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谣》阿烛

5、商洛山

　　苻坚淝水一战大败归来，长安城一片混乱，赵整也在慌乱中遗失了那把苻坚赠予他和歌用的琴。
　　谁也未曾料到，大败之后仅两年，苻坚就单枪匹马身陷五将山，为昔日的旧臣姚苌所勒毙。姚苌举兵攻占了长安，在此称帝即位，还将“长安”改名为“常安”。
　　“既然旧主已逝，故城已无，那我也走了罢了。”赵整收拾好行囊，把半生积蓄分与妻妾，就如同当年独身一人来到长安一样，又孤身一人离开了长安。
　　他改名为“道整”，去了当年所说的商洛山。
　　夏日的商洛山中也有不少的杏树，赵整的屋前就有两株，待到夏日正炎的时候，他搬了把竹床躺在屋外看佛法，忽然一颗杏子砸到了他的头上。
　　他捡起这颗熟的泛红的杏子，忽然想起了当年苻坚递给自己的那一颗。
　　那年的他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年，平生第一次受到君王的亲赐，他接过杏子时颤抖的双手，不敢直面君王的双眼，与第一次为他歌唱。自己人生中许多的第一次与最美好的经历，都是和苻坚一起经历的人，而如今，苻坚身死国灭，自己孤身一人在这陇头流水，流离山下，飘然旷野。
　　“吃了朕的甜杏，就要好好替朕修国史……”他脑子里忽然萦绕起苻坚当年的话来，想着想着就把现在自己手上的这颗杏子给塞进了嘴里。
　　嗯，和当年的那颗一样甜。
　　“陛下，臣吃了您从天上递给臣的杏子，臣一定会替您好好写史的。”他在山中放声喊着，山林间空空荡荡，回音响彻了许多遍，天空中倏忽而过的飞鸟轻鸣，那或许是苻坚给他的回应。

作者有话说

　　感谢崔鸿不畏时势给十六国的历史著书，感谢汤球的《十六国春秋辑补》记录下赵整，感谢赵整为劝谏苻坚做的如此多的歌谣。
没有这些前辈的记录，我也遇不到赵整这位如此可爱的秘书郎、脑补不出来这么多小片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