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放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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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川在恍惚间仿佛跟周围的一切都隔绝了，飞奔而来的医疗队都无法激起他抬手抹泪的掩饰想法——
露西百米冲刺一样扑到楚宪昂身边，动作飞快地检查了一下，然后一把扳过白玉川的脸，抬手把他的眼泪抹掉。
“川，他没事，等一下再跟你解释。”露西压低声音说道，因为手指碰过楚宪昂的脖颈，拭泪的动作把血痕擦在白玉川脸上，“快起来，你督查组长过来了。”
医疗队动作迅速地半跪下来，白玉川被麦克踉跄地拉起，“还好吗？”
白玉川发怔地看着楚宪昂，唇瓣颤抖了片刻才低声道，“我没事。”
“这叫没事？”麦克急道，“马上过去检查！”
白玉川用掌底蹭了一下脸上的血，跟着李奥罗坐进低空运输机里。
切特就在运输机内，“做得很好，川。”他示意自己带来的医疗队马上给白玉川处理伤口，“刚才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转播断在你撞‘耀影’的时候。”
白玉川躺在临时架起的床上，强迫自己尽快冷静下来。
刚才什么也没想，如果大赛的转播没有中止，那么现在面临的情况就会棘手到难以想象的地步了——
“刚才的情况怎么样？”切特看向李奥罗，“看清楚了吗？”
“看起来很严重，医疗队人太多了看不清楚。”李奥罗回答道，“露西有他们的私人医疗队，之后就要全权交给他们负责了。”
李奥罗走到机舱旁边，“抬上运输机了。”
切特沉吟了一会，“看来是没办法再做什么了，就这样吧。”他笑了笑，“祈祷川下手够狠——川，你是怎么突然想到要撞‘耀影’的？”
白玉川直视上空，他根本没有任何要撞毁“耀影”的意思，但他们的理解倒省去了解释的必要。
他面无表情躺在椅子上，青白的脸色像是在压抑某种凌乱的情绪，“不知道。”
切特也没有多问的想法，很显然眼前的情况让他非常满意。
他起身走到白玉川旁边，微微弓身，像是欣赏一样俯视着他。
麻醉药被推入身体，白玉川看到切特伸手在自己的脸颊上抚过，背光的脸五官模糊。
霎那间涌起的温热感和黑暗把他吸入无知无觉的空间，等到感觉有人在轻拍玻璃的时候，白玉川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感觉还好吗？”马汉问。
白玉川垂眸看了看，他半躺在病床上，修复灯照着他的手——他在无菌室内，手上的焦痕被手术割去，肌肉在缓慢地重新生长，还有受损的骨骼、皮肤。
“我……”
马汉示意他喝水，白玉川偏头用吸管喝了一口，“我睡了多久？”
“加上手术也就半天。”马汉说道，“刚好我轮休过来看看你。护士说你再不醒就要我叫你一下，确认一下情况。”
白玉川盯着马汉，突然问，“希文死了吗？”
马汉站了起来，挠头道，“不是很清楚，白马大使那边都紧张兮兮的，想靠近都不行，应该是手术还没做完吧？”
白玉川无声地靠在床上，马汉好像想说什么，但被突入的护士打断了，“我现在要进行检查，马汉先生，您能先出去吗？”
马汉点了点头，“我还有事，川，你先好好休息，要是有消息我们会跟你说的。”
白玉川点了一下头。
护士在外面操作着仪器，电子针头自动弹出，插入白玉川的手臂，进入的那一瞬间白玉川的脸色就尤其不好看，像是在忍耐着呕吐和晕眩一样——
