从哪里弄了块冰给他降温，也不怕他的小徒弟被体内郁气憋死。
“哎，年轻人看事情还是急躁了点。不说他看着伤员断手断脚血肉模糊，还能镇定自若，明显是见惯大夫医治病人的血腥场面。单说他在这三伏天弄到冰块，这点就非常诡异，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现在懂得享受的大户人家，哪家不是有个储冰的地窖。”
“说你呆还真呆，你看看这四周有户像样的人家吗？他们的穿着像是大家公子吗？你给我带块冰块跑几天试试，看它化不化！”中年人忍不住用力戳着青年额头，真是死书呆。
“那师兄的意思是？”
“先报上去，一切等上头决断。我还真想知道他们是什么来路。”中年人嘀咕着进了客栈。青年盯着马车离开的方向发了一会儿呆，最后还是叹气着跟着走进客栈。他还是觉得师兄有点小题大做，看那师父的贵气，粗布麻衣也无法掩饰，明显是从小享受锦衣玉食的富贵公子，也许明为师徒，其实是对出游的主仆也说不定。
炎炎夏日下，官道上不见半个人影，只见一辆又旧又小的马车缓缓南行。从大开的车门看进去，毫无形象的四肢打开躺在车板上的正是易水寒师徒两人。
“师父，你已经笑了大半天，够了吧。”也不想想，被叫这个名字的人有多怨。幸亏他打死也没解释此“薄荷”非彼“柏和”，让人知道他叫了个又娘又是植物的名字，那颜面何存？
“好热，真想回家。”易水寒长叹一声，故意转移话题。这么有创意的名字，真不知道有什么可抱怨！
“你又这样，我一抱怨，你就耍赖。师父，你应该好好检讨，这种态度会带坏弟子的。我们必须......”
“嘘，别说话。”易水寒突然坐起来，屏气凝神，眼睛仔细搜寻四周，脸上再也看不到一丝慵懒，仿佛猎食的猛禽蓄势待发。薄荷不敢犹豫，也收紧神经，摆出防御姿势。
“我们被盯上了。”易水寒靠近徒弟以极低的声音说，而后又故意大声道，“太热了，起来赶车，咱们早点进城休息。”
薄荷点头，心领神会，也大声附和：“知道了，就知道奴役徒弟。”说完，扬鞭抽打，老马一受惊，加速奔跑，车子经过处，扬起一道黄色沙尘。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神医门再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