“嗯……稍微忍一忍，我看一下。”
白玉川为了打起精神，不得不开始思索露西对他说的话。
露西确定楚宪昂没事，那楚宪昂就确实没事，或者说连同这次受伤都是计划内的一环。
但到底是怎么回事，让楚宪昂愿意用这么大的代价去做这样一件事？
是切特——还是亚当？
思绪乱糟糟地在脑内乱窜，电子针带来的不良反应简直要引起耳内嗡鸣。
楚宪昂说他放任别人对他动手——
不是这一次，而是五六年前，那些观望而等待的时候。
白玉川接到的命令是杀了KCI内的基因人，当时的楚宪昂能力出众，白玉川对他有过怀疑，当然也对严莫有过怀疑。
强化上限不一定是确认基因人的标准，从现在来看，楚宪昂和严莫的强化上限只差了2级，这种不大不小的差距其实不能算是明显界定基因人的标准。
让白玉川产生怀疑的其实是楚宪昂对自己的态度，在酒吧的一吻过后他其实并没有对那件事太过留恋，顶多觉得那个吻回忆起来实在是难得刺激。
但对楚宪昂来说，好像成功做到一次后，第二次也就是理所当然的。
高空的着陆训练对于这些总部学员来说就像是家常便饭，比较残忍的地方是越害怕，训练成绩越低的越早往下跳。
像严莫，总是牢牢占据倒数第二个往下跳的位置，楚宪昂则总是占据倒一的宝座。
气流在内舱轰鸣着，牵引力让人有种轻微倾斜的感觉。
严莫已经倒飞着消失在湿润雾气中，像是消失，楚宪昂确认他消失，就伸手把白玉川的脸拨向自己，低下头触了触他的颊侧，还有唇角。
如果说酒吧里是酒精使然，但现在没有酒精，白玉川也没有露出抗拒的样子。
要是楚宪昂在那时候就强硬地把他擒在掌下，抵在舱壁，后续的所有根本无从发生，那简直是对白玉川总教官身份的一种挑衅。
但楚宪昂没有，他这样缓慢而不容回绝的触碰，像是暧昧而难以抵挡的试探，灼热的吐息碰过白玉川的脸颊，好像碎石激起水花，酒吧里的一切回忆都鲜明而绚烂起来。
然后白玉川微微仰头，带着一些漫不经心的笑意，似乎是在工作时间偷到一点享受，和这个让人略感邪斯畏惧的英俊学员接吻。
如果楚宪昂的身高在一米八以下就好了——再瘦一点，软一点——
但他为什么还是接受了楚宪昂的吻，顶多就是因为和楚宪昂接吻的时候总是夹杂着异样的刺激，因为环境，对象，还有那种索求的意思，而不是在向他挑战，或者想要碾压这个上位者。
虽然后期楚宪昂变本加厉得可怕，但最开始就是藉由这种暧昧逗弄，不容抗拒的缓和试探。
他们没有交流，这种情况下基本不交流，因为没有必要，索吻不需要多言，亲出一些感觉就点到即止，楚宪昂放开他，悠闲自在地从内舱利索跳下。
一开始是着陆训练，后来花样就多了，射击也能被楚宪昂找到机会，拉练、搏击，或者坐在狭小角落里解构运输机——
到最后连白玉川都觉得很习惯，好像自己男男女女的情人里多了一个和自己接吻的撞号1，也没什么不对。
在解构运输机的时候，白玉川坐在主控室操作给楚宪昂看，身后的驾驶舱门微微拢合，露西带着别的学员在学内舱解构。
严莫其实应该跟着白玉川来学，但那天二长老有事把他叫走，驾驶舱内就只剩下楚宪昂和白玉川。
楚宪昂凑得很近，白玉川演示完一遍，偏头向楚宪昂看过来，呼吸轻缓地撞在一起，联同被煽动起来的眼底。
楚宪昂又向前靠了一点，坐姿非常慵懒，像是在进行洽谈。
他的座椅转向白玉川，白玉川朝前坐着，宽阔的椅背挡住了两个人的面部，露西推门进来的时候也没发现什么端倪。
他们的唇瓣还贴合在一起，楚宪昂的手肘架在腿上，手掌放松垂下。
驾驶舱内的光线比内舱要暗，仪表、指令按键和控制面板却显得较为明亮。
从露西的角度，她看到楚宪昂又凑过去一些，像是在靠过去研究白玉川拿着的东西。
实际上只是白玉川后撤一些想停止这个吻，但楚宪昂没有容许他逃脱。
“我那边差不多说完了，你这边怎么样？”露西站在门边问道。
几秒之后楚宪昂退了回来，抬手用指尖漫不经心地抹了一下下唇。
白玉川警告地看了楚宪昂一眼，为了停止这个吻他不得不咬了楚宪昂一口，楚宪昂不甚在意地站了起来，因为太高还要稍微低头。
“差不多了，我把运输机关闭就下来。”白玉川说道，“楚宪昂，你跟着露西下去。”
露西看了楚宪昂一眼，率先转身去内舱。
楚宪昂重新俯身，一下托起白玉川的下颌，重重在他唇上吻了一下，又懒洋洋地转身跟着露西下去。
在KCI的事情很多，无论是交火还是抢劫、运输，总之置身险境的次数多得不可思议。
那批学员里死伤的概率和一般成员在任务里的死伤概率相差无几，这就意味着学员的任务标准也没什么问题。
但楚宪昂基本不受伤，就是受伤了对他的影响也不大。
再加上他的目光越来越露骨，一开始还很难察觉，但久了之后，那种烫热到让人发麻的目光总是聚焦狩猎一样盯着自己，再不发觉出问题就是白玉川自己的问题了。
严莫在那时候同样也总是注视着自己，不过更多是一种尊重、爱慕，但楚宪昂不是。
他好像只有看到白玉川的那一刻才是看到了实物，其余时候目光都有种让人害怕的冷峻。
虽然吻是照接，但白玉川开始一点一滴怀疑那个基因人就是楚宪昂。
特别是，当楚宪昂杀了白玉川的一个床伴之后。
那个伴是怎么来的白玉川不太记得，好像是露西找给他玩的，说是个多么可爱多么柔软的金发男孩，一定很好玩。
确实好玩，白玉川和那个金发男孩玩了一阵，一方面是因为好玩，一方面是这个人是二长老的卧底，露西算是好心办坏事，但好歹白玉川也就是除了在床上的力气外什么也没损失。
但把这个粘人的男孩带来带去，少不了要被楚宪昂撞见。
趁白玉川有事不在，他一条龙承包了所有服务，把男孩杀了之后直接清理，连身份都给抹了。
等白玉川回来之后，一切照旧，他不介意被干掉一个卧底，但他大概就猜了楚宪昂是基因人这件事。
在一次的海岛劫夺中，楚宪昂被二长老收买的学员推下悬崖，严莫身为二长老的独子，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没有拉他。
那些事其实楚宪昂都不在意，明里暗里因为继承人的位置闹过很多次，白玉川至今回忆起来，那个推楚宪昂的在下一次任务被扭断了脖子扔下大楼，严莫也死在M国事故中，两个人无一生还。
那些人对于楚宪昂来说都很好解决，所以没有被在意的必要，最关键是白玉川没有下令搜索他——
而上一次严莫失踪的时候白教官确实有找严莫，还给找回来了。
虽然坐在光线明亮的无菌室里，但那时候站在悬崖边，闻到咸腥海风，体表被炙热感满覆的感觉还是非常清晰。
电子针拔出体内，白玉川虚脱一样喘了口气，机械臂送上一个小杯，里面装着无色的透明液体。
入口非常酸涩，但瞬间就冲淡了晕眩和恶心的感觉。
“再躺一躺吧，没什么问题。”护士说道，“等到皮肤完全长好就行了。”
白玉川闭着眼睛没有回答，护士也毫不在意，她退出病房，把寂静重新还给他。
他们返回了KCI，大长老派了特遣重新去找，也没有找到。
但楚宪昂还是回来了，伤口斑驳，还在滴血，这样也让他找到了白玉川的套房。
深夜，暴雨。
夏日的酷热被微凉的寒意驱散，白玉川在次卧里，但除了白玉川，还有一个女人。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放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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